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灝
歐洲在很多人眼中充滿了浪漫的氣息,它是文藝復興的發源地,是很多人心中向往的藝術中心;它飽受世界大戰的摧殘,在古典而莊嚴的建筑中仍留存著戰爭炮火的痕跡;它更是一種生活方式,是愜意與浪漫的生活代名詞。如果你第一次踏上歐洲大陸,也許你會尋找那些熟悉的著名景點,但隨著你的深入了解,你將會被其特有的文化與生活節奏所感染。
我第一次踏上歐洲大陸是在2010年,高聳的雪峰,翠綠的山坡,蔚藍的湖水,木制的小屋,如詩如畫的景致是我對歐洲最為深刻的印象。2014年因為留學再次來到歐洲,到如今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三年。在這三年中我走過不少地方,但是我的關注點不再只是美麗的風景,而是逐漸向更生活化的層面靠攏。畢竟,再美的景色,也會有看膩的一天,但是走在歐洲城鎮的古老街道上,會不斷發現生活的質感。
雖然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的炮火,但是今天的歐洲依然是世界最受矚目也是最熱門的旅游目的地。行走在歐洲大大小小的城鎮與鄉村,比起美輪美奐的湖光山色、田園風光、特色美食,我更喜歡從城市建立伊始就不曾有過巨大變化的老城區。充滿歷史感的建筑和入駐其中的居民、商鋪、餐館,構成了歐洲城市的中心。周末閑暇的午后,花上幾歐元,在散布各個角落的博物館里靜下心來慢慢觀賞藝術作品;或者往臨街的咖啡館一坐,看著眼前人來人往;又或者,只是隨意在廣場花園找一把長椅,讀書,曬太陽,消磨時光,像當地人一樣享受悠閑生活。
2015年,我利用假期在幾個東歐國家旅行。曾經聽過一句話:“你在西歐能享受到的一切,在東歐只需花上一半。”此話不假,但是東歐真正吸引人的,不只是低廉的物價,更多是東歐人的熱情樸實,獨具特色的古建筑群,以及絲毫不輸西歐的美麗小鎮。我不會忘記自己凌晨登上修筑在山頂的古城堡,遠眺隨著黎明的到來而漸漸蘇醒的克魯姆洛夫小鎮;不會忘記走在布拉格滿是小方石鋪就的大街小巷,一輛輛紅色有軌電車在眼前駛過,旋即在鐵軌發出陣陣沉悶而溫柔的叮咚聲中,消失在一棟棟古董般的中世紀建筑里;也不會忘記奧斯維辛集中營舊址上空的陰云密布,二號“滅絕營”里遺留下來的營房、行刑場、毒氣室,還有鐵絲網以及鐵軌,時到如今仍然透出一股肅殺氣息,令人不寒而栗。東歐經歷的磨難是巨大持久的,如今這些地方的朝氣蓬勃令我印象深刻。
而在西歐,有一則往事很能說明問題。二戰剛剛結束時,柏林如同人間地獄,人們茫然失神,人員殘缺不全的柏林愛樂樂團,在廢墟上自發集合,奏響了樂曲,人群越聚越多,一個記者看到以后,在報道里寫道:這樣的人民是不會被擊垮的。
西歐當時的情形,非常悲慘。在法國,戰前有12000個火車頭,1945年只有2800個還能使用,三分之二的商船沉沒海底,僅1944年至1945年,就失去了50萬所房屋,數以百萬計的平民無家可歸。
西歐的復興,論述起來有許多原因,但精神文化方面的慰藉和支撐是其中很重要的部分,尤其在物質嚴重匱乏、民眾信心亟待提升之時,就顯得格外有效了。當然,在歐洲,崇尚文化的傳統風尚由來已久,不少強大的君王在藝術家面前也謙卑有禮:意大利的托斯卡納大公把自己的椅子讓給米開朗琪羅;達·芬奇逝世前,法王弗朗西斯一世親抵病榻探望;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九世召來他的御用馬車去拜訪安徒生;英國維多利亞女王根據桂冠詩人丁尼生的葬禮安排了自己的白棺葬儀;“吾生也匆匆,”本身是一名嫻熟的長笛演奏者的普魯士腓特烈大帝宣稱,“但我見過伏爾泰。”在德國魏瑪,開明年輕的卡爾-奧古斯特公爵邀請歌德參與行政管理,后來,在奧古斯特陵墓的兩旁,分別埋葬著歌德和席勒。
這一切,都牢牢銘刻在歐洲人的內心深處。教堂、大學、廣場、博物館、古城堡、圖書館,甚至有年頭的餐廳和咖啡館,是歐洲城鎮的精粹所在,也是我這幾年在法國、西班牙、德國、奧地利等地旅行時特別關注的。這些精粹所在,最能映照出人們是怎樣理解、編纂和解釋世界的,由此產生出的思維方式又如何在生活中延伸、拓展和轉折,從而鍛造出歐洲之所以是歐洲的脈絡和靈魂。
歐洲就是人類活動的實驗室,經歷了各式各樣政治體制、意識形態、社會制度、經濟秩序、文化思潮的洗禮和試驗。著名歷史學家托尼朱特說:“像狐貍一樣,歐洲懂得很多。”對于我們而言,“不了解歐洲,無以了解世界。”
1992年《馬斯特里赫特條約》之后,歐元和歐盟正式將歐洲凝聚為一體,一個真正完整的歐洲正在形成。歐洲不再只是地理的概念,更成為一種生活方式。真正把歐洲人凝聚在一起的,正是這種與“美國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歐洲模式。我這幾年的“游學”經歷,能清晰感受到這些,體驗到這些。
對我而言,這種漫游四方,這種到處走、到處看的“游學”經歷,是開闊眼界、增長見識的絕佳途徑。我很幸運能夠有這樣的經歷,也正是如此,我開始接觸攝影,希望把所看到的、所經歷過的一切都記錄下來。注重個性發揮,提倡多元創新,是西歐大學的良好傳統,鍛煉了我獨立思考、自主行動的能力。“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我堅持要努力和達成的方向,而攝影作為實踐知行合一的基礎,將會伴隨著我的行進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