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圈子，自己的家事

宋慧敏

每個粗通文墨的人，都會對宋詞的故鄉心生向往，那里隨便添加一個朋友圈，即便是潛水，耳濡目染，文學造詣也會得到提高。江西詩派的主頁君黃庭堅就經常推送一些諸如“文章最忌隨人后”的觀點，主張用典應該以故為新、化腐朽為神奇。

黃庭堅有個“蘇門四學士”的群，“如黃庭堅魯直、晁補之無咎、秦觀太虛、張耒文潛之流，皆世未之知，而軾獨先知”。群主蘇軾這樣推介他們。黃庭堅和蘇軾還有個“北宋四大家”的朋友圈，蘇軾、蔡京、米芾、黃庭堅。且不論他們歷史功過，僅從書法造詣上而言，這四人承上啟下繼往開來對中國書法的發展有突出貢獻。他們是四座高峰，各有千秋。

黃庭堅進入上述朋友圈靠的是天賦加勤奮，元豐年間，他任太史，忙完公務，還要讀書習字，這些都忙完了，他卻不能洗洗睡了，家里還有高堂老母在等著他。

晨昏定省是古代兒子們的必修課。早上，黃庭堅上班前先去看母親，一邊聊著家常，一邊倒掉便桶，刷洗干凈。晚上下班回家，如果時間充裕，他就陪著老人吃飯，然后進書房讀書、練字。估算著母親快要休息了，再次到她房中，安頓老人休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黃家新來的人總想搶著給黃大人的母親倒便桶，都被拒絕了。跟隨黃庭堅年深日久的人告訴后來者，黃大人說孝在心，更要見行動，讓老人時時事事感受到做兒女的誠意，具體體現就是這些細節，人生的風景就是這些細節組成的。

完成了這些細節之后，黃庭堅站在書房的廊前。遠處，落木千山天遠大，澄江一道月分明。忽然想到遠方一位朋友，黃庭堅發了一個帖子：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帖子如一陣風，吹皺朋友圈一池碧水，蕩起一層又一層漣漪。蘇軾評論是“獨立萬物之表”。翻譯過來就是，親，你的詩與天地同在與日月同輝。黃庭堅給他回了三個齜牙咧嘴的笑臉。上次蘇軾損他的書法作品是“樹梢掛蛇”時，他也是笑臉奉送。親情讓人溫暖，友情的意義是力量，是吾道不孤的自信。

（劉振摘自《新商報》2017年3月4日 圖/羅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