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綠洲濟額納

○文 / 涵 子

沙漠綠洲濟額納

○文 / 涵 子

額濟納是內蒙古西部巴丹吉林沙漠深處的一片綠洲，素有“內蒙古西部明珠”之稱。這片綠洲是弱水用幾千年時間孕育出來的，其終端蓄積了一個巨大的居延澤。漢代時這片綠洲屬于強悍的匈奴民族，衛青、霍去病大敗匈奴后，這塊水草豐美的肥沃草原便劃入了中原王朝的版圖。今天的額濟納是少有的一處自然和人文絕地，沙漠、戈壁、草原、湖泊、古胡楊林，柔媚而又蒼涼，長久以來便召喚著人們的向往。

從河西走廊的酒泉出發，到達額濟納旗已是傍晚。雖然一路顛簸，但聽說額濟納的傍晚正是觀看古胡楊大森林的最好時間，因此一到這座小城，我們便扔下行囊直奔城外。

一出城，海濤般望不到邊的古胡楊大森林就撲入眼簾，讓人心醉。據說胡楊林的面積多達35萬畝，僅次于新疆的塔里木，為世界上第二大天然古胡楊林遺存地。額濟納的胡楊林主要分布在曲曲彎彎的額濟納河流域，最古老、最壯觀、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一道河、二道河和四道河幾個地方。我們最先來到一道河河岸，真不可思議，第一眼看到就讓人產生疑問：這些胡楊樹在沙漠深處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里是如何保持驚人的生命力的？它們體干粗高，樹冠團簇，遠看有如翻滾著的綠色云團，近看樹形奇異多變，有的老態龍鐘，有的婀娜嫵媚，有的張牙舞爪，有的連理而生橫空出世，還有巨根外露欲拔地而起者，橫臥沙丘攔腰朽洞又生一樹者……走到跟前，我們驚異地發現這里的胡楊一樹三葉，幼樹和新發的枝條為柳葉，大樹為楊葉，老樹為楓葉，真是奇異無比。聽說額濟納有一棵胡楊神樹已存活300多年，土爾扈特人初入遷時，唯獨它燒而不死，民間傳說得神乎其神，如今該樹又衍生出了三棵子樹，成為當地一處奇景，也是當地蒙古人的圖騰。

額濟納城南幾十公里處的鬼樹林令人驚悚卻心醉神迷。我們乘車來到這里時，只見奇形怪狀的枯樹頹然在地，一望無際，像死尸遍地的血腥戰場，滿眼天荒地滅的景象。入夜，風聲漸起，這里便一片“鬼哭神嚎”。常有人、畜因誤入深處而失蹤，當地人視其為畏途和魔邪之地。這里是因為額濟納河水被上游的黑河流域農業開發截流后枯死了的一大片原始古胡楊林，足足有幾千畝。進入鬼樹林后，我和同行真的也產生了異樣感覺，突然感到莫名其妙的犯暈，正要坐下來歇一會兒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奇怪的黑光，嚇得我頭皮緊縮，出了一身冷汗。高聲呼喊同伴沒有應聲，定神四處觀望了一番，卻未發現異常，不過感覺四肢無力，頭暈，我急忙從枯林深處撤出，與同伴會合后，同伴居然也驚魂未定地說他也看到了一道很粗的黑光從眼前劃過，進入林子后也有明顯犯迷糊的感覺。事后向人敘述此遇，都說是人迷失方向后緊張恐懼而產生的幻覺。

額濟納還有很出名的塞北著名古軍事要塞——黑城和破城子，是額濟納的珍貴遺跡。存在了近千年的黑城和破城子，頃刻間因水滅亡，詮釋了戰爭的殘酷無常，告訴我們，水在歷史的重要關頭常常扮演著殺手。

黑城距鬼樹林只有五六公里的路程。日影西斜，我們穿越天荒地滅般的古胡楊林，翻越重重疊疊的沙包來到黑城遺址。黑城為長方形，東西長440多米，南北寬370多米。城的東西各有一門，筑有甕城。西北城角有一座土塔，基本保持完整。黑城殘存的城墻高約9米，下寬上窄，為夯土筑成。因年久失修和風沙侵襲，黑城東、西、南三面城墻內外的流沙堆積得幾乎與城墻一樣高了，墻體也多有破損。我們很輕松地順著城墻外的沙坡登攀至城墻頂部，巡目城內，原有古建筑皆已無存，但從尚存的斷壁殘垣可以看出城內建筑格局規模不小，氣勢也相當宏偉。從城墻頂部順著城墻內的沙坡下到城內，腳下古舊的殘磚斷瓦和盆缽兵器之類的碎片俯拾皆是，往昔這座城堡里曾經存在過不短時間的繁華。

歷史記載，黑城曾是西夏王國在居延地區所筑建的重要軍事城堡，是黑山威福軍司（相當于現在的大軍區）的駐地，曾由王公貴族統領勁旅駐守著。后來元朝西征滅了西夏，黑城轉由人稱黑將軍的元將哈巴特爾率重兵駐守，明洪武初年（公元1368年），朱元璋派大將馮勝攻打黑城，因久攻不下，就突發奇想讓流經黑城的河流改道，斷水破城。哈巴特爾雖遭遇水困，但誓死不降，決心血戰到底，直到最后沒有了一滴水喝，全軍覆沒。一座城池就此輕易陷落，轟轟烈烈的歷史戛然而止，變成了永遠的沉默。

破城子是漢朝邊塞城堡遺址，略為方形，南北方向有一字形排列的26座烽火臺遺址，我國著名的漢簡首次出土就是在這里，故名“居延漢簡”。后來這里陸續出土的漢簡多達5280枚，可惜今天這些珍貴的漢簡絕大部分流失到了國外，成為異邦的“國寶”。如今的破城子遺址十分荒涼，站在這里，朔風獵獵，不由讓人懷古憂思，感覺到遠逝歷史的厚重和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