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的童年，串一個圓

傾城流年

一、如果有輪回，那外公就趕上啦

外公已經走了七年多了，如果他還在，現在也是九十多歲高齡的老爺爺了，所以他是我認識的最老的長輩，1927年出生的，如果是1910后出生的，現在差不多就是一個輪回了吧。

外公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有一個大姐、兩個哥哥，與二哥差了十多歲，但是與二哥感情是最好的，因為外公是他二哥帶大的。只是外公七八歲的時候，二哥就被拉去當兵了，當時規定每家每戶都要一個人，二哥是家里最大的男丁，只能他去了。外公說他小時候最傷心、最絕望的事就是二哥去當兵，他從來沒有想過朝夕相處的二哥突然就要離他而去，而且還可能一去不復返的。所以外公小時候也最討厭別人提起二哥，因為一提起，他就會傷心落淚與別人打架。

外公一直到去世都相信他二哥會回來認親的，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一直都沒有消息。有人說估計是打仗的時候死了，既然這樣，不知道已在天堂的外公有沒有找到他的二哥呢？

外公小時候很聰明也很霸道。有一次外公的死對頭給他出了一道題目，“一只母豹帶著兩只小豹、一只小老虎過河，母豹過河一次只能帶一只小豹或者小老虎，如果留一只小豹和小老虎在一起的話，小老虎就會把小豹給吃了，那么母豹該如何帶它們都安全地過河呢？”我那時小，聽外公說這件事的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幫母豹解決，不過外公小時候不一樣啦，比我聰明，他回家不睡覺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當著死對頭的面趾高氣揚地答出來了。

然后高潮來了！外公的死對頭要幫外公舔腳底，就舔一下，可是也惡心死了啊！這是打賭！愿賭服輸，死對頭舔了，然后外公喜滋滋回家的時候讓爸媽給揍了一頓。外公說他小時候經歷的最刺激的就是這個像過山車似的事了。自此，外公小學時的江湖地位穩固了，讀小學的時候他的跟班是最多的！風光無限啊！現在想來外公那個時候是校園的“小混混”呀。

二、時光機說你媽媽的童年真可愛

我的媽媽，1966年出生的，剛好是文化大革命的開始，所以媽媽悲催的童年不是“窮瘋”“餓死”這一兩個詞就能說完的。

媽媽的姐妹多，她讀完四年級就不讀了，因為家里沒錢。每次去放牛時就眼巴巴流著口水地看著人家去上學。媽媽說不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后，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書讀。

家里窮得很多時候都揭不開鍋，小小的一桶米放大鍋里面用一大鍋水煮開，人吃牲畜也要吃。只是等煮開了依然是清水見底，米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一次媽媽餓得受不了了就用木棍敲鍋蓋發脾氣，外公說就算敲爛也沒用的啊，也是沒有飯可以吃。媽媽小時候經歷的餓，在她長大的過程中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就是無論吃什么都不會浪費。

媽媽有個妹妹，比她小四五歲。有一次媽媽帶才剛剛會走路的小姨出去玩，沒想到媽媽和朋友玩的時候，在一旁玩的小姨被玻璃割到了腳。有人跑來跟媽媽說，媽媽以為傷口不深，因為小姨沒有哭。等她去看小姨的時候才發現流了一地的血，小姨的臉色蒼白，不過還是不哭不鬧，還傻傻地看著媽媽笑。媽媽當時連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就怕小姨沒有了，自己該怎么辦。快點背回家吧，一旁的朋友提醒道，媽媽搖搖晃晃地把小姨背回家，一路上冷汗直流。還好當時外婆在家并馬上送小姨去隔壁村的藥店縫了傷口，五六針呢。現在那個針口疤痕還在小姨的腳上，媽媽說看到都心有愧疚。事后，媽媽拿水和掃把去那個地方掃了很久，血跡還是隱約可見。媽媽說，這是她小時候最讓她害怕的一件事。

媽媽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撿掉在地上的龍眼吃多了，頭發都掉光了，看醫生也沒有用，躺在床上半個月沒有出門。有一次清醒的時候聽到隔壁的婆婆對外公說，衛衛（媽媽的小名）都半個月不出門了，估計也快不行了，拿席子卷了扔河里算了。外公說不行啊，眼睛都還瞪那么大看著天花板呢！媽媽被外公的話感動了，反正是求生的意志讓她的病好了！頭發也重新長了出來。媽媽說那是她離死神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幸運的一件事，從來沒有覺得生命如此的重要。還好媽媽吉人天相啊，要不我就出生不了啦。

三、表哥的童年是戰斗力不夠，智商來湊

我說要采訪表哥的時候，表哥說他得想一下，然后想了一個下午晚上給了我答復。表哥是80后，不過他一點都不想承認他是80后，因為他是1989年出生的，想踩著90后的尾巴都趕不上了，哈哈。80后的表哥從小就是個超級學霸，一直是被我們模仿崇拜的對象，不過表哥從未被超越。

表哥算是個富二代吧，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爸媽就帶他去北京旅游了（我現在連北京都沒有去過，真羨慕），表哥爬完了長城，這是他最快樂的事情了，因為他終于是好漢了！哈哈哈哈！我……（原來表哥也有這個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想法，真可愛啊。）爬完長城后，表哥的同學和朋友就更加佩服擁護他了，說他不僅成績好，體力還那么好。

采訪的過程中表哥說他小學的時候很驕傲的，覺得沒有誰的智商比他高，雖然不是每次考試都是第一，但是小學畢業考考了全市第一讓他很有成就感，同時有好幾家中學開出不同的誘人條件來競爭他。

小霸王學習機在表哥讀書的時候特別流行，和現在的電腦差不多，不過設計的程序簡單就是學習和打游戲，沒有電腦那么復雜。他是班上有小霸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那種傲嬌激動的小心情即使在后來有了更高級的電腦也沒有出現過。我呢，90后的我對小霸王學習機也還是去表哥家時看到才知道的，我讀小學的時候家里面也沒有錢買這個。

表哥一直是大家眼中的乖乖仔，從不亂花錢買東西，有一次跟風和同學買了一張同樣數字的福利彩票，竟然中獎了！還是一百塊！一百塊對于讀小學的表哥來說不是小數目啊，他覺得自己超級幸運的，也是整個小學時段最幸運的事了。

表哥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他爸爸給他買的一個音樂卡片，很新奇，因為會發光唱歌。不過后來卡片壞了，表哥就收起來了，這也是他珍藏得最久的東西，一直都沒有舍得扔（表哥的爸爸在表哥高考那年突然走了）。

表哥受到最大驚嚇的一件事是被電電到了，還有就是游泳的時候有兩次差點溺水，所以現在一直都沒有學會游泳，可能是因為小腦不夠發達。其實，我很想問這跟小腦發不發達有什么關系？不過，我還是別問了，因為有時候表哥說的東西太深奧我也弄不懂啊。

四、每一代人的童年都不一樣，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外公、媽媽、表哥，還有我，各自的童年各有特色各有味道……時間久遠了，再回想起小時候，除了覺得搞笑有趣，童年還是一壇醞釀了多年的酒，輕輕品嘗一口，唇齒留香，回味無窮啊。

編輯/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