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實踐探索

李玉靜

摘 要 英國學者諾曼·朗沃斯所著的《學習型城市、學習型地區、學習型社區：終身學習與地區政府》一書系統闡釋了學習型城市的相關概念，立體呈現了學習型城市的建設工具和技術，重視利益相關者參與學習型城市建設，并對全球化背景下學習型城市的發展價值進行了展望。該書有助于我國研究者和實踐者從全球視野出發，深化對于學習型城市和終身學習理論發展、實踐模式及具體問題的解決。

關鍵詞 學習型城市；學習型地區；終身學習；學習型社區

中圖分類號 G71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7）12-0048-04

社會的發展取決于公民的學習能力以及適應新現實和新形勢的能力。進入21世紀以來，人類歷史向前發展的關鍵在于應用創造性思維和實踐行為去應對諸多挑戰。為此，以終身教育和終身學習為核心要義的學習型城市研究與建設熱潮在國際社會鋪展開來。《學習型城市北京宣言》《學習型城市的主要特征》《建設可持續學習型城市墨西哥城聲明》等重要文本的相繼發布，標志著國際社會對于建設學習型城市已經達成重要共識，世界各國都將致力于建設宜居、宜業、繁榮、包容、可持續發展的城市。

《學習型城市、學習型地區、學習型社區：終身學習與地區政府》（Learning Cities， Learning Regions， Learning Communities： Lifelong Learning and Local Government）的作者諾曼·朗沃斯（Norman Longworth），是在全球范圍內研究學習型城市建設領域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曾就職于學校、行業、大學和專業協會，是“歐洲終身學習項目”的前會長，現為“世界終身學習項目”的副會長。由于他在實際工作中，參與管理過諸多歐洲和全球學習型城市建設項目，積累了非常豐富且寶貴的實踐經驗，促使該專著具有國際性視野和技術性特點，能夠為我國當下的終身學習、學習型城市建設的理論和實踐研究注入活力。

一 、專著內容概覽

（一）學習型城市相關概念的升華闡釋

朗沃斯指出，“現在城市和地區不能承擔無法成為學習型城市和地區之痛。”[1]學習與經濟增長、社會穩定和可持續發展、文化參與等緊密相連。學習型城市是學習型社會的重要基石，在發展過程中，必須堅持學習的核心地位。城市和地區可以通過指定適當的學習策略，鏈接各方利益相關者，形成一個有效整合一切資源、生機勃勃、互利共生的學習型城市。因此，該著作從宏觀上探討了學習型城市、學習型地區、學習型社會、學習型社區以及學習型組織的本質特征與內涵，并重點介紹了全球這一領域的重點建設項目、組織和城市類型，如歐盟委員會的邁向歐洲學習型社會（TELS）項目的推展情況、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在推進歐洲和澳大利亞學習型城市和地區建設方面的情況、歐洲職業培訓發展中心（CEDEFOP）在推進職業培訓和學習型地區建設方面堅持的理念和發展策略、以及創意都市（Ideopolis）、智能城市（Smart Cities）、有線城市（the Wired City）、慢城（Slow Cities）等各個城市類型的運作特征。這些活動為世界各地開展相關的學習型城市建設活動提供了新的可能性。這兩章所介紹的項目和城市建設類型均證實學習型城市或地區是一個集政治、經濟、社會、環境、文化、教育以及科技為一體的混合體，缺少了任何一個元素都會導致其缺少一定的生機與活力。學習的動力來源于多方面元素的整合，即全新的富有成效的伙伴關系、與時俱進的領導力、適當的信息和交流方式、慶典、有針對性的調查與研究、良好的教育支持體系、持續的教育改進措施等因素的不斷整合。對于一個學習型組織來說，學習領域是一個不斷發展的實體，在永無止境的發展過程中，方可不斷完善和自我激勵。

（二）學習型城市建設工具和技術的立體呈現

朗沃斯結合全球各地學習型城市建設項目的設計、開發、檢測、改良、修正以及多樣化實施情況，總結出16類學習型城市和地區建設的評估、監測、激活、動員、開發和咨詢工具和技術，包括利益相關者審計、學習需求分析、個體學習行動計劃、個體學習審計等工具，分別用于提升自我意識和鼓勵個體學習；改善城市和地區公民學習咨詢服務；知曉所有市民學習態度和學習計劃；監測和評估學習型城市和地區的績效；動員城市和地區利益相關者參與學習型城市建設；讓學習型城市的構建者和管理者了解終身學習和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基本原理以及市民的學習需求；激發積極的市民意識和志愿行為；宣傳“城市支持公民參與學習”的相關章程和決議；提升城市利益相關者作為學習型組織的績效；促使學習者與咨詢師、專家以及學習管理者建立密友關系；有效管理為終身學習活動提供人力、物力和財力的學習供應商；提高地方和地區政府的資源利用率；實現學習資源的合理整合和及時傳播；調動市民的學習興趣；促進學習型社區的優化設計；認證與保障城市和地區的行動及其與顧客關系的質量。不同的工具適用于不同的情境、環境和條件，各個城市和地區需要根據特定文化和程序做出相應的調整。書中對各類工具和技術的闡釋，一方面直觀地展現出各個學習型城市為保障學習者的學習權利和提升教育質量所做的承諾和努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凸顯個人的學習價值，如“學習階梯”[2]所揭示的內涵，個人走向智慧的旅程猶如爬階梯，腳蹬的橫木間距變得越來越大，它反映出獲取更高層次意識的難度越來越大，只有個人掌握學習，才可以攀登上最高的階梯。

（三）對利益相關者參與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全面剖析

朗沃斯意識到每一個組織和市民都是其所在社區和廣闊世界中的利益相關者和潛在貢獻者，學習型城市的利益相關者在現實建設活動中，都以不同的形式做出比例不一但真實存在的貢獻。他使用盎格魯——撒克遜模式（Anglo-Saxon Model）建構了利益相關者參與學習型城市和地區建設的協作流程圖，較為清晰地展示了城市和地區政府管理部門、學校、工商業、普通大學、非職業的成人教育團體和志愿服務型組織以及非正規學習的文化學習中心這些學習型城市利益相關者之間存在的緊密聯系以及它們在學習型城市和地區創建中所承擔的責任。這些聯系是學習型城市血液循環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能夠直接促進資源、人才、機會、知識和經驗的供給，滿足組織機構和個人的需求。當然，他也指出利益相關者的協作流程圖所呈現的聯系只是學習型城市復雜利益關系的冰山一角，還有更多關系存在。學習型城市建設亟需一個可以調動各方群體積極參與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切實可行的方案，從而將城市建設成為一個互動的、彼此依賴的、充滿活力的學習場所。基于上述愿景，他結合各類項目的實際運作情況，用諸多生動的案例，呈現各類利益相關者審計工具的實際操作方法，以更進一步地識別每個利益相關者在構建學習型城市和地區中所做出的貢獻，幫助各類組織機構抓住所面臨的機遇，幫助公眾培養積極的市民意識，改善解決問題的方式，能夠獲取、消化更有深度的信息，并且能利用這些信息進行有效決策。

（四）學習型城市的全球角色與機遇的宏觀暢想

學習型城市和學習型地區是具有內省功能的實體。各地政府參與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初衷是建立地方性社會和產業資本，以重建和修繕項目來改善城市的基礎設施建設，進而提升轄區內市民的生活水平。城市要想獲得持續性發展和長遠利益，就需要融入全球事務當中，抓住全球化發展機遇，扮演好獨特的全球角色。朗沃斯在書中以歐盟委員會推行的PALLACE這一全球性項目作為實證，再現了這一項目的七個子項目的研究成果。這七個國家城市所關注的利益相關者各有側重，這些項目推展的目的是通過國際合作與交流，啟迪各個利益相關者去開發關于他助與互助的、更有價值的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理解學習型城市的真諦以及自己在學習型城市發展中所扮演的角色，提升五種高級感知力，即“其他”感、“星球”感、“共同”感、“好奇”感和“進化”感。他明確提出城市和地區之間進行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國際互動的六種優勢：其一，可以為實現人們種族主義、人種仇恨等觀念的轉變提供可能；其二，跨國企業的交流和合作會帶來更現實的經濟效益；其三，城市和地區作為有機的學習體，能夠在相互學習中創造增值效益，共同解決全球社會、文化、環境、政治和經濟問題；其四，城市和地區之間資源的交流與共享可以更便捷地滿足市民的學習需求，從而增加社會資本和智力資本，讓城市和地區受益；其五，從長遠來看，城市之間的交流、互動和理解會減少國家間的政治壓迫，幫助難民等棘手問題的解決；其六，這種互動具有可持續性。

二、專著的價值呈現

（一）系統詮釋了學習型城市的實踐思想

縱觀學習型城市的研究歷程，有不少學者偏向于開展理論研究，研究其理論內涵、根源和建設意義，即便提出一些建設策略，也多是在宏觀層面泛泛而談，對現實的可操作性多欠缺指導意義。雖然“學習型城市”這一概念最早由發達國家提出，但現在已經在向發展中國家不斷延伸。隨著發展中國家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建設學習型城市面臨著挑戰和風險，不能僅僅停留在概念和理論層面上，而是要有改革的實際行動，不僅要依靠中央政府層面的宏觀政策，而且更要依靠城市各個社區、大學、企業、社會團體、公民個人等相對微觀層面的努力。諾曼·朗沃斯是西方終身學習思想實踐派的代表人物，他結合其所管理的諸多真實的實踐項目，采用大量的論證、引用、建議、提案、意見、實例和行動指南，系統性地詮釋了20世紀后半葉由國家、地方和地區政府主持的教育培訓社會讓位于更具整體性和包容性的終身學習世界的具體過渡內容。這些過渡內容上至決策領域，如創立終身學習發展委員會、開發全面的終身學習發展戰略等，下至具體的執行措施，如采用多種途徑加強城市宣傳、建立民主的咨詢流程以獲得社會各層級關于學習和發展的良好建議、設立分享學習成果的學習節或學習展覽會等，意在培養積極的市民意識，讓城市管理者基本了解自己面臨的諸多任務，幫助全球范圍內的城市和地區能夠真正地轉變為學習型城市和學習型地區。

（二）預設性地展望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多重價值

關于學習型城市的價值探討，諸多學者都堅信學習型城市是城市化過程的一個新高度，是城市發展的新時尚，是知識型城市的初級階段，是時代發展的產物，它的提出有其客觀必然性。在本書中，朗沃斯從更高層面肯定了學習型城市的多重價值。其一，他把創建學習型城市看作同時塑造城市物質景觀和精神景觀的良好機遇，是實踐學習型社會理念的關鍵步驟。在物質層面，一座學習型城市可以動員與整合各方資源，促進職業培訓和工作場所的學習，擴展現代學習技術的應用，改善并優化學習質量，幫助社會積累經濟資本和人力資本，創造更多的物質財富。在精神層面，學習型城市建設可以活躍家庭、企業、社區、學校的學習氛圍，創造充滿活力的城市文化，豐富市民的精神世界。其二 ，他把終身學習看作一種潛在的救贖，不單單是對如火如荼開展學習型城市建設的城市本身而言，對全球的所有城市和地區亦是如此。終身學習已經成為這個時代的旗幟，它不僅對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和環境有益，而且還時時刻刻影響著人類的生活質量。書中重點闡釋了學習型城市在全球扮演的角色和面臨的機遇，國際化和全球化在幫助城市創造更高的經濟效益的同時，還可以通過城市間的交流和互動，了解文化差異、信仰差異和種族差異的豐富性，以包容的態度逐漸消除各種壁壘，共同解決很多國際難題，維護世界和平和發展。

（三）具體呈現出學習型城市建設問題的解決方法

學習型城市的形成是知識社會的基礎和縮影，是時代發展的必然。而在20世紀盛行的教育培訓型城市向21世紀的學習型城市轉型的過程中，城市要尋求諸多問題的解決對策，包括組織問題、授權問題、教學問題以及持續推廣問題等。本書對比總結了教育培訓型城市與學習型城市的異同點，從各類終身學習項目中總結經驗，竭力針對各個問題提出較為可行的行動要點。首先，對于學習型城市的組織問題，他指出一要建立專門的委員會和研究中心，負責廣泛收集優質信息，制定較為科學的決策；二要打破各部門和城市各利益相關者之間有形和無形的壁壘，聯動合作，展望世界；三要開發適宜的利益相關者學習需求分析工具和審計工具，持續改進各學習型組織的績效。其次，對于學習型城市的授權問題，他指出：一要充分滿足市民的學習需求，強化積極的市民意識；二要組織各個利益相關者運用合適的媒介向市民傳播信息；三要授權和幫助合適的組織和社區，拓展學習空間。再者，對于學習型城市的教學問題，他指出：一要明確學習的所有權，將學習者看作消費者，開發并運用個人學習審計和個人學習行動計劃，幫助學習者了解他們的學習需求和風格；二要創新學習效果的評估工具；三要開發技能和勝任力本位課程，激發學習者的學習主動性。最后，對于學習型城市的持續推廣問題，他提出：一是要將城市的所有文化生活設施都逐漸建設成為面向所有人的新式創新教育場所；二是要以學習節、學習周等慶祝方式，獎勵并認可市民的學習效果，激發市民學習熱情和興趣；三是培養資源管理者和教育者，發現并使用社區中一切潛在資源，以服務于學習和教育。

（四）創造性地指引學習型城市各個利益相關者的未來發展方向

美國學者博特金（J.W.Botkin）曾在《學無止境》中預言“智慧社會”[3]（wisdom society）終有一天會到來。智慧社會具有擁有包容的價值觀，個體具有接受多元觀點的胸懷，可以從多元視角解讀復雜問題，并探尋多元解決路徑。要向智慧社會前行，必須首先建成學習型城市，在堅持終身學習的過程中，學會更寬容，學會尊重多元化的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開放性地求同存異。朗沃斯在本書中重點研究了各個組織機構和市民的學習方法、互動行為以及彼此間依存的生活方式，闡明了當地政府、學習供應商、工作場所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在創造美好未來中的關鍵作用，旨在引導它們明了為實現終身學習所應遵循的原則和采取的行動，滿足各個利益相關者的現實需求。他指出雖然各個參與主體所發揮的作用有所區別，但是建構多元主體之間的協同共事網絡是保障全民學習、終身學習得以實現的必行之路。以下經驗值得借鑒：其一，建立專門的機構統籌學習型城市建設，機構成員代表應來自政府、教育部門、大學、企業、社區、社會組織等，彼此間建立平等協商的合作伙伴關系，開放共享各類教育學習資源，相互監督與約束，爭取最大化整體利益。其二，建立以政府為主導的多方協作參與機制，政府對其他部門、組織給予政策引導和財政經費支持，協調處理各方利益訴求和矛盾，平衡利益關系，同時建立終身學習激勵機制，調動各參與主體的投資和建設學習型城市的熱情。其三，各級教育機構搭建開放、包容的人才培養網絡，共享教育資源，相互學習和借鑒優秀辦學經驗，促進改革與創新；深化校企合作，建立有實用價值的職業技能培訓網絡，強化工作場所學習效果；各部門協商建立終身學習成果認證平臺，實現不同類型學習成果的互認和銜接。其四，推動建設便民、利民的文化服務基礎設施，創新設施服務項目和活動，樹立品牌，提升認可度。其五，培養學習型城市的積極市民意識，使市民成為他自己文化進步的主人和創造者，促進個人全面發展和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