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那一場雪

陳飛宇

不知不覺已是2016年冬季了，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又逢年關(guān)將至，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我盼望著能下一場雪。可是雪并沒有來，一月份的北風寒冷干燥，人直縮脖子。我不禁憶起2015年下雪時候的光景，腦海里時常掠過關(guān)于下雪的種種意趣。今天清晨，剛一踏出家門，感覺腳踩在了柔軟的東西上，低頭一看，哇，是雪！

雖然天天盼下雪，可今兒這雪來的太突然了，心理準備都沒有。我驚喜里掩飾不住驚訝，隨即大聲叫出聲來。三三兩兩出門的鄰居也是開開心心仰著臉，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雪繼續(xù)在下著，四下里飛舞如精靈，我豎起大衣領子，頂著迎面來的雪花繼續(xù)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同學們都無心上課，望著窗外的雪，盼望著在雪地上踩出新鮮的腳印，抓一把雪冷不防扔進閨蜜的脖子里，等著聽她“嗷嗷”叫喚，堆雪人，用胡蘿卜做鼻子。下課鈴聲終于響了，我們緊跟著老師沖出教室，好好“享用”冬天里的第一場雪。

大家裹上大衣，戴上圍巾和手套，陸續(xù)下樓到操場上玩雪。人在雪天里都張揚開了，平時沉默寡言的同學也像換了個人，大聲嘻哈著、喧嘩著，每個人都在表達自己的興奮。北京本應是多雪的，現(xiàn)在卻越來越少。放眼四望，白雪皚皚，古都北京，在白雪的映襯下煥發(fā)出別樣的美。

看著這雪，我想家了，雖然身處京城已經(jīng)十余年了，但有個地方我永遠忘卻不了——我的故鄉(xiāng)，長白山下，松花湖畔。北京的雪蓋過地面，那里的雪定有半尺深了吧。我已十年沒在故鄉(xiāng)過冬了。可那冬天的情景就在我眼前：潔白的雪蓋住了廣袤的黑土地和一垛一垛的秸稈，清晨醒來，窗上是厚厚的冰花兒和大冰餾子，河邊所有的樹都是銀白色的，封凍的河面上，敲開一塊冰面，就有鮮活的魚探出頭呼吸……這所有的一切，時常令我陷入一種落寞的情緒里。親人如今都在北京，不缺少家鄉(xiāng)的親情，但仍然難忘長白山下的故鄉(xiāng)。故鄉(xiāng)的雪，可能比這兒的雪更厚實、更野性。進入冬季，我內(nèi)心總盼著下雪，唯有皚皚白雪，棉絮一般的厚厚的雪，傳遞千里之外故鄉(xiāng)的訊息。

雪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出幾日便悄悄地融化了。曾經(jīng)潔白的地方，只剩下潮濕的泥土。郁達夫說愿折去自己的壽命來留住故都的秋天。我終究沒有那樣的魄力，只求多下幾場雪，讓我能在他鄉(xiāng)多遇見幾個相知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