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藍的眼睛》中女主人公的悲劇探析

曹潤霞

摘要：《最藍的眼睛》是美國著名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早期杰出的代表作。小說通過描寫主人公佩科拉的悲慘遭遇，不僅聲討了美國社會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同時揭露了黑人內部的矛盾。黑人女性的悲劇是歷史、社會的產物，本文旨在探析女主人公悲劇地位的必然性。

關鍵詞：《最藍的眼睛》；黑人女性；悲劇；必然性

托尼·莫里森是歷史上唯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黑人女性，她的作品以美國黑人的歷史和現實為背景，密切關注黑人尤其是黑人女性的生活境遇及其在雙重文化沖突中的命運，探索他們的內心世界。其代表作《最藍的眼睛》很好地詮釋了這一方面。

《最藍的眼睛》故事源于作者小時候的經歷，講述了1941年在美國俄亥俄州的一個小鎮，佩科拉·布萊得拉夫這個黑人女孩為渴求一雙白人所擁有的藍眼睛而經歷的悲慘遭遇。年僅11歲的黑人少女佩科拉·布萊得拉夫，因為長相普通，不被大家所喜歡，生活非常壓抑。于是她夢想著能有一雙像白人姑娘那樣美麗的藍眼睛，因為當時黑人女孩子普遍相信“藍眼睛的黑人是最美的”。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丑陋的。她不僅沒有實現自己的愿望，反而被父親強奸，有了身孕，此后，佩科拉精神開始錯亂，她經常出現幻覺，認為自己真的擁有了一雙迷人的最藍的眼睛。

通過分析，本文認為她的悲劇原因可概括為以下兩點：歷史的原因和美國黑人社會的影響。

一、佩科拉悲劇產生的民族歷史根源

縱觀歷史，佩科拉的悲劇有著很深的民族歷史根源，是種族歧視的直接產物。早在17世紀，英國移民發現黑人在膚色、原始宗教等方面與他們自己的社會有著強烈的反差，進一步加深了他們原有的種族優越思想，并對黑人產生了更加極端蔑視的心理。此后，黑人長期處于被壓迫被奴役的地位，可以被白人當牲畜一樣隨意地買賣，這不僅摧殘了黑人內心的自我，也給他們的心理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同時也造就了一大批萬惡的種族主義者。至此，整個美國社會存在著極其強烈的、根深蒂固的種族主義偏見，高高在上的白人甚至制定了一系列相關的歧視黑人法案。在這些冠冕堂皇的法案掩蓋下，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在思想意識方面，黑人都受盡了欺凌，他們被高高在上的白人統治者視為是劣等的種族，是可以任意宰割、任意買賣的奴隸。美國內戰結束后，隨著奴隸制被明文廢止，黑人奴隸獲得了自由。但美國社會對黑人所持的種族歧視現象仍然十分嚴重。黑人因為長期被歧視、壓迫，使得他們對自我種族產生了極大的否定心理。

《最藍的眼睛》一書中雖很少提及白人對黑人的直接壓迫，但作者通過描寫黑人之間的矛盾以及黑人內心的自我否定、憎恨而間接地揭露了種族歧視。由于長期忍受著白人的壓迫與欺凌，黑人已經迷失自我，把白人的審美標準內化為衡量黑人美丑的尺度，認為一個人膚色越淺就越漂亮，而且根據膚色的深淺，也即體內白種人血液的多少把黑人劃分成不同的等級，膚色越淺，等級越高。作為典型的黑人女性，女主人公佩科因為認同了白人的審美觀，最終非但沒有實現擁有一雙藍眼睛的夢想，反而瘋了。這不能不說是種族歧視導致的悲哀。佩科拉的悲劇是美國白人主流文化滲透顛覆邊緣文化的一個范例。由于歷史原因，白人文化在美國始終占據統治地位，這就為佩科拉的命運埋下了悲劇的種子。

二、佩科拉悲劇產生的社會影響

佩科拉悲劇產生的社會根源應歸根于男尊女卑的父權社會。在黑人社區，男性處于統治地位，黑人女性只是其財產和附屬品，是男性發泄性欲的對象。這使得黑人女性不僅要忍受白人的欺壓，還要時刻忍受黑人男性的歧視和壓迫，她們存在的價值只在于成為廉價勞動力和黑人男性發泄的對象，正如安吉洛曾說過：“黑人婦女從她們幼年開始就受到來自自然的普通婦女所承受的壓力，而且更被置身于男權偏見、白人無端仇恨以及黑人軟弱無助的三重交叉火力的煎熬之下。”佩科拉在家中得不到絲毫的溫暖和關愛，父母將她視為發泄的對象。酗酒成性的親生父親甚至強奸了她，使她懷孕，導致其精神崩潰。在家里佩科拉不受家人的待見，在外更是受盡了欺辱。無論是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好像要將她看穿的雜貨店老板，還是周圍的男孩，總是嘲弄她，甚至連她的朋友非但沒有安慰她受傷的心靈，反而也來諷刺、挖苦她。

佩科拉周圍的黑人在白人的欺壓下已變的麻木不仁。悲劇發生后，沒人去理會這個可憐的黑人小女孩，更沒人愿意幫助她，甚至連一句同情的話都沒有。黑人社區將所有的污垢倒在了佩科拉身上，因為作為一名黑人女性，她是社區里最適合被當作替罪羊的人。黑人內部的壓迫進一步加深了佩科拉對藍眼睛的渴望，這種無法實現的愿望更加強了佩科拉的悲劇性結局，也讓我們看到了黑人對自己同胞的殘酷。

總之，主人公佩科拉的悲慘遭遇有其產生的必然性，它既是美國白人主流文化歧視、統治黑人的直接產物，也是畸形的黑人內部社會文化影響下不可避免的結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