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雨田 圖:本刊資料庫(除署名外)
收藏,就在生活與藝術的每一次邂逅
文: 雨田 圖:本刊資料庫(除署名外)

鄔建安作品《大河的誕生》 姚遠東方供圖
自從人類掌握了“制作”這一本領后,在制作中加入美的嘗試就一直未曾停止過。早在石器時期的人類已經會在自己拾來的貝殼加工成精美的項鏈,可以說這種好“美”之心,貫穿了整個人類文明發展的長河。藝術源自于生活,也無時無刻不在美化著生活。于是,那些掌握著制作“美”的人便受到了人們的推崇,他們可以讓人們感受到更美好生活,因而變得偉大起來。不僅如此,他們比一般人更為敏銳地感知時代脈動,如同大地震前的動物生靈,在人類還沉浸在平靜之中時,它們已經躁動不安,呼嘯著發出警示。
這便是藝術家的使命。
在5月中旬開幕的威尼斯雙年展上,展會主席保羅·巴拉特就表示:“藝術家們為我們生活的現實世界帶來了活力。”策展人也說,“在全球混亂的時代,用藝術擁抱生活”。不錯,在和平夾雜著劇變的今天,政局動蕩、經濟停滯、環境污染、種族沖突等問題依舊籠罩著全球。我們更需要也更希望聽到藝術家的發聲。

南宋 李嵩《骷髏幻戲圖》原作

馬遠《十二水圖》(局部)原作
毋庸置疑,藝術家在生活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他們掌握著進入美的法門。千百年來,藝術家的創造一直是人類精神文明的瑰寶,而這種瑰寶的創造者卻又從來不分貴賤的。但在古代社會,隨著階層的分化,藝術創造者逐漸演變為貴族和平民兩大陣營。中國古老的《詩經》就有《風》和《雅》的區別。風,最初是不同地區的地方音樂,多為民間的歌謠,大部分是民歌;雅,即朝廷之樂,是周王朝直轄地區的音樂 ,大部分為貴族的作品, 即所謂正聲雅樂。
可見漢語中的“風”與“雅”的本義分別代表著平民的俗文化與貴族階層的精英文化,只是兩者從未停止過碰撞、交流。
那有沒有兩者融合得很好的時候?翻遍中華二十四史,恐怕也唯有趙宋之世做得最好。在那個時代里,文人階層與市民階層相繼興起,當階層流動加快后,雅文化與俗文化的相互交融便成為了可能。的確,宋代的文人并不以“高冷”為高雅,他們繪畫藝術中從來不缺乏對民間生活題材的關注,充滿著現實主義的人文情懷。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自不必說,王居正的《紡車圖》把鄉村紡紗婦女勞作的艱辛描繪得生動傳神;李嵩的《貨郎圖》以奔走鄉村的小商品販子為對象……它們都是那么“俗”,卻又是那么雅。另一方面,宋人在平凡的世俗生活中,也從不忘提升藝術水準,本身平凡的黑釉瓷,宋人卻不甘寡淡,建窯匠人在制作中加入葉子,創造獨一無二的木葉盞;吉州窯匠人則巧借剪紙藝術,從而創造了剪紙漏花的驚艷……宋人對物質生活是何等的講究,一器一物都要透著美。無論是宋畫,還是宋瓷,或者那些在宋人眼里再平凡不過的日用之物,倒成了我們今天炙手可熱的瑰寶。
從宋人的創造可以給予我們太多啟示:高雅并不會因為樸實的引入而降格;通俗也可以在品位的提升中擺脫庸俗。

馬遠《十二水圖》原作(局部)
當美好的事物被創造出來后,并跨越了時代的變遷依舊被人們認可時,人們便產生了保存這份“美好”的想法,于是便有了藝術收藏和工藝傳承,兩種手段都是我們希望藝術可以“萬歲”的體現。
此次威尼斯雙年展的中國館,就以“不熄”為題,呼應雙年展“萬歲”的主題。策展人邱志杰采取了“當代藝術+非遺”的呈現方式,兩位當代藝術家湯南南、鄔建安和兩位非遺大師汪天穩、姚惠芬通力合作,用中國特色的皮影和刺繡工藝通過當代藝術手法傳達生生不息的中國精神和藝術理念。
值得注意的是,李嵩的《骷髏幻戲圖》和馬遠的《十二水圖》兩幅宋代古畫共同構成的展覽“引文”,其中,《骷髏幻戲圖》是由蘇繡大師姚惠芬以上百種針法予以再現;《十二水圖》也是由鄔建安與皮影大師汪天穩對山海意象展開新的創作。都是宋代的元素,這座華夏文化史上的高峰,如今仍舊在給予著我們創造美的靈感,這難道不是生生不息的最好詮釋嗎?
藝術萬歲也好,藝術不熄也罷,我們保存和傳承經典的同時也在創造更美好的當下,宋人在日常的點滴中創造美,當今的我們又何嘗不可以?我們回味、學習宋人的風雅,把美融入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平凡的生活便不再枯燥,而是更加鮮活。需知,追求更高品質的生活已然是大勢所趨,“高品質”“定制化”將會成為我們未來的不可逆轉的消費需求,而藝術的融入就成為重要的手段。需要指出的是:藝術創造不應僅僅是藝術家的職責,它也存在于廣大的“普通人”中,藝術家創作藝術品,而普通人創造藝術本身——生活的藝術。
本期封面在策劃的過程中,原設計了兩套方案,方案A采用“藝術生活”欄目設計師李南南的陶瓷作品《鯨魚》。他以海洋生物為靈感,在瓷器上施以不同色調的藍釉,帶著純凈而柔和的風格,當將多條“小鯨魚”擺放在一起時,形成了一股神秘而深邃的“勢”,似乎要帶領觀者走進一個新的世界,我們在設計中采用了這樣的“勢”,也是旨在引領讀者放寬收藏的視野——藝術就存在于我們的日常點滴中,此刻的創造也許就是未來的經典,傳達以藝術詮釋生活的宗旨。
而方案B的靈感則來自于今年威尼斯雙年展的中國館鄔建安作品《大河的誕生》,初看如同油畫般絢麗色彩,抽象手法營造出千變萬化山水圖景,而表現手法卻是極具中國特色的剪紙拼貼繪畫,恰到好處地以當代手法詮釋出中國精神。而背景則選取馬遠《十二水圖》中極具表現力的線條,一今一古,相得益彰,也試圖傳達貫通古今與中西的精神內涵。
對比兩個方案,我們認為方案B在視覺沖擊上更為強烈,也有向宋代美學這座高峰致敬之意,且與專題相呼應,因而無論在視覺還是理念的傳達上,我們認為方案B更為貼切,從而最終敲定此方案。
(編輯/李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