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音樂人類學的成長與發展,歷經了漫長的研究歷程,音樂人類學從最開始的把音樂作為殖民主義時期的輔助研究,到探索異國民族音樂的主體研究、音樂與文化之間的比較研究、對名稱確立的爭議研究,再到人類學理論的結合,使音樂人類學的內容得到升華,并使之成為了獨立的一門學科。對音樂人類學歷史與現狀的研究,是突破不同時代中音樂人類學所面對的挑戰和困難。
[關鍵詞]音樂人類學;人類學理論;歷史;現狀
[中圖分類號]G60-0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7)19-0078-03
[收稿日期]2017-07-20
[作者簡介]李美齡(1989—),女,湖南長沙人,湖南科技大學碩士研究生。(湘潭411100)從最開始人類學家對人類的研究到后來對人類的音樂及音樂行為的研究,音樂人類學茁壯成長。學者們通過對本學科稱謂的爭論、研究方法、對象和范圍的探討等,讓音樂人類學發展成一門獨立學科。音樂人類學是如何在歷史中摸爬滾打,并在日新月異的時代中站住腳跟?又是如何在廣闊無垠的學術世界中創新立異呢?音樂人類學家們通過結合人類學的方法和理念對音樂進行了全面的研究,向世界展示了音樂人類學在歷史長河中和現代社會中的魅力以及未來的發展新前景。
一、音樂人類學的成長歷程
(一)19世紀以前
在歐洲的殖民主義時期,探險家們把音樂帶進了一些評論家、學者的視野,此時對音樂的研究主要還是以民族志的方式將音樂的形式和樂譜進行記錄。“歐洲中心論”是19世紀以前對非歐洲音樂研究的主導思想,直到“比較音樂學”的出現,這一主導思想才被打破。“比較音樂學”的出現,自是離不開文化啟蒙運動的影響,受進化論影響的思想家盧梭在1768年出版的《音樂辭典》中強調“音樂是文化的而不是自然的,不同民族根據自身不同的音樂方式表達不同的文化傳承”,他強調非西方的音樂文化具有多樣性。[1]這沖擊了當時的“歐洲中心主義”思想,這個時期思想的碰撞,對后來的音樂人類學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二)19世紀
隨著19世紀民族學和人類學的相繼誕生,音樂的研究開始借鑒民族學和人類學的方法和思想。人們對音樂的研究不再只是關注音樂的旋律、音階、表演形式等音樂本質問題,開始考慮到音樂與歷史、語言、習俗等文化因素的關系。民族學派的創始人恩格爾撰寫的《古代各民族的音樂》中用比較的方式來研究民族的音樂。奧地利音樂學家阿德勒受進化論的影響,將埃利斯的比較法與進化論相結合,對西方音樂與他提出的“體系音樂”進行區分,詮釋了什么是“比較音樂學”。19世紀西方文化進化論理論和文化傳播論對音樂的研究有一定影響。文化進化論認為:“人類的文化像所有生物一樣,都是由低級向高級進化得來。”文化傳播論認為:“人類文化是由傳播而來,認為每一種文化現象在產生后就會向各地傳播,各個地方文化的產生都是從世界文化傳播中‘借用’而來,而不是自己創造的。”音樂學家用這兩種觀點來研究、解釋和說明音樂在人類社會中的發展。
(三)20世紀初期
20世紀初,音樂人類學“柏林學派”建立,此學派主要從事音樂史學、音樂形態學、樂器學的研究,使用田野工作和案頭剖析相結合的方式研究音樂。[2]“柏林學派”的音樂人類學家發表了一系列有極大影響力的作品,薩克斯參與寫作的《樂器分類法》,在音樂人類學歷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可謂是經典之作。拉赫曼的著作《東方的音樂》是第一部將所有東方藝術音樂作為一個有機聯系的整體來討論的著作。這些著作自然也受到文化傳播論和文化進化論的影響,這些學術價值極高的資料,給音樂人類學的研究奠定了基礎。
(四)20世紀中期
“民族音樂學”這個稱呼是在20世紀中期,最早由音樂學家孔斯特提出的。杜亞雄主張用“民族音樂學”代替“比較音樂學”,他的《20世紀民族音樂學在中國》中使用了“民族音樂學”這一名稱,影響廣泛,就這樣“民族音樂學”成了“比較音樂學”的前身。“音樂人類學”最先在美國使用,二戰爆發后,音樂文化研究隨著柏林音樂人類學家轉移到了美國,在美國學派以文化背景為前提,以田野工作和音樂實地考察為基礎,以音樂文化角度為中心,從多方面去研究音樂文化的影響下,加大了梅里亞姆提出的“音樂人類學”的影響范圍,更多的學者開始接受和認可“音樂人類學”這個稱呼,因此,“音樂人類學”這個名稱被一致認可并確立為學科名稱。在此期間,“美國學派”胡德提出的“雙重音樂能力”,讓學生在音樂讀譜、視唱、聽寫、表演等方面從文化角度來學習音樂,改變了以往西方學習音樂的傳統方法,這讓學者對音樂的研究更加全面。
(五)中國實踐
音樂人類學引進中國以來,也經歷了“比較音樂學”“民族音樂學”和“音樂人類學”這三個時期。在20世紀20年代,中國音樂研究者第一次使用比較的方法,是在王光祈的《東方民族之音樂》中,通過大量樂律學的數據對中國、希臘和波斯三國的音樂進行了比較,也是“比較音樂學”在中國的第一次實踐。[3]1980年“民族音樂學”這個名稱出現在中國。音樂學家沈洽、杜亞雄等在南京藝術學院舉行的首屆“全國民族音樂學學術討論會”,標志著“民族音樂學”正式被中國音樂學界使用。[4]由于中國傳統音樂和民族民間音樂的廣泛關注,引起了學術界對“民族音樂學”學科名稱的爭論。梅里亞姆認為“音樂人類學”這個稱呼更全面,他在《音樂人類學》里充分論述了此學科的人類學特性及其方法。“民族音樂學”與“音樂人類學”之間的關系也引起了爭論,如沈洽對梅里亞姆著作《音樂人類學》提出了自己觀點,他認為:《音樂人類學》是“經典的民族音樂學方法論之作”,民族音樂學與音樂人類學等名稱是“同義詞”[5];通過學術界對“音樂人類學”的研究內容、方向及方法各方面的討論,最終以“音樂人類學”名稱代替“民族音樂學”。學術界的專家對學科名稱的爭議亦是各抒己見,學科名稱的爭論亦屬學科發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使音樂人類學在中國的影響更加廣泛,促進了它在中國的發展。
二、音樂人類學的發展現狀
音樂人類學受人類學影響,主要研究與人有關的一些音樂事項以及口頭傳統,從啟蒙到成長再到發展。隨著時間的推移,音樂人類學也有了自己的地位和歷史。在歷史長河中的沉淀,讓音樂人類學從最開始的挖掘音樂到研究音樂再到探索音樂與人類的關系,這樣的發展歷程也逐漸成為音樂人類學的研究領域。20世紀晚期,音樂人類學研究的領域與視角越來越廣,范圍也越來越寬泛,如新史學視野下的音樂人類學、城市音樂人類學、“離散”音樂文化新視角等。
(一)新史學視野下的音樂人類學
20世紀70年代歷史學家勒高天提出新學科的設想,其《新史學》中將歷史學、人類學和社會學三門合而為一,稱之為“新史學”,后被人稱為“歷史人類學”。在“新史學”影響下,音樂人類學擴大了學術研究方向,不再只針對沒有文字記載的或現在存活的音樂文化活動的研究,而是擴展到人類所有的音樂文化事項,自然也包括了音樂的歷史研究。中國音樂人類學家湯亞汀的《音樂人類學:歷史思潮與方法論》中就有記錄西方音樂學家韋迪斯提出了“歷史音樂人類學”這一名稱。“歷史音樂人類學”的概念在中國也引起了中國學者們的關注,如洛秦提出一種觀念,認為在音樂人類學中,可以將歷史當出現過的音樂人和音樂事項都可以當作一種背景、一種情節甚至是一種過程。這樣的一種觀念給了學者們不一樣的思考角度和研究方向,使學者們對音樂與文化的關系以及對音樂與文化的認識更加深入。
(二)城市音樂人類學
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在內特爾的《八城市音樂文化:傳統與變化》中就有關城市音樂人類學的最早的資料,他提出城市音樂人類學研究的中心問題之一是西方影響,這影響分為“西方化”和“現代化”[5]。20世紀90年代以后,出現了后現代理論,并將這種理論運用到城市音樂人類學中,例如:內特爾的《世界音樂攬勝》中概述了歐洲城市維也納音樂的特征的傳統性、邊緣性和多元性;斯洛賓的結合移民亞文化來探討城市音樂,提出的亞文化同主宰文化、跨文化關系的一系列理論;當下城市音樂人類學是音樂人類學新的研究范疇,新的研究范疇不斷發展新的研究內容,“世界音樂”的概念就是其中之一,“世界音樂”主要是指世界各國傳統音樂、流行音樂及其創作音樂、西方城市移民亞區的亞文化音樂即各種民族文化禪悅過節、相互影響、混合,形成所謂“流散跨文化”的世界音樂。世界音樂對城市音樂人類學這個新的研究領域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三)“離散”音樂文化新視角
“離散”又稱“流散”。移居異國他鄉的族群或文化群體,無論年齡、階層、性別;無論何種外力驅使離開故土;無論在移居國定居還是短暫停留,其音樂經驗都是“離散”音樂文化研究的對象。[6]洛秦對20世紀三四十年代居住在上海的俄僑帶動經濟、發展文化和傳承本民族精神的“離散音樂”有所研究,以及在與中國文化交流中所體現的“文化避難所”“文化傳播”和文化認同作用的發生和存在的可能性和必然性。湯亞汀從音樂社會功能和音樂文化的視角對上海猶太難民在政治經濟背景下的音樂生活進行了論述。
三、總結
音樂人類學從音樂到音樂文化行為的研究,所涵蓋的學科范圍與研究內容越來越廣,從而使音樂人類學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有兩個世紀歷史的音樂人類學,各種學科都運用到了音樂人類學的研究,如象征學與符號學、結構主義、語言學等,使其研究領域也越來越獨特,如社會性別與音樂、儀式音樂等。經過三十余年的探究和反思,結合中國音樂的發展狀況,探索出了很多特殊且具有中國特色的研究成果,如傳統音樂的研究、儀式音樂的研究等。在21世紀這個迅速發展的時代,隨著各國之間的交流和文化多元化的結合,音樂人類學的研究領域也越來越多元化。作為剛入門的我,自然存在很多不足,但我相信經過不斷的學習和研究以及在新的研究領域中將不斷摸索和探究,可以為音樂人類學的發展出一份力。
[參 考 文 獻]
[1] 洛秦.音樂人類學的歷史與發展綱要[J].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6(01):4,50—56.
[2] 熊曉輝.音樂人類學柏林學派研究[J].人民音樂,2012(06):58—60.
[3] 洛秦.音樂人類學的中國實踐與經驗的反思和發展構想(上)[J].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9(01):4,48—73.
[4] 洛秦.音樂人類學的中國實踐與經驗的反思和發展構想(下)[J].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9(02):5,93—122.
[5] 洛秦.音樂人類學的歷史與發展綱要(續一)[J].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6(04):5,87—95.
[6] 洛秦.音樂人類學的歷史與發展綱要[J].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6(01):4,50—56.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