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宇
《破碎人生》中的破碎,其實是一種建構之前的解構,同時,更是一種重建與重組之前的不破不立。整部影片以積極的視角與強有力的意象,向觀眾展現了一種由堅韌所直面不可名狀的破碎人生的力量與勇氣。這種力量與勇氣,足以推動人們在戲里人生與戲外人生中并行成長,從而完成人生的蛻變過程。這部影片重在以積極的映像賦予觀眾治愈的能量,同時,以后啟示觀眾,任何人生都將會否極泰來,破碎的人生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在于麻木,肉體麻木并不可怕,更加可怕的是精神的麻木,因此,請以積極的心態照顧好你的心靈。
一、 人物角色人生與成長的奇妙轉折
(一)破碎人生重擊下的失魂落魄
《破碎人生》一片于封閉的空間中啟幕,并以第三方作為中介,借由第三方的介入,引出了男主角與其妻子,同時,男主角與其妻子在車輛高速行駛過程中,關鍵對話所釀就的重大車禍,既成了整部影片的引子,亦成為了整部影片的敘事動力。由這個引子與動力開始,這部影片展開了一明一暗兩條并行的線索,一條明線著意關注男主角的一系列的破碎人生,直至這一人物角色嬗變的最終完成;而一條暗線則追隨著男主角的心路歷程,直至其心路歷程由蛻變成嬗變得以最終完形。這部影片建構人物角色的成長,所采取的技法較為獨特,這種獨特技法足以成為影視藝術的一種經典式的范例。例如,在其妻子突遭變故逝去的表現過程中,僅由側面進行了反襯式的表現,這種側面式的迂回反襯式表現反而以更強烈的張力為觀眾呈現了男主角靈魂被抽走的感覺與整個人傻掉了的感覺,此時的男主角整個人都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行尸走肉。
(二)破碎人生重擊下的不破不立
破碎人生體驗是一種破碎的生活方式,并由這種破碎生活中試圖確認自我,確認生存,確認命運。縱觀男主角的由精神麻木而肉體麻木,再由肉體麻木而終獲成長的整個過程,突發事件的觸動雖然起到了一定的成長促動作用,但是,從影片中我們看到,男主角突發事件后處于被沖擊狀態下的應激清醒狀態,顯然,仍不足以促成其最終成長的完形。因為,其時的男主角雖然處于一種清醒狀態,但卻仍未能建構起清醒的自主意識,也就是說這種應激清醒只是一種被動刺激下的清醒。事實上,這種被動刺激下的清醒反而更令其由迷茫而痛苦,因為這種雖清醒卻找不到出路或出口的狀態,反而更令其處于一種壓抑到極點的臨界狀態。后續的真正的不斷進行的破拆行為等劇情,恰恰證實了男主角的這種被動清醒的迷茫與痛苦。[1]大錘讓男主角更有力量,揮向窗戶、天花板、圍墻,不破不立,沒有破碎哪有真正的成長。
(三)破碎人生重擊下的對抗成長
事實上,發展到破拆過程,男主角的人生才真正開始破碎,而這種破碎也正意味著下一步的成長的就此顯現雛形。破的目的顯然是為了立,碎的目的顯然是為了合;不破不立,不碎不合。由此可見,好的導演絕非讓演員用嘴講故事,而是必須讓演員用無言的行為講故事,由演員的行為展現那種暗流涌動下激情釋放與成長的完形。《破碎人生》講述了男主角突破無意識下麻醉中的自我,重塑并改變生活的故事,同時,也闡釋了失去的意義。影片中的男主角處于一種無人為你鼓掌加油喝彩的獨自對抗,并在這種獨自對抗中,伴隨著所謂的命運共同成長。很顯然,男主角的類型,在現實生活中亦很普遍很常見,他們與普羅大眾一樣,必須在遇到生活的坎坷時,獨自面對、獨自對抗、獨自消解,并孤獨地從逆境中走出來。影片中以影像記錄的方式,刻意地描述了男主角在妻子逝去后的那種游魂無依般的孤獨,同時,也隱性地昭示了男主角在獨自對抗過程中的那份形諸于孤獨的堅強與自我成長。
二、 人物角色蛻變與成長的深度融合
(一)蛻變的張力源泉
《破碎人生》為觀眾呈現了突如其來的破碎感,隨之而來的就是在影視時空中所不斷展現的男主角的成長,而其實與男主角成長線并行著的還有一條線索,這條線索就是男主角的蛻變線,看似面無表情一副面癱樣兒的男主角事實上極為內斂,他并不擅于將悲痛與傷痛立即化作情緒泄渲出來。在影片中表現其落寞的獨處鏡頭中,我們從他的平靜中其實反而更能夠慢慢體味出那種一默如雷的張力,這種張力甚至似乎能夠將周遭的一切盡皆擊碎。當然在男主角的蛻變過程中,不僅有一默如雷式的孤寂,亦有爆發式的破碎,這種爆發式的破碎,與孤寂式的一默如雷,共同建構起了男主角這一人物角色蛻變過程中的伴奏合鳴的交響,低徊時恰似影片中的一默如雷,高亢時恰似影片中的揮錘破碎。而在這種低徊與高亢之間,這部影片亦不乏藝術化地展現了男主角以工作向其破碎人生所作的對沖,這種工作對沖顯然精微地構成了一種低徊與高亢之間的過渡與關聯。[2]
(二)蛻變的動力源泉
《破碎人生》中的男主角經常會看一檔動物節目,這檔動物節目是泡溫泉的猴子。這一組鏡頭的頻現顯然是導演的有意為之,旨在以動物世界不斷規訓男主角,令其不斷由動物世界中尋獲其迷茫生命與痛苦心靈的原始根性靈魂。同時,也正是由這種規訓令觀眾以一種窺探式的視角觸碰男主角的內心世界,從而借以反省自己的內心。影片中男主角的妻子在車禍中逝去,為其迅速完成蛻變過程提供了一種事件式觸發機制,這種觸發機制首先表現在其身體上。事實上,導演如此設計安排,恰恰在于向觀眾詮釋其精神的麻木,而這種精神的麻木自然源于其現實生活中的那種一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式的過度冷漠,而在影片在其妻子恰恰以其生命的完結,對其過度冷漠提出了以生命為代價的詰責后。很顯然,這一事件式以獨特的觸發機制,為男主角的蛻變提供了強勁難以消解的精神動力。
(三)成長與蛻變的深度融合
男主角妻子的逝世,令男主角獲得了蛻變的觸動緣起與促動動力,正如影片中的動物世界的紀錄片的不斷閃現一樣,男主角妻子所留下的即時貼也在影片中亦不斷加以閃現,男主角最初對這一切都無動于衷,但是,在影片最后,當男主角再次看到妻子所留的便利貼時,卻因影視藝術的時空演繹,而使得男主角內心深處的情感已經發生了判若云泥的蛻變,隨著這種內心情感的蛻變的完形,影片中的男主角終于在戲中走出了其人生成長過程中的死循環。[3]由此可見,面對成長必須蛻變,這種蛻變必須沖破禁錮才能尋回屬于自己的根性靈魂。從救贖與治愈更加廣泛的意義而言,有過挫折經歷的觀眾比較容易能從影片的敘事中發現自己的影子。影片中的這種蛻變過程,其實也是影片中的男主角以其堅韌與勇氣,在遭遇到突發事件沖擊與人生挫折過程中的一種尋橋自渡的過程,這一過程在戲與人生并行著的兩條線索中最終水乳交融。
三、 人物角色嬗變與成長的堅韌執著
(一)心理建構
相信看到這部《破碎人生》海報的觀眾,都會對破裂開來甚至已經脫落的墻皮印象深刻,置身于其間的男主角的處境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是,從這部影片中,我們并未看到任何凄涼悲慘,影片反而為觀眾呈現出了一種面對挫折人生的竭力對抗。誠然,不破不立是人物角色建構的永恒話題,以不破不立的方式建構角色,能讓觀眾在影視藝術的短暫時空中經歷到人物角色的多面性,這種技法,顯然遠比一種狀況維持到底的人物戲要更加吸引觀眾。我們看到,在影片進行到6分鐘后,男主角參加妻子葬禮時,獨自一人在洗手間里第一次像孩子般突然忘情痛哭,又突然極力加以控制,男主角的這種失態與變態秒變的反常舉止,雖然看似比較古怪,但是從觀眾的眼中卻折射為一種現實主義式的悲涼。同時,這種現實主義式的悲涼卻僅存在于觀眾的思想意識之中,而在影片中,男主角反而表現得更加勇毅與堅韌。
(二)積極行動
或許觀眾已經注意到,這部影片中的空間變換較其他影片要少,不僅如此,在有限的空間變換中,一些空間與場景出現了重復,這些重復的影像意義,恰在于主創者試圖以境隨意遷向觀眾詮釋一種去現象化的深刻本質,因為,在男主角這里,悲傷、孤寂、凄涼等等現實表象,反而恰恰成為了治愈其心靈的最佳良藥。[4]《破碎人生》中男主角這一人物角色的嬗變以多個層次進行了建構。首先,對其妻子的回憶是建構其嬗變的重要手段,恰如影片中所言,往事不堪回首,未來卻可無限;其次,男主角在妻子葬禮的次日即早早來到辦公室的舉動,令其下屬大為驚愕,這種驚愕恰恰構成了一種對其強烈期待嬗變的最佳的渲染;最后,男主角的嬗變更表現在其心靈的點滴改變上,在考量賠償金的時候,會考慮獎學金的方式,在觀察周遭世界的時候,開始看到那些從來沒有注意過的時空細節,從淺層意義來看,此時的男主角已經完成了初級的嬗變過程。
(三)靈魂升華
誠然,看到與是否留心有著本質的不同,一種是用眼,一種是走心。男主角在妻子尚在的那段時間里,從未真正留意過枕邊人與身邊世界,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式的超然物外的心態,此時的男主角,其心靈顯然是極度空虛的。而完成了初級嬗變過程的男主角,漸漸發現了事物的深入表象的象征性。由此觀察,則世間的一切顯然都可以解讀為一種對于心靈的暗喻與隱喻,在這一瞬間,男主角由一根被連根拔起的樹,逆變為將樹連根拔起的風暴,這種巨大的轉變,使得男主角已經從嬗變的過程中找到了讓自己變成無比強大的力量源泉。同時,亦象征著男主角戲與人生兩條線索的一次具有偉大意義上的水乳交融,這種水乳交融以積極的意義消解了男主角內心深處的所有壓抑。以一種解構的心態檢視并修復了受傷與壓抑的心靈,并在自我尋找的過程中由自我真實感受與感悟,完成了自我覺醒式的角色終極嬗變。
結語
《破碎人生》這部影片,并未如標題那樣刻意地以破碎的方式描寫男主角人生中的傷痛,亦未著力于揭開男主角內心深處的傷痛,反而以更具哲理與更具行動力的表現方式,以一種沉著、堅韌、積極的方式,較好地演繹了男主角由行動而人生,由行動而心靈的偉大嬗變,這種嬗變以一條明線關注男主角的成長,另一條暗線矚意男主角的蛻變中展開。對于觀眾而言,在沉浸式地追隨著男主角的心路歷程的短暫時空之中,亦以一種似曾相識的方式,不斷地治愈著心靈中的隱隱創痛。從這種意義而言,《破碎人生》不僅是戲中男主角的一次人生成長與蛻變之旅,同時也是一次觀眾的心靈嬗變之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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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吳立蕊.阿蘭達蒂·洛伊《微物之神》的創傷敘事研究[D].南昌:江西師范大學,2013:17-19.
[3]楊慧芳,黨曉姣,黃珊珊,竇偉偉,董夢晨,鄭希付.創傷個體注意控制、焦慮及情緒對闖入記憶的影響[J].心理科學,2013(1):
223-227.
[4]蘇興莎.影像的力量:20世紀以來好萊塢電影與美國價值觀的塑造和傳播[D].長春:吉林大學,2016:3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