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評價研究
——基于步行行為偏好的實證案例

劉 珺 王 德 王昊陽

上海市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評價研究
——基于步行行為偏好的實證案例

劉 珺 王 德 王昊陽

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評價是規劃干預步行環境建設的重要方法。運用敘述性偏好法和離散選擇模型，構建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評價指標體系，并獲得其相應的權重值。以上海鞍山新村為例，評價案例地區現狀步行環境的老年友好程度。研究發現，敘述性偏好法是行之有效的評價老年休閑步行環境質量的方法；老年步行者對機動車流量大小較為敏感，其次是遮蔭情況、人流量大小、人行道界面情況和有效通行寬度。定量評價老年休閑步行環境的方法，為提升步行環境的老年友好程度提供了一種行為視角的新思路。

敘述性偏好法 | 休閑步行環境質量評價 | 老年人

中國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上海分院城市規劃師，碩士

王 德

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

教授，博士生導師

王昊陽

上海西岸開發（集團）有限公司業務主管，碩士

中國老齡化社會快速到來，但長年歷史欠賬造成老年友好的社區公共空間嚴重不足。建國以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嚴重缺乏對于老年人空間活動需求的關注，僅建設了少量為領導干部服務的養老院、干休所。改革開放初期，盡管養老福利用地比例逐年增加，但依然存在服務設施功能單一、服務半徑覆蓋不足、服務品質參差不齊等問題。近年來，雖然養老地產等新興養老模式逐漸興起，但集中型的機構養老并非主流，居家養老的老年人對社區空間環境的改善具有迫切需求。老年友好城市和老年宜居社區認為，戶外活動的友好性是老年人生活質量的重要保障[1]，社區休閑步行環境的老年友好評價和改造成為社會共識。

在這樣的背景下，探索老年人行為需求偏好導向下的步行環境評價體系，是步行環境建設的關鍵問題，也是城市規劃干預老年人步行出行的重要方法和途徑。然而，由于理論認識的欠缺，規劃實踐中往往只能機械照搬國內外典型城市的做法，無法準確評估步行環境的老年友好程度和改造措施的有效性，效果并不理想。對此，擬在國內外研究的基礎上，通過實證研究探索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的評價方法和評價指標體系，旨在豐富理論層面的認識，同時為步行環境老年友好的改造規劃提供參考。

1 相關文獻研究綜述

要進行休閑步行環境評價研究，首先要明確老年人對步行環境有哪些空間需求，哪些因素影響了老年人的休閑步行活動；其次，在梳理已有的步行環境評價方法的基礎上剖析其優缺點，甄選適合評價步行環境老年友好程度的方法。

（1）老年步行環境偏好的研究

理論研究層面上，國外社會生態學模型對老年人步行行為的環境偏好進行了深入探討，集成可行性、非城市形態因素等多種變量，社會生態模型闡述了決定步行行為的影響因素及相互關系。隨著身體機能的下降，老年人對社區步行環境的需求不同于年輕人[2-3]。具體而言，可以分成個人層面（人口學特征、身體機能、心理等）、群體層面（社會和文化特征等）和地域層面（氣候、地理、地形特征等）3個方面。國內對老年人步行環境需求也有一定研究。胡仁祿[4]借鑒日本、新加坡等案例，提出改善城市居住環境老年友好程度的建議。李梁[5]提出老年人空間環境設計的適應性、安全性與健康性的原則。鄭菲、王珊、李端端等[6]從老年人心理需求出發，認為空間開放性、鄰近性及功能豐富性是必需條件。但理論層面的研究多是基于案例和模型的定性認知，在實際規劃建設的過程中難以量化。

實踐研究層面上，進一步梳理了老年休閑步行行為的步行環境影響因素。從步行安全性的角度來說，交叉口數量、機動車流量大小等因素影響老年人步行行為。Shin等發現，道路密度、交叉口密度、路段節點比等因素會影響老年人步行出行，且在500 m范圍內交叉口密度的影響作用尤為顯著[7]；類似研究發現，街區尺度較大的地區，老年人步行活動較少[8]。此外，還有研究表明，道路車道數、交通流量、汽車車速等方面的街道交通環境對老年人步行行為具有重要影響[9-10]；而且，減少機動車流量可以增加老年人步行去商店的頻率[11]。從步行舒適性的角度來說，人行道的寬度、人行道界面、公園等綠化空間也影響老年步行行為。步行道舒適的無障礙社區，老年人步行頻率較高[12]。而且，人行道的寬度、人行道的路面鋪裝材料等都能影響老年人步行體驗的舒適性[10-13]，遮蔭情況、街道座椅、飲水設施等也會影響老年人的步行行為[14]。此外，老年人不愿意在機動車噪音干擾大、街道臟亂以及空氣質量較差的街道步行[13]。Borst等研究發現，老年人喜歡在街道封閉性弱、視野開闊的步行空間行走，街道商店櫥窗會讓老年人感到愉悅[10]。Shin等對80個美國老年婦女的居住環境研究表明，公共開敞空間密度、街道綠地密度、商業設施密度等因子和老年人出行緊密聯系[7]。類似地，居住在公園附近的老年人往往表現出高頻率的步行活動[15]。實踐層面的研究歸納出影響老年人步行活動的環境要素，但缺少對這些要素相對重要程度的系統量化，并未建構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評價體系。

（2）步行環境評價方法的研究

步行環境評價方法的研究主要可以分為指標體系評價方法、基于GIS數據庫的評價方法和基于行為感知的評價方法。不同的評價方法，其評價指標和相對權重確定的途徑有所不同。

指標體系評價方法發展較為成熟，采用問卷調查或跟蹤訪談的方式獲得行人的主觀評價，利用專家打分法獲得相應評價指標的權重。近年來研究者開發了不少類似的評價工具。Krizek[16]開發了社區步行環境評價量表（NEWS， Neighborhood Environment Walkability Scale），該指標體系包括社區居住類型、商店與服務設施可達性、街道連續性、步行空間、社區美感、交通安全與犯罪等幾個方面。而且，該量表還專門提出針對年輕人的67個評價指標，涵蓋功能性、安全性、藝術性和目的地等多個方面。該方法雖然可以獲得詳細的步行環境信息，但調研的結果過分依賴問卷設計，一些重要但不易被量化的要素可能被忽略，專家打分法欠缺嚴謹性。

基于GIS數據庫的評價方法，利用城市數據庫中現有的二手數據，甄選相應的指標評價步行環境。這些評價指標通常包括人口密度、土地利用混合程度、娛樂設施可達性、街道形態、人行道情況、機動車流量、犯罪和其他（如建筑設計、公共交通、坡度、綠化等）。其中，人口密度因在人口普查數據庫里有現成數據，是最常見的評價指標。土地利用混合程度可以從土地產權記錄和土地利用規劃中獲得，可以用可達性、建設強度和土地利用模式3個指標表證。娛樂設施可達性的數據主要從互聯網獲得，目前并沒有統一的評估標準。街道形態可以通過攜帶GPS等相關工具測度的行人路徑特征來計算。機動車流量、犯罪和人行道等數據可獲得與否，取決于當地的統計政策。該方法中現有數據的準確性和完整性情況、多種數據來源統計口徑的一致性與否均影響該方法的可靠性。囿于數據來源的限制，現有數據庫中針對老年人的步行環境評價指標非常有限，難以進行有效評價。

基于行為感知的評價方法，是采用揭示性偏好法（Revealed Preference，以下簡稱 RP）或敘述性偏好法（Stated Preference，以下簡稱SP）獲得步行路徑選擇行為或步行環境改善支付意愿，利用模型工具推測其環境偏好。前者是獲取行人的實際步行路徑，分析實際路徑的相關特征，再將實際步行路徑與最短路徑進行比較，研究行人對步行環境的偏好；后者是讓受訪者在虛擬路徑中選擇一條最愿意步行的路徑，在此基礎上建立離散選擇模型，獲得步行環境要素對路徑選擇的相對影響力，也可以采用針對特定步行環境要素支付意愿的方法間接獲得行人對其的關注程度。RP調查研究有兩個難點。第一，調查到的只是被選路徑的情況，而步行者做決定時對可選路徑的情況未必清楚[17]。這些可選路徑必須通過選擇規則生成的過程難度較大[18]。第二，因為有相同的始末點，多條路徑之間相互重疊，違背了離散選擇模型的獨立性假設[19]。當然，SP方法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方面，虛擬選項包含的因素可能在實際生活中并不會被注意或者考慮，夸大了部分要素的效用；另一方面，選擇的過程是基于日常生活的感知，而生活經驗的有限可能造成某些選擇的不準確。但是，總的來說，SP方法在以下3個方面優于RP方法：第一，調查實施簡單易行，不同于RP調查耗時長、樣本量小和地理信息難以獲得等局限性，SP調查可以低成本地獲得大量樣本信息[20]；第二，RP調查得到的實際路徑受現實生活中步行環境或出行目的的限制，并不一定能夠反映真實的環境偏好；第三，SP調查獲得的步行者對于步行環境的偏好更加顯著，這是由于現實步行環境中，很多路徑變量接近，在解釋變量拉不開層次的情況下，模型擬合所反映的環境偏好不太顯著。

比較而言，指標體系評價方法嚴謹性較弱而且耗時較長，基于GIS數據庫的評價方法針對老年人的指標數據來源極為有限，SP方法通過有效的實驗控制，可以準確測算老年人的行為偏好和步行環境要素的因果關系，進而對步行環境進行整體評價。國外對此有一定的研究積累。Kelly，Tight，Hodgson等使用SP法研究發現，行人最為關注的要素是交通量，其次是人行道的整潔程度和人行道寬度，再次是人行道的平坦程度和道路交叉口[21]。Davies，Laing，Craig等使用SP輔助設計阿伯丁城堡入口廣場環境，調查發現替換更新現有電車軌道的支付意愿為負5.6美元，而安裝系纜柱的支付意愿為6美元（效用差異為11.60美元）[22]。Sheldon，Heywood，Buchanan等在倫敦對于街景提升的支付意愿的研究有了很大改進，使用SP法估計每人每年為街道改造的支付意愿為45美元[23]。但目前針對老年人這一特定人群的步行環境評價并不多。

（3）小結

總體而言，針對老年人步行環境評價的研究可以分成內容層面老年步行環境偏好的研究和方法層面步行環境評價體系構建的研究兩個方面。前者從理論和實踐兩個層面梳理了老年休閑步行行為的步行環境影響因素，但相關研究并未系統量化這些影響要素的相對重要程度，未能構建步行環境評價體系。后者提出步行環境評價體系構建方法可以分為指標體系評價方法、基于GIS數據庫的評價方法和基于行為感知的評價方法等，并剖析其優缺點和適用對象。本文采用能夠相對精確測算老年人對于步行環境要素偏好的敘述性偏好法構建指標評價體系。

表1 步行環境選擇影響要素及其水平

圖1 問卷題目示例資料來源：作者自繪。

2 研究設計與調查實施

應用SP法設計虛擬步行環境選擇行為調查，結合離散選擇模型分析，推斷各要素對于老年人步行環境選擇行為的影響，進而構建步行環境評價體系。第一，通過已有研究和預調研的結果確定本研究的環境因素；第二，利用SP調查實驗設計生成選擇方案，采取圖文并茂的形式表達出來；第三，通過建立離散選擇模型對問卷進行分析，模型擬合的結果可以得到老年人對于不同步行環境因素的相對偏好程度。實驗設計包括選擇方案生成和問卷表達兩個步驟。

綜合考慮步行環境關注要素的典型性、可感知性、可度量性等原則，在文獻梳理和預調查的基礎上，最終確定了10項老年人可能關注的步行環境要素，并定義其水平值（表1）。它們分別是：人行道界面、是否有綠化隔離、有效通行寬度、機動車流量大小、人流量大小、遮蔭情況、是否途經公園、是否途經街頭廣場、路徑是否沿河和步行路徑長度。

SP調查能否成功，主要取決于調查實驗的設計[24]。基于離散選擇模型原理，由于只有要素水平的差異影響選擇結果，因此對環境要素的水平組合進行實驗設計，可以大大減少選擇方案的生成數量，提高調研效率，是本研究的創新點之一。在選擇方案生成階段，如果將因素的每個水平組合做全面的排列組合，會生成大量方案，受訪者所需判斷的次數太多，并且存在很多沒有必要的重復。為了克服這一缺陷，大部分研究往往采用正交設計法（Orthogonal Design）。正交設計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各試驗點在實驗范圍內“均勻分散、整齊可比”[25]，一方面可以大大減少選擇方案的生成數量，提高調研效率；另一方面更能保證生成的虛擬路徑的均好性、代表性和可操作性。

問卷表達有圖示法和文字描述法兩種形式，各有優缺點。圖示法即用圖片表達步行環境信息供受訪者選擇[26]，直觀明了，但較難確定受訪者是否準確捕捉到圖片上所要表達的全部信息[27]，也存在信息表達與受訪者理解有偏差的可能性。而文字描述法在意義傳達上更加清晰準確，但將受訪者置身于非自然的決策環境，不是通過感知，而要將文字轉化為想象；尤其是在考慮因素較多的情況下，容易加重決策的難度。本研究通過網絡預調查發現，圖文并茂的問卷比單純文字表達的問卷所構建的模型準確率要高。因此，正式調查中亦采用圖文并茂的問卷形式，這是本研究的另一創新點。

問卷要求受訪者根據左右兩種步行環境的特征來選擇一個更加偏好的步行路線，或者可以兩者都不選（圖1）。路段的環境要素盡量用貼近真實的圖像來整合表達，路線中的其他要素（如是否途徑公園、廣場和河流）則用圖標表達。

采用實地問卷調查的方法獲得基礎數據，調查時間為2013年8月中旬到月底，共發放問卷250份，有效樣本總數232份，有效率為92.8%。

3 老年人休閑步行偏好特征分析

初步分析發現，休閑步行是老年人日常休閑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老年人的休閑步行環境偏好，可以更好地滿足其需求，具有較大意義。

針對休閑步行活動強度的分析，包括活動頻率、時間和時耗3個部分。80%的老年人每天步行頻率超過1次，可見步行頻率較高。休閑步行時間分布并不是勻質的，而是存在一定的集中趨勢。步行時段主要集中在早上6:00—8:00和晚上19:00左右兩個時間段，時耗集中在2—4小時。可見老年人的休閑步行活動強度較高。

針對休閑步行活動模式的分析表明，其行為模式基本分為兩種，一種是散步、快走、跑步或者遛狗等單純“線性”的模式，在步行的過程中基本不停留；另外一種是“線性+節點”模式，在休閑散步的過程中，會在公園、廣場、橋頭或者市場停留。休息放松是休閑步行的主要目的，占比40%，其次是占比29%鍛煉身體，這與老年人身體機能下降，需要加強鍛煉有關。

針對休閑步行活動空間分布的分析，包括活動區域和活動路線兩個部分。以家為出發點，步行區域由近及遠可以分成4個圈層，分別是住家附近、居住小區內部、居住小區外圍以及公園、河流等其他服務半徑較大的休閑步行空間。研究發現，步行區域主要集中在公園（43%）和居住小區外圍（34%），其次是居住小區內部（19%），僅僅將步行區域局限在住家附近的只有4%。可見，大多數人會選擇居住小區外圍或者步行環境更加舒適的公園活動，只有陪伴小孩和年紀比較大的老年人會選擇居住小區內部。受生活習慣的影響，休閑步行活動路線具有一定的穩定性。老年人步行路線不變的比例為55%，偶爾改變的比例為35%，步行者改變的人只占10%。

表2 休閑步行環境選擇行為模型擬合結果

4 步行環境評價體系構建

在步行環境選擇行為調查所獲得數據的基礎上，建立離散選擇模型，求得各要素間的權重關系和效用函數。根據隨機效用理論，步行環境的效用是行人選擇時的依據，行人選擇對其效用最大的步行環境。步行環境效用定義為：

其中：V為步行者從步行環境所能獲得的總效用；ai表示步行環境變量；xi的效用系數，也是模型所要擬合的系數。除了路徑長度以外的變量都是定性變量，因此做了虛擬變量處理。

用Nlogit軟件對虛擬步行環境選擇記錄進行模型擬合。結果顯示，部分步行環境變量統計顯著性不足，可見老年人并非對于所有的步行環境要素的關注都具有明顯規律。為精簡模型，按顯著度從大到小的順序依次去掉不顯著的變量，每去掉一個后重新建模，直至所有變量都顯著為止（顯著度小于0.1）。模型的總體擬合優度（Mc Fadden’s LRI）為0.34，平均預測準確率為59.16%（表2）。

離散選擇模型中通過顯著性檢驗的變量就是篩選和精簡之后的城市休閑步行環境質量評價指標，而其對應的系數便是各指標的權重，絕對值越大，說明其在評價體系中的重要性越高。

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質量評價指標，包括人行道界面、有效通行寬度、機動車流量大小、人流量大小、遮蔭情況和步行路徑長度。環境要素變量系數的絕對值大小反應了老年人對其的相對偏好程度。機動車流量大小、遮蔭情況、人流量大小對行人步行環境選擇的影響最為顯著。而人行道界面情況的變量系數為負值，說明老年步行者并不喜好帶咖啡座的建筑界面。

老年人對于步行環境的感知和偏好往往取決于日常生活經驗。首先，車流量大小影響步行環境的安全性，由于老年人行動緩慢，較難靈活躲避大量車流，很多受訪者在訪談中都會提起在穿過大交叉口的時候，寧愿走人行天橋也不愿意地面過街，而且散步的時候經常會圍繞著一個街坊繞圈步行，以避免穿越交叉口帶來的安全隱患。其次，由于白天閑暇時間較多且光線較好，老年人更習慣白天散步，而上海的夏天較為炎熱，不少受訪者都很關心遮蔭情況，同時綠樹成蔭本身就是一種景觀。除此之外，人流量的大小對于步行環境的選擇也有較大影響，過于擁擠的步行環境降低了行人的舒適感。就人行道界面而言，老年人并不偏愛帶有咖啡座的建筑界面，這與訪談的結果一致，受訪者解釋說其自身并沒有坐在街頭喝咖啡、喝下午茶的消費習慣，咖啡座的擺放反而侵占了人行道的有效通行空間。

圖2 步行環境現狀分項評價資料來源：作者自繪。

5 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評價：以上海鞍山新村為例

在了解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偏好的基礎上，結合各個休閑步行環境要素及其相對影響力，做出老年人偏好視角下的休閑步行環境現狀評價。本研究選定鞍山新村周邊地區作為老年休閑步行環境評價的案例地區，只涉及居住小區外部的城市道路人行道步行環境的評價和優化，不考慮居住小區內部的步行道。以步行環境同等可步行性水平的最長可能路段為基本單元進行分段并編號。

首先量化每條路段各個步行環境要素。由現場觀察和生活經驗可知，在休閑步行過程中，當同一條道路兩邊的步行環境質量差異不大時，一般靠右步行，同時也會受出發地和到達地的位置影響；當同一道路兩邊的步行環境質量差異較大時，一般會選擇環境較好的一邊步行。因此，在案例地區的評價過程中，選擇步行環境較好的一側進行評價。

各個路段步行環境要素分項評價結果如圖（圖2）所示。即便是同一條步行路徑，也會在人行道界面、有效通行寬度等方面存在差別。從人行道界面來看，鞍山新村周邊絕大多數道路為櫥窗或者圍墻界面，咖啡座界面僅在部分路段出現。從有效通行寬度來看，絕大多數道路的寬度不足，僅四平路、阜新路、鞍山路、錦溪路、蘇家屯路、彰武路、江浦路的部分路段有較為充足的空間。這與舊城舊區的改造過程中路面拓寬擠壓步行空間有關，同時不合理的樹池設計也會造成有效通行寬度的縮減。從機動車流量來看，周邊中山北二路、四平路、江浦路、控江路和大連路等交通性干道車流量較大，內部僅阜新路、鞍山路、錦溪路、蘇家屯路、彰武路的部分路段車流量較少，這與其車行目的地的分布有關，且斷頭路路段車流量較少。從人流量大小來看，絕大多數路段的人流量均較高，這是因為鞍山新村是年代較久且服務配套較為成熟的居住社區，街道生活的活力在實地調研過程中一覽無余。從遮蔭情況來看，整個鞍山新村地區遮蔭情況均較好，僅有撫順路、錦溪路少部分路段遮蔭欠佳。

以理論的最優路段效用和最差路段效用為極大值和極小值，平均劃分4個取值區間，依次對應步行環境的“優秀”“、良好”“、中等”“、較差”4個等級，使用ArcGIS得到步行環境的整體評價圖（圖3）。

鞍山新村周邊地區步行環境整體狀況較好，但各路段良莠不齊。步行環境等級為“較差”的路段為大連路、控江路、本溪路等部分路段。這是由于交通性干道往往車流量較大，速度較快，交通噪聲和空氣污染也會相對嚴重，且部分路段沒有行道樹等任何可供遮蔭的措施造成的。步行環境等級為“中等”水平的路段較多，包括中山北二路、彰武路、鞍山路、阜新路的部分路段。其中，中山北二路為城市主干道，車流量較大，不適宜休閑步行。彰武路路邊自行車和摩托車停車蠶食了步行空間，且部分建筑的車行出入口穿越人行道，造成人車關系混亂，帶來交通安全隱患；而阜新路、鞍山路情況較為類似，車流量較大，人行道的有效通行寬度也不足。其余路段步行環境等級為“優秀”或者“良好”，整體狀況較好。尤其是蘇家屯路人行道較寬，車流量不大，遮蔭狀況和綠化景觀都很好，非常適合休閑步行活動，這與實際觀察結果一致。

圖3 步行環境現狀綜合評價資料來源：作者自繪。

根據老年人對于不同環境要素偏好程度的差異，可以選擇更有效的休閑步行環境提升措施。鞍山新村地區外圍的交通性干道，機動車流量大小較難改變，所以優先選取改善遮蔭情況和增加步行空間的有效通行寬度等措施。而內部步行環境質量的提升多依靠引導機動車車流分流，采取盡量避免過境交通穿越的策略。此外，本溪路、阜新路步行環境的提升還可以通過整治沿街攤販，增加有效通行面積來實現。

6 結語

國內對于老年人休閑空間規劃設計的研究較少關注針對步行環境的老年友好程度和適老化改善措施的實施效果的定量評估，精細化規劃技術方法和管理層面較為空缺。本文以調查問卷為基礎，剖析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的偏好特征，并應用SP法設計虛擬步行環境選擇行為調查。研究發現，老年人休閑步行活動強度較高，主要是為了休息放松，空間分布集中在公園和居住小區外圍，且休閑步行活動路線一般穩定不變。而且，SP模型是行之有效的評價老年人休閑步行環境質量的方法。使用SP方法調查老年人的虛擬步行環境選擇行為，構建離散選擇模型，根據模型結果中要素屬性的顯著程度，篩選和精簡評價指標，而要素屬性的系數便是指標的相對權重。老年步行者對于機動車流量大小較為敏感，其次是遮蔭情況、人流量大小、人行道界面情況和有效通行寬度。基于研究發現，應用于案例地區，定量評價步行環境和改善效果的方法，為針對特定人群的改善步行環境提供一種行為視角的新思路，可以作為現有規劃方法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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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sessment of Recreational Walking Environment for the Elderly: An Empirical Case Study Based on Behavior Preference

Walking environment is an important issue in public health and urban planning. The paper aims to contribute to the methods of evaluating and improving walking environment for同the elderly by exploring the underlying mechanisms of pedestrians’ route choice behavior in stroll activities. Stated preference (SP) method is used to investigate how walking environment attributes influence pedestrian walking behavior. Respondents were presented with hypothetical routes for choice, generated with SP. The behavioral data were estimated using Discrete Choice Models (DCM) to derive the impact of each attribute on the utility of a route. The results show that SP method is effective to evaluate the elderly walking environment, and the elderly is sensitive to the traffic volume, followed by shading, pedestrian volume, facade and effective width. The evaluation of the elderly walking environment provides a new way to improve environment for specific group.

Stated preference method | Recreational walking environment valuation | The elderly

1673-8985（2017）01-0043-07

TU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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