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美國新政府核政策調整

李梅

自2017年1月美國新政府上臺以來，對美國政經和軍事提出了諸多新看法并出臺了相應政策文件，但至今為止尚未正式公布其核政策，這成為外界最大的疑問之一。事實上已經可以看出，此屆政府的核武器及核力量發展政策將與上屆不同，并將對美國乃至全球核政策產生影響。

核政策調整主要內容

保持“全球核領先”地位美國新任總統在“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指導下，多次強調需要保持美國核力量的領先地位。其后解釋認為，一方面美國要保持對擁核國家的領先，另一方面即使對方是盟友，美國也絕不能落后，其核力量“必須領先全球”。外界普遍認為這些主張可能打開美國核擴張的序幕。

為“有限核戰爭”做準備在特朗普提出“讓美國再次偉大”的主張后，美國許多機構都向其提出了以打贏“有限核戰爭”的指導建議。2017年2月18日，美國《國家利益》發表署名文章《美國能否打贏“有限”核戰爭？》稱，“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口號似乎把美國社會帶回到上世紀50年代。有媒體稱，國防部國防科學委員會已敦促政府擴充美國核武庫，其“敦促總統考慮增加大量當量較低的核武器，提供一個可供‘有限使用的定制核選項?！笨梢?，其現行政府內部已經開始為打贏一場“有限核戰爭”做準備。

加大核投入更新核武庫由于核武器老化和技術換代，美國即將進入核武庫全面更新階段，美國會預算辦公室（CBO）在2017年2月14日發布預測指出，美國將在2017～2026年花費約4 000億美元，完成核武器更新計劃。未來10年對美國核“三位一體”現代化非常重要，預計由國防部和能源部開展的很多項目將完成早期設計階段并開始生產。此外，能源部下屬國家核安全管理局（NNSA）正在對庫存核彈頭進行現代化改造并整合庫存核彈頭的數量。未來10年進入關鍵里程碑的項目包括：海軍“俄亥俄”級核潛艇替代項目；空軍B-21新型轟炸機項目；地基戰略威懾項目（旨在替代現有“民兵”3洲際彈道導彈）以及“遠程防區外”武器（一種新型核巡航導彈）。為此，美國會預算辦公室（CBO）預測，核項目在未來10年全部國防預算中大約占比6%，預算主要用途為：1 890億美元用于戰略核投送系統和武器，包括國防部為戰略核投送系統（潛艇、洲際彈道導彈和轟炸機）提供的資金，以及能源部為潛艇核反應堆提供的資金等。90億美元用于戰術核投送系統和武器，包括國防部為投送核炸彈的戰術飛機提供的資金，以及能源部為這些飛機所搭載的彈頭提供的資金。870億美元用于能源部的核武器實驗室及支持活動，包括為核武器實驗和生產設施提供資金。580億美元用于國防部的指揮、控制、通信與預警系統。另外還有560億美元用于機動以應對可能的額外開支。

突破核軍控框架擴充軍備美國總統特朗普曾多次批評了美俄新《戰略武器削減條約》和伊朗核協議，并提出美方應啟動更好的協議談判，外界質疑其有意在執政期內廢除上述條約。美俄新《戰略武器削減條約》（又稱《第三階段削減戰略武器條約》）于2010年在布拉格簽署，2011年2月5日生效，有效期10年。根據該條約，俄羅斯與美國計劃各自將部署的戰略導彈數量削減到700件，并將用于這些導彈的核彈頭數量降至1 550枚。這一協議可能在美國新政府執政期間以某種形式被突破。

核力量調整發展措施

加強核力量實戰演練為了檢驗美軍核戰爭實戰能力，并對潛在對手實施核威懾，美國實施了近年來規模最大的戰略核力量演習。此次由美國戰略司令部主導的代號為“全球閃電-17”的演習于2017年2月7日到17日舉行，演練了歐洲混合沖突演變為全球核戰爭的科目想定內容。與戰略力量演習同時舉行的還有“嚴峻挑戰-17”演習，主要演練歐洲盟友抵御常規武器侵略科目。值得注意的是，此前的戰略司令部演習通常只演練單一作戰方案，比如解除潛在侵略者的核武裝或實施核反擊，而這次演練了所有可能的方案。來自澳大利亞、加拿大、丹麥和英國的軍官也參加了演習。此次演習與以往不同，不僅限于計算機模擬，美軍還在太平洋發射了4枚“三叉戟”2潛射彈道導彈，以及從加利福尼亞范登堡基地發射了1枚“民兵”3井射彈道導彈。俄羅斯前戰略火箭兵參謀長維克托·葉辛認為，這次“全球閃電”演習的規模和假想敵選擇與眾不同，其針對俄羅斯的意圖明顯。而外界普遍認為不排除早就游說增加國防預算的美國軍方試圖向新政府展示實力。實際上，美國核力量的更新計劃從2015年起就已開始實施。

大幅增加核軍備投入美國總統在上任1個月后的2017年2月25日即表示，將在新財年預算中新增國防預算540億美元，以兌現自己保衛美國安全的承諾。這一數額比上一年度提高了大約10%，據稱增加的國防預算將來自于對非國防支出的削減，一些“低優先項”和對外援助支出將面臨最大幅度的削減。此前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發布的報告估算美軍2017-2026年的核力量現代化工作將花費4 000億美元。這一數據比該辦公室在2015年報告中的估算增加了520億，增長15%。外界估計這是為新的國防預算案提供依據。盡管核軍備更新費用高昂，但美國國內普遍支持進行該現代化項目。美空軍協會米切爾研究所在2017年1月發布的一份報告指出，美國承受不起不對其核力量進行現代化的代價。

核政策調整的動因

國內政治格局的選擇除了大力發展核力量之外，美國政府對整個國防力量的投入都大幅提高，這主要是出于國內政治格局的需要。提高軍事預算，擴大核力量投入是兌現競選承諾，向美國政界及民眾表明依然是美國優先，也是給予軍工復合體的回報。

應對外界威脅的需要冷戰期間美國軍事開支大致占國家預算的10%，之后出現下降，但阿富汗戰爭使這一比例在2011年增至5.7%，以后基本逐年呈下降趨勢，到2015年已經下降到了3.3%，但是特朗普預算方案將在上一年度基礎上再次增加10%，無疑將結束軍事預算長期低位徘徊的情況，出現逐年遞增的可能。而在預算增加的情況下很可能同時壓縮海外行動支出，這將使軍事裝備和核力量發展的比例大幅增加。加強戰略核部隊是今年俄羅斯的首要任務，美軍發現自己在核武器方面的領先優勢開始縮小，因此其迫不及待需要調整核力量發展政策，以適應新的國內外環境。

威懾系統汰舊換新的要求近年來美軍事裝備特別是核武器在長期預算緊縮情況下已經進入汰舊換新的關鍵階段。例如，“民兵”3導彈自20世紀70年代裝備以來已服役40余年。雖然經過多次改進和部件更新，但是由于技術框架的局限和部件生產線老化，生產工藝已經落后，需更新換代。2017年2月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CBO）發布的《2017-2026年美國核力量預期費用》報告預估中最大的增長即來自替代現有“民兵”3導彈的空軍“陸基戰略威懾”（GBSD）項目。該項目旨在對陸基洲際彈道導彈進行更新換代，CBO估計該項目在2017-2026年將耗費430億，比其2015年報告的估計增加160億。這一差別主要源自美空軍在2016年7月發布了項目招標書，提供了該項目的一些細節。CBO的新報告指出，2015年報告的估計是在假定現役陸基洲際彈道導彈將被翻新而不是被替換的基礎上作出的。

核政策的未來影響

核武器改進步驟將被加快作為美國能源部的下屬單位，NNSA正在開展“3+2戰略”現代化計劃。根據該計劃，NNSA將把美國5種類型的炸彈和巡航導彈彈頭整合為2種替代彈頭，即W80-4和B61-12，將目前服役的5種彈道導彈彈頭整合為3種，即IW-1、IW-2與IW-3。而新的核發展政策將可能鼓勵那些針對威懾不足問題的解決方案，如采用新型低當量選項、新型投送系統，以及放棄美國所宣稱的將威懾作為唯一目的的政策目標。

加大了核武使用的危險性美國新政策可能把發展小當量核武器和增加核基礎設施彈性作為發展目標，為有限核使用戰略提供使用手段。但現實情況是“有限”使用核武器也可能遭到大規模核報復。據稱，里根政府曾在1983年啟動一次戰爭推演，以驗證有限核使用戰略，但推演結果顯示最終“有限核使用”導致了美蘇之間的核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