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全面升溫

王莉

【摘 要】烏克蘭危機爆發后，美歐等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實施了數輪經濟制裁，美歐 與俄羅斯關系急轉直下。基于俄羅斯“向東看”的外交戰略轉向，中俄關系得到了長足發展，進入了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階段，良好的政治氛圍也轉化成了務實的經貿合作。能源合作進一步加強，毗鄰地區的合作也漸入佳境，貨幣合作的步伐也進一步加快，雖然中俄之間也面臨著一些挑戰，但總體來說，中俄關系正朝著美好的前景發展。

【關鍵詞】戰略協作伙伴；經貿合作；挑戰；發展前景

冷戰結束以來，由于種種原因，中俄關系并沒有得到長足發展，一直不溫不火，經濟合作更是發展滯緩，總體上處于“政熱經冷”的狀態。在美歐聯制裁俄羅斯的背景下，中俄在能源、軍工、金融、投資、農業、地區等領域合作的重要性日益凸顯i。2014年5月20日，普京訪華期間與習近平在上海進行會晤，并發表聯合聲明，提出了中俄進入了全面戰略協作伙伴的新階段，雙方將進一步擴大經濟領域的務實合作尤其是能源合作，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加快高科技領域的合作，推進地方工作并加強兩國之間的人文交流，并在維護國際安全領域加強合作等等。在2016年的國情咨文中，普京更是直接表示“中俄關系是世界秩序關系的典范”。同時在2016年的《俄羅斯聯邦對外政策構想》中也明確表示，中俄對于國際重要問題的立場一致是地球和全球穩定的基本要素，俄將繼續致力于與中國的各領域合作，共同應對全新威脅與挑戰。

我們可以看到，美歐制裁背景下，基于俄羅斯“向東看”的外交戰略新轉向，中俄之間的合作不斷走向全面化，不僅建立起了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而且良好的政治氛圍也轉化為各種務實的經貿合作，并且合作領域和范圍正在不斷擴大，在俄羅斯與西方緊張對抗關系的參照下，中俄關系正處于歷史上最好的發展階段ii。

一、能源合作邁上新臺階

作為世界上第一能源出口大國，俄羅斯的油氣資源十分豐富，而中國是世界上第二大石油進口國，對石油的需求量十分巨大，僅次于美國。美歐對俄羅斯實施能源制裁，對能源出口單一的俄羅斯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中國作為俄羅斯的鄰國，又擁有巨大的能源市場潛力，既能緩解俄羅斯的燃眉之急，又能促使俄羅斯能源出口的多元化，因此加大與中國的能源合作是俄羅斯的最佳選擇。

2014年5月21日，中俄簽署了《中俄東線管道天然氣合作項目備忘錄》和《中俄東線管道供氣購銷合同》。根據合同內容，從2018年起，俄羅斯將開始通過中俄天然氣管道的東線向中國供氣，輸氣量逐年增長，最終達到每年380億立方米，累計合同期為30年。2014年11月9日，中俄簽署了《關于通過中俄西線管道自俄羅斯聯邦向中華人民共和國供應天然氣領域合作的備忘錄》和《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與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關于經中俄西線自俄羅斯向中國供應天然氣的框架協議》，即300億方的西線天然氣供氣協議，如此一來，中國將會超過德國從而成為俄羅斯最大的天然氣客戶。

2015年12月17日，中俄簽署了《中俄東線天然氣管道項目跨境段設計和建設協議》和《中國石油和俄氣石油合作諒解備忘錄》，預計東線管道將于2018年底建成通氣。

2016年6月25日，中俄簽署了《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開展地下儲氣庫、天然氣發電項目合作諒解備忘錄》。雙方將進一步深化合作，提高合作互信，拓寬合作領域。

中俄的石油和天然氣管道建設是中俄能源合作繼續發展的穩固的基礎，也會中俄區域合作創造了條件。除了石油和天然氣之后，中俄也在煤炭、電力和核能等能源領域加大了合作。這些能源合作的實施，將進一步推動中俄能源合作項目建設的步伐，深化并拓展雙方的合作領域，中俄能源合作展現出了規模不斷擴大、模式不斷更新，向著全方位多領域發展的良好勢頭，這也為中俄兩國發展良好的經貿關系起到了領頭羊的作用。

二、積極推進中俄毗鄰地區的合作

俄羅斯遠東地區是俄羅斯面積最大的經濟區，占俄總面積的36.4%，但是人口極少，只有600多萬，這里有相當豐富的礦物資源、森林資源、海洋資源等自然資源，總的來說，俄羅斯遠東地區是一個還未得到充分開發的地廣人稀的落后地區，具有相當大的開發潛力。并且，遠東地區與中國的東北地區在地理位置上直接接壤，俄羅斯正在積極推動遠東地區的開發建設，中國也正在推行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以及發展“一帶一路”的戰略，這兩個毗鄰地區同步推進發展的耦合，為中俄兩國經濟互動合作提供了新的機遇。

美歐制裁導致俄羅斯的西南部的形勢急劇惡化，為了促進經濟的恢復與發展，俄羅斯決定大力開發遠東地區并且還要實現東部地區的跨越式發展。2014年4月15日，俄羅斯提出將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設立一個工業生產型經濟特區，并確保其生產基礎設施建設活動的經費支持，并且俄羅斯還提出了吸引外資的政策。俄羅斯這種既開發又開放遠東地區的發展模式，給中國東北地區提供了一個參與遠東地區合作的良機。

中俄雙方都很珍惜這一毗鄰地區的合作機會，共同建立并且不斷完善這兩個地區的合作機制。2015年5月，普京和習近平共同商定成立一個中國東北地區和俄羅斯遠東地區地方合作理事會，并于9月5日召開了第一次理事會主席會議，就投資合作、農業合作、旅游合作、基礎設施建設合作等問題進行探討。2015年9月3日，中俄簽訂了《關于加強中俄地區與邊境合作的諒解備忘錄》，建立了關于地區合作的工作機制，并將協商建立地區合作重大項目遴選、評估、實施工作組，盡快籌備中俄地區合作發展基金，務實推動一批合作項目。2015年12月27日，中俄簽署了《關于加強中俄遠東區域、產業及投資合作的諒解備忘錄》，作為中俄在遠東地區合作的專項文件，幾乎涵蓋了各個領域內的合作。

目前，中俄邊境合作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二者經濟的互補性極大的推進了合作的步伐，雙方在基礎設施的建設、農業合作、產能合作等領域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三、人民幣和盧布的貨幣合作加快

俄羅斯是第一個在中國境外進行人民幣直接掛牌交易的國家，2002年8月22 日，中俄在上海簽訂了《中國人民銀行與俄羅斯聯邦中央銀行關于邊境地區貿易的銀行結算協定》，雙方商定，作為試點，2003年第一季度起，在中國黑河市的中國的銀行，和在俄羅斯布拉格維申斯克市注冊的俄羅斯的銀行及各分行之間的邊境貿易結算和支付，除使用自由兌換貨幣之外，也可使用人民幣和盧布。由此在制度層面上啟動了中俄邊境貿易的本幣結算工作iii。2011年6月23日，中俄在俄羅斯簽訂了新的雙邊本幣結算協定，規定兩國經濟活動主體可自行決定用自由兌換貨幣、人民幣和盧布進行商品和服務的結算與支付。協定簽訂后，中俄本幣結算從邊境貿易擴大到了一般貿易，并且擴大了地域范圍。

人民幣和盧布之間推行本幣結算到目前為止也經歷了十幾年時間，跨境人民幣結算的規模也隨著中俄之間經濟往來的擴大而不斷擴大。在美歐實施金融制裁下，俄羅斯的金融市場遭遇了沉重打擊，在此嚴峻形勢下，2014年10月13日，中俄簽署了規模為1500億人民幣的雙邊本幣互換協議，旨在便利雙邊貿易及直接投資，促進兩國經濟發展。互換協議有效期三年，經雙方同意可以展期。

就目前形勢而言，由于美歐制裁，俄羅斯金融市場對于人民幣俄需求在不斷上漲，加快了與人民幣的貨幣合作，俄羅斯的部分銀行加強了與中國銀聯的合作，以此來解決受到制裁影響的國際支付問題，同時，許多俄羅斯企業對港幣的需求也在增加，它們也通過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的服務和融資渠道來保障資本的流動。我們可以看到，俄羅斯正走在加速去美元化的道路上，這不僅對促進中俄經貿往來提供了巨大的便利，也將推動中國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

四、中俄關系發展前景

在新的國際形勢下，中俄關系的發展迎來了新機遇，也迎來了新挑戰。

經濟層面上，中俄兩國同樣都面臨著國內改革和發展的需求，在進一步打開國際市場的過程中，雙方也都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和困難，這時雙方在經濟上的互補性優勢逐漸凸顯，俄羅斯能源資源豐富，勞動力資源短缺以及輕工業的落后是經濟發展的短板，而中國擁有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和價格低廉的輕工業產品；中國正在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突出研發和創新的重要性和急迫性，而俄羅斯的科學技術水平比較高，人力資源素質也很高。這種經濟上極強的互補性，給中俄在多領域展開經濟合作提供了機會。政治安全層面上，烏克蘭危機后，俄羅斯陷入了西方制造的地緣安全和外交新困境，而中國多年來也在不斷地遭到美國在戰略上的擠壓，雙方在國際社會中面臨著相似的戰略處境，出于擺脫美國的遏制、重塑大國地位的共同戰略需求，中俄全面加強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是必然之勢。

同時，中俄友好關系也并非是鐵板一塊。從長遠來看，中俄兩國經貿合作的不斷增加也就意味著未來雙方的貿易摩擦和分歧也會不斷增多，與此同時，隨著俄對西方農產品實施反制裁，俄羅斯轉而進口中國的產品，中俄的雙邊貿易額會大量增加，但俄羅斯對中國的依賴也會增加iv，俄羅斯不少人士也在反對經濟上對中國的過度依賴。而且中國的經濟發展迅猛，俄羅斯的經濟實力卻不斷下降，這種落差極其容易引發民族對立情緒，進而演變成對中國的厭惡與不滿，在俄羅斯，“中國威脅論”本來就一直擁一定的市場，目前，俄美關系惡化，但不排除未來兩國關系恢復并聯手在亞太地區遏制中國的可能性。俄羅斯的“歐亞聯盟”戰略構想和中國提倡的“一帶一路”以及上海合作組織很明顯有不少利益沖突點，中國在中亞地區的經濟優勢十分明顯，中國的“絲綢之路”項目已經超越并且涵蓋了俄羅斯之前欲將中亞整合入其巨大的“歐亞聯盟”的構想，v同時，中國在上海合作組織和中亞國家經濟中的作用已經使得俄羅斯很難對抗北京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力。由此看來，雙方在亞太地區相互競爭的局面不可避免，能否達到一個互利共贏的局面還很難說。所有的這些都極有可能會給中俄兩國關系的健康發展帶來未知的風險。

當前中俄雙方關系正在朝著美好前景發展，但也不能忽略兩國仍有很多利益沖突和矛盾，總體來說，中俄關系前景是十分廣闊的。中國十分需要一個保持活力的俄羅斯，而俄羅斯也同樣需要中國的支持，雙方都想通過深化彼此間政治、經濟等領域的合作，創造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從而在國際社會上處于有利地位。因此中俄在未來應該繼續切實深化各個領域的經貿合作，增強政治和軍事互信，并且要加強雙方民間交往和文化交流，為中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全面發展創造一個良好的經濟、政治和人文基礎，以攜手共同推動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與發展繁榮。

注釋：

i 王憲舉.烏克蘭危機對俄羅斯內外政策的影響[J].俄羅斯學刊，2014（5）：48

ii 劉瑩.俄羅斯外交轉型及其對中俄關系的影響[J].太平洋學報，2015（9）：24

iii 孫少巖，石洪雙.中俄跨境人民幣結算研究——基于人民幣國際化和美歐制裁俄羅斯的雙重背景分析[J].東北亞論壇，2015（1）：35

iv Alexander Lukin . Russia and China after the Ukrainian Crisis：The Future of the Relationship[J]. Center in Global Interests，2015（10）

v Stephen Blank . Beneath the Surface of the Sino-Russian Partnership[J]. Center in Global Interests，201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