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士兵之死震動美海軍

●本報駐日本、美國特約記者  李珍  李勇  ●本報記者  譚福榕  ●魏輝　王偉　柳玉鵬

美國海軍第七艦隊18日發(fā)表聲明表示，在美軍“菲茨杰拉德”號驅逐艦與菲律賓籍貨船17日的相撞事件中失蹤的“數名”美軍人員已經死亡。一艘配備先進雷達系統、在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宙斯盾”驅逐艦，為何會在風平浪靜、能見度高的夜晚撞上一艘龐大的貨輪？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貨輪只輕微受損，所有船員安然無恙；而“菲茨杰拉德”號則遭遇重創(chuàng)，7人死亡，艦長受傷。事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責任在哪一方？許多謎團有待詳細調查給出答案。然而無論如何，這樣一起在開闊水域發(fā)生的悲劇對稱霸世界的美國海軍來說都是一件有失顏面的事，甚至有些“低級”。日本共同社稱，雖然撞船事故不會導致美軍優(yōu)勢立即受損，但美方擔憂它會給外界以美國軍艦“脆弱”的印象，尤其是他們“不想向朝鮮傳達這種錯誤信息”。

離奇相撞

“‘菲茨杰拉德號和一艘商船相撞后數名失蹤人員的遺體已經找到。”美國海軍第七艦隊18日在聲明中說，搜救人員進入撞擊受損區(qū)域，在進水的船艙里發(fā)現了失蹤人員的尸體，目前他們正被轉運至橫須賀海軍醫(yī)院，將在那里進行身份鑒定。

聲明沒有明確說明發(fā)現幾具遺體，但日本多家媒體表示，7名失蹤人員全部身亡。第七艦隊司令約瑟夫·奧庫安在新聞發(fā)布會上說，搜救行動已經結束。他表示，在通知家屬的程序完成前，不會公布更多的失蹤人員信息。

這起撞船事件發(fā)生在當地時間17日凌晨2時左右，地點位于日本橫須賀西南104公里附近海域。撞擊后的照片顯示，菲律賓籍貨船“ACX水晶”號的船頭撞在“菲茨杰拉德”號的右舷位置，導致美國軍艦艦體右側大幅損壞。《紐約時報》18日稱，美國海軍說，撞擊造成這艘驅逐艦吃水線附近嚴重受損，無線電室和機械艙的兩個艙室進水。日本海上保安廳表示，事發(fā)航道非常繁忙，每天有大約400艘船只通過。一名日本海上保安廳官員稱，過去5年間，這里至少發(fā)生過3次重大事故，至少1人死亡。

除了造成7人死亡，事故還造成包括“菲茨杰拉德”號艦長本森等3人受傷。美國廣播公司稱，美國海軍發(fā)言人保羅·紐厄爾說，死者可能是被淹死的，或者死于撞擊的沖擊。驅逐艦上有近300人，由于撞擊發(fā)生在凌晨，大多數人正在睡覺。第七艦隊司令奧庫安說，“菲茨杰拉德”號在撞擊后差點兒沉沒，“損壞非常嚴重，水下有一道大裂縫”。

事件發(fā)生后，駐日美軍和日本方面發(fā)起大規(guī)模緊急搜救行動。受傷人員被空運至醫(yī)院，“菲茨杰拉德”號則由日方拖船拖回駐日美軍橫須賀基地。相比“菲茨杰拉德”號的慘狀，“ACX水晶”號貨船狀況要好得多，僅船頭受損，20名船員無一受傷。路透社稱，貨船載有1080個集裝箱，當時正從名古屋駛往東京。貨船排水量2.9萬噸，遠大于排水量8300多噸的美國軍艦。“ACX水晶”號貨船已于事發(fā)當天抵達東京灣。據共同社報道，日本國土交通省運輸安全委員會船舶事故調查官與海上保安廳人員18日分別查問了“ACX水晶”號的船員，目前正循“業(yè)務上過失導致往來危險”展開調查。

“菲茨杰拉德”號是一艘“阿利·伯克”級導彈驅逐艦，長154米，配備有“宙斯盾”作戰(zhàn)系統和先進雷達，造價高達15億美元。該艦1995年入列服役，雖算不上美國最先進的戰(zhàn)艦，卻也是美國海軍主力戰(zhàn)艦之一。這樣一艘強大的驅逐艦卻與一艘貨船相撞，而且損失慘重，不能不令輿論震驚。

“如此尖端的宙斯盾艦為何對接近的商船無法應對并相撞？”韓聯社18日稱，這不能不讓外界對事故原因猜測重重。有軍事專家表示，在沒有戰(zhàn)備任務或訓練時，美國“宙斯盾”艦上的預警雷達并不開啟，而其水面探測雷達的性能，很可能與普通民船并無二致。在平時，“菲茨杰拉德”號都會在船的左右和后方配備官兵注意海上狀況，值班人員應該隨時檢查雷達探測情況。正常情況下，應該有10名以上官兵進行夜間執(zhí)勤，而且當時海面上沒有大霧，視線良好，因此美國驅逐艦與民船相撞實在令人費解。

英國廣播公司稱，美國第七艦隊在其臉書專頁上更新著搜救進展，但同時也陸續(xù)涌現船員親屬的尋親信息，以及網民對戰(zhàn)艦遭撞的批評與質疑。預計調查重點將包括“為何一艘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軍艦無法在一個風平浪靜、能見度高的晚上避讓龐大的貨輪，并最終相撞”。

美指揮官難逃追責

雖然撞擊原因尚不清楚，但目前包括美國輿論場傳出的一些分析對“菲茨杰拉德”號并不有利。日方調查人員透露，貨船船員稱與美國驅逐艦“同方向航行時相撞”，貨船有可能從驅逐艦的右后方撞上。

《紐約時報》18日稱，根據國際海事規(guī)則，兩船相遇時，左側的船應該為右面的船讓路，損壞情況表明，貨船是在驅逐艦的右側，因此擁有優(yōu)先權。海事專家表示，許多其他因素也可能導致相撞。海上交通記錄顯示，在碰撞發(fā)生25分鐘前，貨船曾多次急轉彎。多次航行經過該地區(qū)的商業(yè)船長兼顧問肖恩·托爾托拉說，證據表明“菲茨杰拉德”號是錯誤的，“從我所看到的情況看，‘菲茨杰拉德號應該讓路，從集裝箱船船尾通過”。托爾托拉補充說，海上相撞的常見原因是，船長誤判距離和速度，試圖在另一艘船前方通過，“他們認為自己可以做到，從而加速前進”。報道還強調，現年40歲的“菲茨杰拉德”號艦長本森一個月前剛出任該艦指揮官。

臺灣《聯合報》給出類似分析。依據國際通行規(guī)則，船只上的航行燈都是“左紅右綠”，看到燈的顏色，就可得知對方船艏的方向。貨輪是撞上“菲茨杰拉德”號的右舷，代表軍艦上看到對方的信號燈是紅色，因此更有避讓義務。報道稱，多名島內海軍軍官都認為，就現有信息看來，“菲茨杰拉德”號的航行紀律恐怕大有問題。而且軍艦在航行時，應該避免與商船過度接近，因為現代商船的人力非常精簡，在公海上航行時，駕駛臺上往往只有一兩個人。

“8000多噸的驅逐艦與2.9萬噸的貨船相撞，猶如小車撞上大卡車。”中國海軍軍事學術研究所研究員張軍社18日接受《環(huán)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事故導致7名美軍士兵死亡，這在和平時期還是非常少見的。這是一個偶發(fā)意

外，倒不能說明美軍戰(zhàn)斗力不行，出這樣的事情就是有點丟臉。可能人為疏忽因素比較大。因為2.9萬噸的大商船，不用雷達和先進裝備用肉眼就能看到，貨船上的燈光都是很亮的，很遠就能看到，不存在觀察不到的問題，有可能是值勤人員疏忽。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指揮官判斷失誤，過于自信，認為以軍艦航速可以從商船前方穿過去。由于美軍艦船在西太平洋活動比較多，在處理類似情況的時候比較自信。有一年在南海，美軍的巡洋艦也是直朝我們的艦船沖上來，險些撞上。

對于外界的猜測，美國海軍官員表示需要調查后得出結論。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稱，“菲茨杰拉德”號驅逐艦與貨船午夜相撞有許多謎團，我們不知道這艘軍艦的雷達當時是否在充分工作，也不知道值勤瞭望人員做出了什么決定，也許他們沒有做出決定。但是可以確定，軍艦指揮官本森肯定會第一個離職。美國海軍不需要完成調查即可追究本森的責任，他肯定會很快失去他的艦長職務。毫無疑問，還有其他人做得不夠，甚至疏忽職守。他們也將被追究責任，甚至被送上軍事法庭。

美方擔憂“脆弱印象”

“美方擔憂撞船事故誤傳‘脆弱印象”，共同社以此為題稱，雖然該事故不會導致美軍優(yōu)勢立即受損，但美軍擔心艦船破損的畫面會給人以“美軍脆弱”的印象。“菲茨杰拉德”號隸屬核動力航母“羅納德·里根”號航母戰(zhàn)斗群，負責探測加速核與導彈開發(fā)的朝鮮的彈道導彈等。此次事故暴露出雖然“宙斯盾”艦裝備強力雷達，具備可同時應對敵方飛機和導彈等多個目標的高超防空能力，但在避免船只相撞方面與其他艦艇差別不大。相關人士稱：“必須努力避免向朝鮮傳出‘如果沖撞船體就會造成打擊的錯誤信息。”

其實，海上艦船相撞事件并不少見。今年4月27日，俄羅斯黑海艦隊偵察船“利曼”號在伊斯坦布爾海峽附近與一艘貨船相撞后沉沒，78名船員全部獲救，原因是由于大霧所致。

類似事件也多次發(fā)生在美軍艦艇身上，只不過很少像這次這樣傷亡重大。今年5月9日，美軍“夏普倫湖”號巡洋艦與一艘韓國漁船在韓國附近海域發(fā)生剮蹭，沒有造成人員傷亡。2005年，美國海軍“舊金山”號攻擊潛艇以超過每小時30海里的速度，撞上水下海山。

就在前幾天，美國海軍還發(fā)生了另一件蹊蹺事。“夏洛”號導彈巡洋艦在日本沖繩以東海域進行例行訓練時，一名水兵技師失蹤。人們以為這名士兵墜海，美軍于是展開大規(guī)模搜救行動，“里根”號航母及多艘驅逐艦搜索了大約5500平方英里范圍未果。美軍不再抱希望之際，有人卻在艦上的輪機艙內發(fā)現了這名失蹤7天的士兵。

在分析人士看來，美軍活動的范圍和強度比別國大得多，自然出事的概率也就高。比如這次相撞的“菲茨杰拉德”號，最近剛訪問了菲律賓蘇比克灣，并在南海進行了巡航。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張軍社表示，這件事其實也是對美國海軍長期在中國沿海和島礁附近實施抵近偵察的一個警告，美國確實應該重視到其他國家近海抵近偵察帶來的危險性，包括艦船相遇的時候應當遵守海上避碰規(guī)則。美國一直要求其他國家遵守規(guī)則，認為其他國家艦船不專業(yè)，但實際上很多時候是他們自己的軍艦和飛機在主動靠近，不專業(yè)和不遵守規(guī)則的經常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