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欺凌”的發現、干預和防控

（作者汪華英系山西省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作者王敏系山西省教育科學研究院助理研究員）

2017年4月13日，李克強總理對校園欺凌做出了最為明確和嚴厲的批示，他強調，“校園應該是最陽光最安全的地方，要建立防控校園欺凌的有效機制，及早發現、干預和制止欺凌、暴力行為”。

要尊重人的尊嚴和生命，李克強總理要求“對校園欺凌后果嚴重的必須堅決依法懲處”。

一直以來，很多人認為那是孩子們之間的交往方式，還有的即使認為是欺凌行為，但覺得沒法阻止。就是因為長期以來存在這樣的思想觀念，導致被孤立、天天被言語欺凌等行為成為一些孩子們的夢魘，也縱容了那些欺凌的孩子們恣意妄為，從言語欺凌、孤立一直走到當前的群毆等違法行為。

對“校園欺凌”的管控，學校要有擔當，要建立系列校園欺凌防控措施，保障“欺凌”不再成為校園里飄蕩在孩子們心中的夢魘，成為“零欺凌”校園。

一、“零欺凌”校園建設的基本保障——積極有序、安全、利學生型校園環境氛圍

學校的職責是以學生成長為本，是“有利于學生知識學習、應用能力的提高，有利于學生形成自信、積淀良好公民素養，有利于優化認知能力、發揮潛力”的搖籃。創建一個安全、欣賞學生的校園環境最為重要?！鞍踩辈粌H僅是校舍、門衛、教育教學活動過程中的身體安全防范，還要包括“心理安全”保護。

“心理安全”保護，一是要倡導包容的、相互尊重的全納校園文化，形成“尊重、欣賞、寬容、同理心”的支持型校園交往氛圍；二是要倡導人人感恩、個個優秀、共同構建幸?？鞓返男蕾p型校園環境；三是將“適應能力”和“自我調整能力”培養作為全校師生的共建課程之一，以實際遇到的問題為“劇本”進行班會討論和“劇演”，起到提醒、警示的作用。

營造支持型、欣賞型、利學生型的校園環境與氛圍是阻止校園欺凌的最好途徑，也是最根本的、最有效的辦法。有這樣的校園氛圍，他們不管是在教室、餐廳、圖書館、廁所，還是在操場上，都會有歸屬感、安全感，否則他們就會焦慮、猶豫，就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在這樣的校園里，人人相互欣賞、友善、合作，都在為創建這樣的氛圍貢獻自己的力量，在這里欺凌是不可接受的。

二、“校園欺凌”應盡早識別和發現

“校園欺凌”是指發生在學齡兒童間的非自愿、侵犯性的行為，他們之間存在力量不對等的問題，且這種侵犯性行為在某一時間段內是重復發生的或有潛在的再發生幾率。這種現象，無論對實施欺凌的學生還是對被欺凌的學生來說，對他們的成長都產生了嚴重的、持續的不良影響。

一般地說，“校園欺凌”與學生間的交往行為相比，最大的區別是：正常交往行為是平等友善的，而“欺凌”是侵犯性的。這種侵犯性欺凌有兩個基本特征三種類型：

1.力量的不對等。實施欺凌的學生利用自己的優勢，比如身強力壯、掌握著一些令人尷尬的信息、有號召力等，控制、凌辱或傷害其他同學。這種力量的不對等有時候會在特定時間、地點和不同情勢下發生變化，有的同學可能是友善的，但可能在特殊的情境下也會實施欺凌，反之亦然。

2.多次發生，侵犯行為具有明顯的重復性。同學之間交往難免會出現這次你占了上風，下次我要更勝一籌的現象，偶爾的你來我往、鬧別扭是非常正常的現象，但如果每次都是故意打壓、惡意侵犯，且天天如此，而對方不敢反抗或無力回擊，且這種行為不僅重復發生，而且成為對方的心理隱患，他（她）擔心、害怕，就演變成為一種重復發生、存在潛在發生幾率的欺凌行為。

3.“校園欺凌”的種類和常見行為。一般來說，“校園欺凌”有三種類型：一是語言欺凌，就是說或寫一些惡意的、侮辱性的、歧視性的東西。比如，起綽號、取笑、謾罵、粗魯的性罵、嘲諷、威脅等。二是交往性欺凌，指故意破壞同學間的人際關系、損壞名譽和朋友交往。比如，專門忽略他（她）、慫恿其他學生不和他（她）交朋友、散布謠言、公開讓人難堪等。三是身體欺凌，指對同學身體和財物的侵犯和傷害。它包括擊打（踢打、擠捏、掐）等動作、吐口水、推搡（絆倒）、損壞（拿走）東西、做出侮辱性的粗魯的手勢等等。

三、“校園欺凌”的常規防控和現場應對

建立人人管控欺凌的校園規則，制定管控欺凌的行動指南和警示牌，激勵所有教師、校長、學校員工及早發現、阻止欺凌的發生，倡導所有學生積極參與“校園欺凌”的現場管控。以下幾點可以作為日?！靶@欺凌”應對的基本方法：

1.建立班級防欺凌管控機制。通過班級規則的制定，明確學生間相互尊重的責任和義務。規則要突出班級相互尊重氛圍的形成，要明確要求，提出簡單明了的懲戒規則，強化所有學生的規則意識。

2.現場干涉要突出“尊重”和“保護”。遇到疑似欺凌，要立即干涉，最好有成人參與和幫助。首先不要和其中的任何一個學生談話或說話，只把他們分開。其次，不要試圖讓他們當下道歉或和好如初。注意干預行為要充滿尊重和示范性善意。所有人，無論是學生還是教職員工，不要對“校園欺凌”視而不見或聽而不聞。在阻止過程中，也不要試圖馬上分辨是非、強迫在場學生當場說他們看到了什么，尤其不要當著其他學生的面詢問當事學生。

3.在欺凌現場，如果發現有以下現象，請立即報警。（1）有武器；（2）有嚴重的身體傷害；（3）涉及到種族歧視、同性戀等階層性仇恨之類的爭端；（4）涉及到性侵犯；（5）有搶劫、敲詐等用暴力搶奪錢財、強制行為的違法行為。

樹立學生基本的法律意識，形成學生對違法亂紀行為的懼怕和遠離，“報警”是最為重要的環節。

4.“校園欺凌”的善后處理——以培養學生“零欺凌”意識和習慣為基調。要遏制“校園欺凌”，推進“零欺凌”校園建設，“欺凌”的善后處理方法很重要。“校園欺凌”發生后，首先要查明事實真相，把當事學生分開詢問。詢問時教師要安靜地傾聽他們的述說，既不要責備他們，也不要把這個事情叫成“欺凌”，只是還原“欺凌”發生的前因后果，力爭理解他們的想法和身心變化過程。二是要努力給予所有卷入其中的學生理解、保護和鼓勵，這其中包括被欺凌學生、實施欺凌學生、旁觀的學生，所有可能受到影響的學生都要得到理解、保護和鼓勵，只有這樣才能達到欺凌行為不再繼續，“校園欺凌”對學生的影響降到最低的目的。

四、“校園欺凌”容易發生的學生群特征

生活中，有些學?！靶@欺凌”現象頻頻，而有的學校卻很少。有的學生總被欺凌，無論他（她）在哪所學校；有的學生總欺凌其他人，無論是在小學、初中還是高中。那么誰會更容易被欺凌，誰又會更容易實施欺凌呢？

通常，提倡尊重多樣性的學校或班級欺凌行為比較少，對學生支持、欣賞的學校和班級欺凌現象要少、要輕。

對于具有以下特點的學生，要倍加注意，他們可能是更容易被欺凌的學生：

1.比較特別的孩子，比如肥胖或瘦小的學生、高度近視的戴眼鏡的學生、著裝特別的、新來的學生、家境比較貧寒的學生。

2.性格懦弱、膽小怕事的學生。

3.壓抑、焦慮、不自信的學生。

4.性格孤僻、不會交往、幾乎沒有朋友的學生。

當然，這些特點只是被欺凌的風險要大一點，并不意味著一定被欺凌。

對于具有以下特點的學生，也要適當關注、引導，他們可能更容易欺凌其他學生：

1.爭強好勝但容易泄氣的學生。

2.家里父母管教不到位或在家就有不良行為問題的學生。

3.總把別人想得很壞的學生。

4.不守規則的學生。

5.把暴力看成正面的東西，認為暴力是“酷”的象征的學生。

6.常常與好欺凌他人的學生為伍的學生。

記住，有欺凌行為的學生不一定就比被欺凌者強壯或強大。很多時候，力量的不對等來源紛繁復雜，比如在學生中的號召力、身體的強壯、學習好、能力強等，他們都是欺凌者可能具備的特征，有時是單一的特征，有時是多項特征集于一身。

五、“校園欺凌”極有可能是引爆當事學生滑向深淵的導火索

對被欺凌學生來說，他們通常會經歷嚴重的身心煎熬、學習及學校生活艱難。他們常常會出現壓抑、焦慮，他們會持續幾周沮喪、孤獨；他們原有的睡眠和飲食習慣改變了，對原本喜歡的活動失去了興趣；他們變得對生活喪失信心，頭疼、心律不齊，健康頻出狀況；他們開始逃課、厭學、離群，學習成績下滑。他們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助，這些問題也可能會伴隨到成年之后。更有少數被欺凌者會通過極端暴力來報復。20年前山西省某縣初三學生高某某就是因為長期受同班同學李某某的欺凌，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將李某某捅死，并逃亡。后一直在網上被通緝，于2013年被抓獲，當時已經在外地結婚生子。

對實施欺凌的學生而言，雖然能逞一時之快，但他們終身沉浸在暴力中的風險加大，他們極有可能在隨后的人生中出現酗酒、打架、搶劫、逃學等問題，他們也可能會有早期性行為、犯罪、交通肇事、家暴等不良行為。

對那些見證了“校園欺凌”的學生來說，也會出現一些心理畏懼、逃避放棄、抽煙嗑藥之類的行為，還有出現壓抑、焦慮等心理問題，會產生厭學逃學等問題，進而影響到他們的健康成長。

總之，“校園欺凌”是學校一直以來無法回避的現象，它與“生命侵犯”一樣危害巨大。“欺凌”會影響到每一個人——被欺凌者、欺凌者以及見證了欺凌的學生們。它常常連帶著未來的許多負面行為，比如心理問題、藥物濫用和抑郁乃至自殺。因此，要隨時關切孩子們的反應，要開誠布公地和學生討論“欺凌”一類事情，以培養學生們“零欺凌”意識。

建設“零欺凌”校園文化，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