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敏芳

紫砂壺是一種具有鮮明地域特征和文化風貌的傳統手工藝品,它有著“東方紫玉”之稱,歷經數百年的積淀,成為我國乃至世界陶瓷藝苑中的一件瑰寶。在紫砂藝術的長廊里,歷代制壺藝人畢智窮工,精心創作了許多傳世佳作,成為后世收藏學習之經典,同時,他們也將博采眾長、銳意創新的優秀品質傳承了下來,促進了紫砂技藝的發展。
與諸多傳統手工藝一樣,紫砂壺的創作也十分講究從生活中提煉素材,并以作品的形式表達美好情感。自古以來,紫砂壺技藝的發展一直與情感的詮釋同時進行,它們猶如兩條相輔相成的軌道,推進了壺藝文化的充分發揮?!懊艉锪w瑞壺”(見圖1)就是一把傳遞瑞壽安康等美好祝福的紫砂壺,其取名吉祥,在創作中特別選取靈猴為原型,輔以微雕造型、陶刻裝飾等技法,將內涵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出來。
猴子自古便深受人們青睞,在中國文化中,猴融匯了吉慶元素,飽含著人情味。猴被視為自由敏捷、聰明靈巧、智勇雙全、重情好義的象征,猴諧音“侯”,又是仕途通暢的象征,因此,人們喜歡用猴來寓意好運、財運將至。作為十二生肖中的一員,猴常與其他元素組合,被人們賦予更多的吉祥美好寓意,例如“馬上封侯”、“封侯拜相”、“輩輩封侯”等?!懊艉锪w瑞壺”就將猴這一物象元素充分地呈現在了作品上,無論是造型還是裝飾均以此為核心,帶給人十分強烈的情感共鳴。
在造型方面,“敏猴羨瑞壺”大氣而不失靈性,壺型飽滿立體,身筒較高,口小底大,呈梯形。壺口線條簡潔明快,線韻流暢,壺蓋微鼓,與壺口契合,上下對應,承轉自如,整個壺身主體均以曲線和弧線架構為主,毫無滯頓,給人以潤澤亭勻之感,整體柔和。與此同時,該壺在造型的突出之處則是在形象上恰到好處的猴子創意,并且集中表現在壺把和壺鈕處。壺把為大耳圈形,其造型以抽象的金絲猴為原型,猴首緊貼壺身,把體恰是身體,而把稍的一捺則十分精妙地將猴尾巴的精巧姿態刻畫了出來,妙趣橫生,整體強調線條在造型構造中的作用,凸顯出了敏猴的靈瑞之氣,可謂無聲勝有聲。壺鈕則塑成一只幼猴狀,形態逼真生動,其神韻表情均惟妙惟肖,令人愛不釋手,同時更巧妙地塑成雙手作揖的樣式,將敏猴羨瑞之意表達得精妙絕倫,而與壺鈕正面形成鮮明對應的是,壺鈕反面看似素面朝天,其實是在無意間刻畫了一只壽桃形象,并與幼猴的造型融為一體,深刻內涵不言而喻,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壽桃與靈猴是兩個十分常見的文化意象,象征著瑞壽安康,美滿吉祥。
“敏猴羨瑞壺”的整體造型可謂源于自然而高于自然,取靈猴之形,塑可造之壺,形象生動、風格瀟灑,增強了藝術效果。事實上,紫砂壺的藝術精髓在于其代表著中華傳統文化藝術的深厚底蘊,它通過造型裝飾等各種方式來表現其文化形態,講究形神兼備,而在這把壺上,壺身的陶刻裝飾豐富了整把壺藝術和人文價值,升華了其內涵,錦上添花。
紫砂裝飾有著豐富的感染力,陶刻便是其主要技法之一,早期的“樹癭壺”上便刻有“供春”二字壺銘,可以說是紫砂陶刻的雛形,而后直至明末清初,經時大彬、陳鳴遠等人的努力,紫砂陶刻才最終成一體系。它以刀代筆、以刻代繪,融詩、書、畫、金石等諸藝術于一體,具有強烈的民族文化風格,為紫砂作品增添了一道獨特而亮麗的風景。在這把壺上,壺身一面刻“百業農為本,萬靈猴占先”文字,字體遒勁有力,升華了敏猴羨瑞的寓意;而壺身的另一面則刻畫一幅人猴對答的畫面,可謂禪意無限,畫面中,一位年老的智者正與一只靈猴相對而坐,侃侃而談,平素靈動活潑的猴子此時猶如一個乖巧的孩童,毫無芥蒂地與人相處,表現出一種和諧美好的氣氛,而人與動物和平相處的美好夙愿也由此傳遞出來,升華了整把壺的文化境界。
歷史悠久的紫砂壺往往能夠帶給人古樸、安定,或者靜中有動、動靜結合的美好感受,這也是紫砂藝術本身的魅力所在?!懊艉锪w瑞壺”便是如此,它生動有趣的形象、寓意深刻的裝飾,將傳統文化融會貫通,賦予人美好的心里感受,更進一步優化了人文性能,表達瑞壽安康的美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