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城市文化記憶：紀實攝影視閾下寧波老橋的記錄與保護研究

張紅飛+陳婷+張盼盼+周倩

摘要：寧波地處東南沿海，歷史悠久、人文積淀豐厚，是典型的江南水鄉，也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寧波老橋在先人生活之中不僅僅是路的延續和交通往來，而且與老橋相關的藝術、技術、環境風貌、傳說故事、詩詞民謠、信仰禁忌等及建橋護橋的習俗有關，既是先民聰明才智和民間科技的歷史結晶，又是勤勞善良的寧波先人留給今人的優秀精神文化遺產。以紀實攝影的方式記錄和保護寧波老橋，能揭示老橋的人文意義，激發今人的悠悠思古之情和殷殷護橋之心，從而喚起有更多的社會人士關心和保護老橋的安危。

關鍵詞：寧波老橋 紀實攝影 記錄與保護

中圖分類號：K9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7）07-0019-02

中國的橋梁史，也是中國的文明史，橋既是路的延續，更是經濟文化發展的媒介。說到江南水鄉的文化，橋文化一定是標志性的話題。水系豐富、橋梁密布，是寧波這座江南水鄉的一大特色。橋，記錄了生活，凝聚了歷史，也寄托了情懷。

一、寧波的老橋

江南地區的橋梁工藝發展，肇興于先秦，提升于南北朝時期，繁盛于唐宋，期間建橋工藝、造型材質、功能裝飾都達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寧波唐時稱明州，明洪武間改稱寧波。寧波大地多江河水系，先民以舟代步，寧波因此也堪稱“橋城”。早在河姆渡文化時期，寧波就出現了獨木橋，漢晉時代已有建橋的歷史記載，在唐朝宋代正式形成“江南都會”的古橋，即舊時所說的“唐十、宋百、明千、清萬”。橋的材料也由簡便的木、竹材，逐步變更為石材。橋的型制也由簡單的木梁、石梁平橋，走向拱橋、廊橋，由單孔變為多孔，由單拱變化為聯拱、肋拱、直拱等。一座座老橋，是浙東社會、經濟、科技和文化進步的象征。

進入現代化社會以來，出行和交通便利發達，橋梁建筑從材質、風格到工藝都發生了很大變化，許多老橋隨著城市改造被拆毀，寧波城內老橋數量驟減，隨之而逝的不僅是橋梁本身，更是水鄉的歷史和文化記憶。

二、紀實攝影

就攝影而言，最先使用“紀實”一詞的是20世紀初法國攝影家歐仁·阿特熱。“紀實”這個詞源于拉丁文的“docere”，意思是“教導”，紀實照片的功能不止于傳達信息，它還教導觀眾從它所透露的真相認知社會的某個層面。我國攝影學者黃少華在他的碩士論文中提出：“紀實攝影是攝影家對現實世界中具有社會意義的人與人、人與環境之間關系作相對全面的誠實生動的描寫以導致觀眾對被描寫對象的關注與正確認識的一種攝影藝術形式。”

紀實攝影有積極的社會意義，它貼近生活，使人為平凡和不平凡的生活瞬間所震撼。紀實攝影作品的目的，在于表現一個真實的世界，引起人們的關注，記錄特有的文化，為后世留下寶貴的歷史財富。以紀實攝影的方式記錄和保護寧波老橋，是其他技術或藝術難以比擬或取代的。

三、紀實攝影視域下寧波老橋的記錄與保護

（一）記錄對象的確定

寧波曾是“萬橋之鄉”，寧波市文化部門自上世紀80年代起先后對廣濟橋、百梁橋等優秀的寧波老橋進行了保護。90年代又對有代表性的數十座老橋進行重點研究與保護，分別將其列為各級文保單位（點）。在全國第三次文物普查中，各級文保（管）部門在當地政府的重視支持下，以及社會熱心人士和文保志愿者的積極參與下，新發現了一批寧波老橋，使橋文化內涵得到進一步挖掘，作用得以更好地發揮。

目前，保留較好且極具地方特色的寧波老橋，從形態上看有拱橋、梁橋，從材質上看有石橋和木橋。其中，拱橋有惠明橋、望春橋、五港橋、月湖橋、高橋、萬安橋，梁橋有芳草洲橋、浣花橋、百梁橋、洞橋。由于木橋的防腐性能差，現代生活所見多為石橋。石質老橋的造型多，構造方便，材料耐久，維修省力，是民間最為喜用的一種橋形。

拱橋造型優美，曲線圓潤，富有動態感。惠明橋始建于唐，為浙東現存最早的雙孔高拱橋。宋代楊蒙贊之：“湯湯其流，泛泛其舟，以溉以濯，以酌以游。” 五港橋為三孔石拱橋，橋東西兩端各有18級臺階，兩邊橋欄用山石拼接而成，橋欄四端各置石雕坐獅一具，雕工精湛、流暢，造型別致夸張，憨態可掬。月湖橋又名湖心東橋，是一座石砌拱橋。高橋是一座單孔石拱橋，以高大而名，為鄞西平原最雄偉之古橋。萬安橋為二孔石拱木廊橋。傳說千年洪峰，桃源溪上所有的橋都被吞噬了，唯有萬安橋威猛穩健，獨自抵抗著狂潮。眼看洪水快要淹到橋頂了，七位仙女飄然現世，她們仙拂一揮，洪水馬上退避三舍，從此萬安橋保住了。拱橋弧線組成的拱形，使它耐久性好，外形美觀，存留至今。

梁橋結構簡單，外形平直，比較容易建造。芳草洲為“月湖十景之一”，是月湖中的一個小島，東西兩端各有一小橋連接，西面的小橋采用設計獨特的吊橋，如不開放就可以用鋼絲繩把橋吊起來，與西岸隔絕。東岸就是芳草洲橋。浣花橋兩墩三孔，全長16.05米，它建造得非常簡陋，但實際上相當科學。橋墩的上口故意向兩岸微傾，然后在邊孔橋面的外側，用4根條石撐住橋墩與岸臺，條石的長度稍長于邊孔橋面，使得橋墩與橋面都非常穩定，所以能夠歷經數百年而不毀。百梁橋建于宋元豐元年，橋上建有瓦屋橋廊，橋梁由124根大杉木架設而成，故稱“百梁橋”。百梁橋是浙江省幸存的最長石礅木梁古廊橋，被稱為“浙東第一廊橋”，是省級文物保護點。

洞橋建于宋建隆元年，為雙孔厚墩木梁廊橋，橋墩特別大，是寧波現存古橋中最大的橋墩。橋附近有建于唐代的天王寺和興教寺，有建于宋代的天興寺和建于明清的回龍庵，是甬上名流望族向往之地。廊橋以建造材料多樣化與功能的多樣化為特色，反映了古代社會的經濟繁榮和勞動人民的智慧。

（二）記錄內容

現存的寧波老橋中以石橋居多。老橋原始的外觀和建筑特色是記錄的重點之一。例如，拍攝石拱橋時，高度還原拱面弧形結構，記錄橋身雕刻紋理工藝。

另外，寧波還有許多有特色的木質老橋。拍攝百梁橋時，以它狹長的橋身、瓦屋橋廊、124根大杉木橋梁、瓦上的紋理圖案、牌匾上的題詞為重點，因為這些結構特色體現百梁橋精湛的建造工藝，也體現當時經濟的繁榮，具有無限的記錄價值。

橋，作為陸上交通路與路的連接，在古代甚至現代都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在一些古老的村莊里，一座老橋甚至是人們生活的信仰。在實地考察和拍攝中，依舊有許多村莊延續傳統的生活習慣，洞橋邊，有村民在浣洗衣物；五港橋旁，有村民在橋邊釣魚；高橋上，擺放著村民晾曬的食物，蹣跚學步的孩子通過橋梁踏上人生的第一層階梯。

老橋，與人們的生活已經密不可分。人與老橋的故事，也是千百年來寧波地方習俗與傳統的體現。

經歷數百年的修繕與保護，芳草洲橋和月湖橋等具有良好觀賞價值和深厚歷史余韻的老橋，是寧波這座城市的名片之一。我們記錄的不僅僅是橋上的日常生活，更是體現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和古代建造業的繁榮。

（三）表現技法

1.取景和構圖

攝影創作離不開構圖，通過構圖均衡和諧畫面，使影像記錄更富表現力。遠景構圖用來呈現老橋的整體特點，將周圍景物也容納進來，在豐富畫面內容的同時，還交代了老橋與人們生活、工作之間的關聯。

高橋是一座典型的單孔石拱橋。拍攝時使用了三分線構圖，將畫面一分為三，營造出強烈的延伸感。借助向右延伸方向的新立交橋作背景襯托，表達新舊事物的和諧共存。利用水平線將畫面中的天和地進行分割，使主體得到充分的展示。

望春橋最吸引人眼球的是生長在橋側石縫中的古樹，古樹郁郁蔥蔥，利用全景或遠景，將橋身和橋拱作為基準進行構圖，一眼望盡，小橋、古樹、流水展現江南的山水之秀。

百梁橋作為浙東第一廊橋似一條黑色巨龍，通過遠景或大遠景展現百梁橋的磅礴氣勢和婀娜身姿，利用正方形構圖，橋梁的對稱，突出橋整體的縱深感。

五港橋處于水面開闊的河流交匯處，若將兩側的河流視作明鏡的話，五港橋恰好處于鏡架的鼻心處。正面水平拍攝使五港橋處于畫面中心，與倒映在河流的橋身融為一體，猶如龍臥五港，虹落九天。除此之外，虛化背景，突出梅園石的細節，展現老橋的精湛工藝；虛化前景，使五港橋圍繞在房屋之間，營造老橋自然流暢的線條，形成和諧的透視感。

2.光影與色調

攝影是光影的藝術，光是攝影的基礎。通過控制光線，可以實現選擇性地表現或掩蓋被攝物的側面，形成畫面重點。影像創作時，通過對各種光線的造型效果及其適宜的渲染氣氛和情感的把握，可以表現特定的創作意圖。

光的強度指光的相對強弱，表現為被攝物體的敏感度和反差范圍、彩色攝影中被攝體的色彩再現，照明強度會間接地影響老橋在畫面中的景深和動態物體的動靜虛實程度。

順光光線均勻，順光照明下，整個畫面很少或幾乎沒有陰影，能逼真地再現老橋細節的色彩，表現老橋顏色和整體結構。

側光是攝影中運用最多的一種光線。惠明橋受光的一面產生高光，不受光的一面形成陰影，形成明顯的明暗差別，橋輪廓鮮明，紋理清晰，色彩鮮艷，前后空間感也很強，突出橋的質感和結構。

逆光在攝影中有利于表現近深遠淡的影調透視效果，給人空間深度感。光線迎著鏡頭射向望春橋，橋大部分處于陰影之中，并在橋身邊緣產生輪廓光，大全景場面時，運用逆光增加橋的層次，創造出河道、橋與周邊事物的空間深度感。

色調主要是指彩色攝影中畫面色彩的基調，是由色彩的明暗和色別所組成。根據惠明橋的橋梁結構和拍攝時間，將黃色作為主色調，突出光的流動與變化，展現惠明橋遼闊靜謐的意境。

拍攝望春橋時，以大量天空留白，營造出以藍色為主的基調，呈現望春橋一派詩意的景象。

3.質感與痕跡

質感在攝影中是用來還原觸覺的一個過程，它再現物體表面的紋理結構。寧波的老橋，在悠悠歲月中與人們日月相伴，風雨同行，默默地貢獻著自己硬朗的軀體，時至今日大多已滿目瘡痍，但正是這些石頭或木頭的歲月質感，和它們表面留下的斑駁痕跡，講述著老橋的歷史，閃爍著老橋曾經的輝煌，也寄予著人們難以磨滅的深情與回憶。

寧波的老橋主要為兩種材質，木質構造和石質構造。我們根據老橋不同的材質，在關注老橋本身的同時，綜合運用景別、構圖、光影、色調和質感等表現手法，充分展現老橋歷史痕跡、工藝特色和歷史文化價值。

俄國文學家果戈理有句名言：“建筑是世界的年鑒，當歌曲和傳說已經緘默的時候，而她還在說話。”寧波老橋，是光陰的語言，也是歲月的腳步。

參考文獻：

[1]楊古城，曹厚德.異彩紛呈故鄉橋[J].寧波通訊，2006（8）：32-33.

[2]丁彥，張良，劉湛民.中國橋文化數字化傳承與發展——常州古橋的前世今生[J].美與時代（城市版），2016（9）：13.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