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尚處于“嬰兒期”

李長亮

圍棋被認為是人類高智商的博弈游戲：有的人沉浸一生，只爭半子；有的人窮其智慧，方窺一二。但自從人工智能產品“阿爾法狗”問世，并在短時間內一路連敗圍棋歐洲冠軍、世界冠軍，以絕對碾壓的姿態徹底摧毀人類在這一領域的驕傲，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人在感嘆科技發展的同時，也對人工智能開始產生恐懼。

其實，對于未知新鮮的事物，人類會天然產生好奇，同時也會天然懷有恐懼，這是人們對人工智能產生恐慌的人性土壤。類似這種恐慌，伴隨著人類歷史進程從未間斷。

遠古時期，人類視火為生存的極大威脅，每次雷電，都恐懼末日的到來。但是隨著不斷地接近了解，到后來的合理利用和控制，人類終于了解火，學會用火，從而脫離茹毛飲血的時代。

距離更近的恐慌是工業革命帶來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初期，人們視各種機器為鋼鐵怪獸，不能理解一堆金屬能在蒸汽的作用下跑過馬車，一臺紡織機器的產量能輕松超過熟練織工。人們排斥各種機器，擔心被鋼鐵怪獸取代或毀滅，甚至紛紛走上街頭，抵制機器。但是，站在今天，回望歷史，正是這次工業革命，人類由工場手工業時代邁入機器時代。

同樣，第二次工業革命，將人類帶入電氣信息時代，第三次工業革命將人類帶入信息控制技術時代。而每次帶來人類飛躍發展的巨大改變，都經歷了人們因未知而產生的恐慌與排斥。曾經恐慌的人們，如今自然地享受著工業革命帶來的成果和文明。這是因為人類已經足夠了解這些曾經未知的事物，并且已經將對這些工業科技產品的使用日常化和常識化。

人工智能對人類發展的影響力不亞于前三次工業革命。出于同樣的原因，這次恐慌輪到人工智能。其實人工智能并不可怕，它已潛移默化地在我們的生產生活中發揮作用。比如，機場安檢用到人臉識別技術，氣象預報用到大數據分析，電子病歷用到語音識別技術，上網沖浪用到信息檢索，網上購物用到產品推薦系統，出國旅游用到機器翻譯技術，娛樂游戲用到圖像語音等合成技術，輔助醫療手術用到分子影像技術等等。人工智能是一個很廣泛的研究領域，包括圖像、語音、自然語言、控制、策略、推薦、搜索等很多方向。

人工智能技術是提高人類文明的一種工具，而不是替代甚至毀滅人類文明的惡魔。只是這工具變得越來越精細，越來越智能，從石器變成了智能技術。并且，人工智能會更廣泛滲入人類的日常生活中，更深遠影響人類生產生活方式。再過若干年，我們回頭看今天的人工智能產品，猶如今天我們看幾十年前的工業機器一樣。恐懼和排斥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是因噎廢食，不能因為擔心斧頭鋒利而放棄用它來披荊斬棘。

目前，人工智能技術在各個領域的發展水平，也不盡相同。比如在語音識別領域，人工智能技術已經接近或超過人類的普通水平，而在人機對話領域，人工智能技術還不如一個兒童。并不是所有的人工智能技術都像“阿爾法狗”那樣已發展到遠超人類的地步。所以，對人工智能的恐慌，雖然是人類本性的一種反應，但是目前還遠遠沒有強大到人們想象的那種地步。人工智能在很多領域，還像一個充滿著各種可能、富有生命力的嬰兒。我們應在科學倫理規范下，大力發展人工智能技術，助力社會發展。

對于人工智能技術，我們不必恐慌，而應擁抱這智能時代，親歷人類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大進步！▲

（作者是中國科學院自動化研究所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