福斯特生態馬克思主義及其當代價值

馬瑤

（東北石油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黑龍江 大慶 163318）

摘 要：目前，世界各國的人們都逃避不開生態危機的傷害，這也讓更多的人意識到資本主義制度內部矛盾對環境的影響才是導致生態危機的幕后黑手。當代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的領軍人物約·貝·福斯特通過多年對馬克思的生態學不斷探索指出馬克思主義不但為人類真正的解放提供了理論依據，還在其唯物史觀中蘊含著對生態環境問題的大量警示和指引。此外我們也可以發現，福斯特在批判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矛盾的同時，也逐漸為解決環境問題尋求了一條光明的道路——生態革命。

關鍵詞：約·貝·福斯特；生態危機；馬克思的生態學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7）07-0046-02

在人類思想史上，生態學思想最先起源于古希臘時期，而生態學這一概念最早是由德國科學家海克爾首次提出。隨著資本主義社會生產方式與其生產體制方面出現的抵制變化、不協調等問題不斷加劇，社會問題早已由人與人的矛盾轉變為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生態問題也逐漸凸顯出來，人們迫切尋求一種思想武器解決這一問題，生態馬克思主義就是在這一背景下產生的。

美國俄勒岡州大學社會學教授約·貝·福斯特作為西方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研究領域的典型代表人物，不同于一些其他的生態馬克思主義者片面地認為馬克思的某些理論和思想已過時，不能再為解決生態危機提供幫助。福斯特更傾向致力于重新閱讀馬克思本人及其相關的著作，并希望聯系當代世界歷史結構內在問題，重新構建馬克思的生態學和社會問題的聯系。“他被認為是當今最有影響、最有創見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被譽為馬克思主義生態學復興的主要建筑師之一”。①

一、福斯特對馬克思著作中生態學的探索

福斯特對馬克思唯物主義重新梳理的過程中，他發現伊壁鳩魯對誘發早期馬克思的生態唯物主義萌芽具有一定的深刻影響，主要體現在其博士論文《德謨克利特的自然哲學和伊壁鳩魯的自然哲學的區別》當中。福斯特認為，通過馬克思的解讀我們可以看出伊壁鳩魯認為自然界一切都是無差異的，人類與其他動物都是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的物質守恒的過程，這種觀點也可以從伊壁鳩魯思想中拒斥自然和社會存在目的論思想和宗教思想的唯物主義自然觀中體現，進而也為馬克思后來在自然哲學領域中的唯物主義提供了一種新的方式。同時福斯特指出，英國生物學家達爾文在其著作中將反目的論合理的運用同樣受到伊壁鳩魯的影響。福斯特認為自從馬克思關注起進化論和突變論之后，馬克思對古代和現代唯物主義研究方式影響了他今后所有的思想，而其中最為重要的生態學也讓他就此產生了科學的辯證思維。

1932年馬克思的《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首次公開發表，由此提出的勞動異化理論引起了廣泛關注。隨后到19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德意志意識形態》《經濟學手稿（1857—1858）》和《資本論》等著作相繼問世，馬克思的勞動異化理論徹底完成了從社會契約論到黑格爾異化理論的揚棄過程。福斯特指出在這一時期，費爾巴哈成為另一位對馬克思哲學思想有著顯著影響的哲學家。福斯特認為在這一時期，馬克思受到費爾巴哈對黑格爾唯心主義批判的影響，辯證地對黑格爾唯心主義哲學進行了批判，吸收了黑格爾哲學中異化概念的積極意義，進而擺脫了黑格爾哲學固有思想的局限。馬克思提出的關于自然異化與勞動異化之間緊密的結合，在一方面既體現了費爾巴哈的人本主義邏輯，另一方面新的勞動異化理論也是對黑格爾的“人之本質異化”的超越。

隨著研究的深入，不同于馬克思其他著作之間與環境關系鮮明的立場和觀點——《共產黨宣言》作為馬克思主義體系核心，這本著作中關于馬克思對生態問題的敘述引起了許多學者的爭議。《宣言》常常被一些學者認為是馬克思反生態觀點，因為他們認為馬克思和恩格斯在此對環境問題完全沒有一個系統論述，甚至還出現了一些像“農村生活的愚昧狀態”類似的言論。但是通過不斷研究，福斯特認為在《宣言》的諸多英文翻譯中，一些錯誤的翻譯引導了人們對馬克思的誤解，可以說這都源自于對馬克思所接受教育的不深入研究。同時，馬克思在《宣言》的十項規劃中對土地的可持續闡述是受到早期自然保護主義者的影響，由此獲知土地營養物質回歸的重要性。福斯特進一步強調，《宣言》雖然是一份革命性文件，可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已經清晰地通過早期的觀察意識到資本主義與生態問題之間的矛盾關系，所以他們在上述著作中對共產主義規劃的一部分即是對生態問題解決性的回答。雖然現在看來可能有些不具有可行性，但是其中“把土地改良后傳給后代”等相關論述正是現今資源可持續發展的運用。

此外，《資本論》作為馬克思最重要的著作，也成為福斯特主要的研究對象和理論根據。福斯特站在生態學角度，重新解讀《資本論》并發現了被眾人忽視的“新陳代謝”理論。后來在他撰寫的《馬克思的生態學》中專門用“自然和社會的新陳代謝”這一章來闡述馬克思關于社會和自然之間關系出現惡化的生態學分析。馬克思把自由競爭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人口、土地、工業三者作為一個生態系統來考察，這本身就是現代生態學的系統觀點。在資本制度控制下，三者所產生的物質交換和能力轉化不再受自然法則的約束更多卻是社會的作用，同時這種自然社會之間的新陳代謝斷裂也隨著社會進步具有了全球化的趨勢，生態危機由此到來。也正在這種系統的考察過程中，馬克思的唯物主義自然觀和唯物主義歷史觀才得以統一。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資本主義進行形象地概括為：“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這就是每個資本家和每個資本家國家的口號。因此，資本是根本不關心工人的健康和壽命的，除非社會強迫它去關心”[1]。

二、福斯特對資本主義與生態學本質矛盾的揭示

眾所周知，資本主義的最終目標就是各方面參與力量都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這使得阻擋資本發展的一切因素都與資本本身形成對立。在福斯特看來，資本主義國家在推進經濟全球化的同時，也將它自身與生態之間的困境拋給了其他國家，之后發生一切改變看似與它無關，但是資本主義制度及其生產方式與生態相互矛盾、相互對立的真相還是表露無遺。事實證明，資本主義國家也正是揮霍了自然環境眾多優勢之后，發現日益加重的生態問題影響了它的經濟利益甚至生命，才著手于應該如何控制現在的危機局面。這時西方一些學者又重新開始將馬克思對生態有關的論述作為解決資本的經濟危機的某種方法，可是福斯特指出，生態的退化不應該通過經濟棱鏡來衡量，就像環境本不應該判定為直屬于資本主義的一部分或者存在其生產條件之中一樣，但卻在資本主義制度無情擴張中被摧毀。試圖通過經濟棱鏡觀察現實只能模糊生態的本質屬性，因為在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生態缺陷遠比我們所看到的還要嚴重。

自從資本主義社會發展開始，資本不斷推進自我積累的方式，積累得出的剩余價值也慢慢成為可供某一階段下一次循環使用的資本。馬克思認為，原始積累主要由三階段開始：第一，把土地私人占有，廢除共同使用權利；第二，無地勞動者被迫成為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者，工業無產階級出現；第三，財富和權利越來越集中在少數資本家手中，雇傭競爭增大，使得生產更加有利可圖。福斯特通過對馬克思原始積累的具體實施情況進行分析指出，原始積累的整個過程從一開始就與環境問題息息相關。究其根本正是由于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產生，導致勞動剝削的出現，使得人們迫切創造多種與環境之間的利益關系來滿足自身的欲求。與此同時，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異化也因此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種不顧后果地切斷環境與社會之間自然平衡的粗暴方式，也延續到了現代。

隨著現代社會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福斯特認為當代資本主義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仍然存在，生態危機也是這個矛盾在資本主義新時期的新形式的危機類型，盡管現代資本主義國家已經發現其制度的弊端，但是他們把破壞“轉移”“轉嫁”給其他國家的方式仍然改變不了當前的生態危機。因此，福斯特進一步強調，充分認識馬克思從生態與資本對立中得出的結論有多么的重要。

三、福斯特關于生態學的新發展：生態——社會革命

面對日益增強的環境挑戰，我們越是了解當前的環境變化趨勢，我們就會越明白現行道路的不可持續性。生態學馬克思主義者在論證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是導致生態危機的主要根源的同時，反復說明只有社會主義的生產方式才有可能使人們從生態危機中解脫出來。福斯特也指出，全球生態未來的出路在于超越資本主義走向社會主義，但不是蘇聯模式的社會主義。

當前有兩種我們所知道的毀滅地球上生命的方式：或者瞬間通過全球性核屠殺，或者經過幾代人通過氣候變化和其他的諸多環境破壞形式。不論哪種方式，都在或多或少地警告我們應該做出及時改變。福斯特認為，現在改變的一切需要我們考慮從資本主義過渡到社會主義的多種方式。社會主義社會與資本主義社會的不同在于私有制的消滅，每個人都平等而且全面的發展自身，各種不公平的消失，生產資料才會真正根據社會需要而出現。而實現這一目標的唯一途徑是進行生態革命，這也代表著社會和文化的變革。因此只有真正改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以及人與社會的關系，才能超越自然異化和人類異化。總的來說，社會主義具有生態特征，生態主義具有社會主義特征，兩者缺一不可。

誠然，盡管很多人認為這樣的一種生態革命可能是一種烏托邦的幻想，畢竟變革需要強大的反抗者出現，現實社會也不可否認資本主義較社會主義的影響力之強，但是在資本主義外圍世界中僅存的社會主義國家代表著夾縫中希望的存在，這種存在標志著反抗的開始，即反對世界異化，反對人類的自我異化。隨著人們意識的覺醒，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個陣營中來，我們可能都簡單地只為一個共同的原因：“地球之事皆與我有關”[2]。

四、福斯特的生態馬克思主義對我國的啟示

雖然福斯特的大多數觀點是對資本主義的種種做法進行批判，但是對于正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不斷前進的中國也同樣具有啟示。

首先，中國在現代化的道路上，要樹立正確的社會生態觀，物盡其用而不是多多益善。其次，自覺養成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道德觀，不能走資本主義的先發展后治理的老路。最后，形成良好的勞動價值觀，勞動是為了讓生活更有意義，每個人不是為金錢而勞動。

說到底無論是對馬克思理論的研究，還是對當代世界環境問題的分析，在福斯特看來向社會主義過渡和向生態社會過渡無疑是同一件事。為了維護生態環境，我們每個人都任重而道遠。

參考文獻：

[1]卡爾·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2]約·貝·福斯特.生態革命——與地球和平相處[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