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我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遠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鏡高懸草原映照千年歲月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只身打馬過草原
讀后漣漪
海子深受存在主義的影響,但他在草原之上寄寓的沉思并非純然是存在主義的,從他對邈遠時間與曠闊空間的無限感慨中,我們似乎讀到了陳子昂似的感時傷逝的古典情懷。當海子“只身打馬過草原”,發出“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明月如鏡高懸草原映照千年歲月”的歌吟時,我們依稀讀到了“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嘆惋;而面對“琴聲嗚咽淚水全無”的詩句,我們又怎能不聯想到“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傷感呢?事實上,感時傷逝是中國古代文人騷客的一致之思,從孔夫子的“逝者如斯夫”(《論語·子罕》),到曹子建的“人生處一世,去若朝露晞”(《贈白馬王彪》),到李太白的“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擬古十二首》之九),再到蘇東坡的“世路無窮,勞生有限,似此區區長鮮歡”(《沁園春》),多少詩人用他們手中的筆撰寫出了關于時光易逝、人生短促的感嘆。海子也加入到這個行列之中,只不過他在傳統詩思中添設了存在主義的哲學意味,他又在存在主義哲學思想中摻雜了中國傳統的詩思,他的詩歌體現出存在主義與傳統詩思的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