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游戲的著作權法保護問題研究

吳多

據中國產業信息網發布的《2016-2022中國網絡游戲市場運行態勢及發展趨勢研究報告》顯示，2015年全球網絡游戲市場規模達到884億美元，同比增長9%，其中中國網游市場規模高達1361.8億元。隨著互聯網時代的蓬勃發展，龐大的市場份額，吸引得不少企業投身網游事業。由此隨之而來的網絡游戲侵權糾紛也大量涌入法院，亟需解決。

目前我國立法對網絡游戲的保護模式并沒有具體規定，事實上網絡游戲作為多種元素的結合體，單單的一部法律難以對網絡游戲的保護完整覆蓋。因此，司法實踐中往往將網絡游戲的不同元素分別以不同的法律進行保護。根據WIPO最先發布的報告指出，網絡游戲的配音、游戲情節、代碼、人物角色、美工、網頁設計等游戲要素應當通過《著作權法》進行保護；而對于游戲中的專利技術硬件、游戲外觀設計等游戲原則，則應當通過《專利法》進行保護；而商標法則重點保護企業名稱、以及游戲名稱等具有區別商品來源的標識類游戲元素。本文將結合司法實踐中的典型案例，重點討論網絡游戲中的可以被著作權進行保護的內容。

游戲引擎

游戲的運行模式其實并不復雜，在游戲運行過程中，根據系統的自動設定或者游戲玩家的操作控制，游戲引擎系統調用不同的游戲資源庫里面的素材，并將畫面、聲音等游戲素材組合后反饋給游戲玩家。由此可見，網絡游戲其實主要是由兩大部分主要內容構成，一個是游戲的驅動引擎，另一個就是網絡游戲資源庫。而游戲資源庫則主要包括游戲畫面、游戲配音、人物道具、背景音樂及過場動畫等內容。游戲引擎屬于我國著作權法的所保護的“計算機軟件”，是由指令序列組成的單純的計算機程序，是屬于我國著作權法第三條所指的計算機軟件。在暢游公司訴麒麟公司《成吉思汗》游戲軟件侵權一案，原告暢游公司起訴被告麒麟公司開發的游戲侵權其所享有的軟件著作權，法院組織鑒定中發現被告游戲源代碼中埋有原告工程師名字，后雙方和解，原告撤訴。

游戲畫面

根據《伯爾尼公約》第二條第一項規定，判斷是否屬于類似電影方式攝制的作品的關鍵在于作品的表現形式。網絡游戲的畫面的表現方式和電影作品等具有相似性。玩家通過操作游戲引擎程序，不斷調出游戲資源庫中的內容進行組合，構成不斷變化的連續畫面，可以構成類電影作品。對于游戲整體畫面的權利歸屬問題，雖然玩家在其中通過自己的游戲操作產生了特定的游戲畫面，但這些游戲畫面是由開發商所設計的游戲資源庫中的內容組合而形成的，并非玩家獨立創作而成，因而玩家對此不享有著作權。游戲畫面、場景的著作權仍應歸屬于游戲開發商。

在《奇跡MU》案中，法院認為游戲整體畫面可以被認定為類電影作品，進而獲得著作權法保護。本案中，涉案游戲相比于電影作品，具有較強的互動性，游戲畫面的變化是需要依賴于玩家的操作而產生的。不同的操作順序和選擇，可以調動游戲運營商預先制作好的不同游戲素材進行組合，因而可以造就出不同的游戲畫面。據此法院認定涉案游戲的連續畫面構成類電影作品，其著作權屬于游戲開發商。

網絡游戲的過場動畫及背景音樂

一個吸引玩家的網絡游戲，應當是有著較強代入感。通過網絡游戲的過場動畫和背景音樂，來渲染氣氛，增強游戲整體的表現力。當網絡游戲進行到特定情節時，播放素材庫中的特定音樂和過場動畫，往往會使的游戲更具吸引力。網絡游戲的過場動畫和背景音樂是游戲制作商預先制作好的作品，其中背景音樂可以作為音樂作品進行保護，而過場動畫則可以作為電影作品進行保護。

游戲人物及道具的名稱

總所周知，市場上的大部分網絡游戲其實主要來源于流行小說或歷史真實事件的。武俠類游戲中的劇情安排、人物道具設定主要是來源于金庸、古龍等所創作的武俠小說；涉及歷史類的戰爭游戲則主要來源于春秋戰國時期、三國時期所發生的事件。甚至于看完金庸《天龍八部》的小說或電視劇，就去玩相關的網絡游戲，這樣的網絡游戲有著較強的代入感，更能吸引潛在的游戲玩家。

而判斷網絡游戲中的人物和道具名稱是否收到著作權法保護，前提在于判斷涉案名稱是否構成文字作品。即對涉案名稱的獨創性進行判斷。在《幻想江湖》案中，法院認為，人物、武功、武器的名稱等詞匯并非公有領域的通用詞匯，但如果將這些內容要素組合一起，則能夠構成完整的意思表達，因而符合文字作品的創作要求。

刀、劍、劍術、舞刀等詞匯都是公有領域的通用詞匯，用以描述兵器或武功，但如果“冷月寶刀”、“六脈神劍”等詞匯則因其具有特點或使用場景等特定的描述因而具有了一定的個性，作者通過對特定武功或武器使用的描述、效果的描述、或使用場景的描述，則有可能具有獨創性。

游戲界面、游戲裝備，人物造型、游戲地圖

游戲的畫質、操作界面、人物裝備的美觀程度，決定著一個游戲是否能夠吸引游戲玩家，因此在游戲開發過程中，美工的作用極其重要。判斷上述幾個游戲要素能夠構成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應當對要素是否具有一定的獨創性進行判斷。比如說，三國人物關羽的形象，總是拿著一把青龍偃月刀。如果游戲開發商僅僅將青龍偃月刀設計成“刀長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鑲有蟠龍吞月的圖案”，則應當被認為是落入了公有領域的表達方式，但如果游戲開發商將一定的具有獨創性的表達元素加入進其中，則可以視為美術作品進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