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
在欺騙國民上,希特勒1939年4月28日的國會演講堪稱最輝煌的杰作,他說:“我克服了德國的混亂,重新建立了秩序,并且大大增加了生產,發展了交通,使龐大的公路網得以興建,運河得以開鑿,巨大的新工廠得以出現,同時也致力于提高我國人民的文化與教育水平。 我曾做到了使700 萬失業工人全體重新得到工作……我不但使德國人在政治上團結了起來,而且使他們重新武裝了起來,我也曾致力于一頁一頁地撕毀那長達448 條的條約,其中包含著任何國家人民和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忍受的最卑鄙的壓迫。我把1919年從我們手里搶走的地方奪回來給了德國。我把成百萬被迫與我們分離而飽受辛酸的德國人領回到了自己的祖國……
希特勒本人雄辯滔滔,機鋒橫溢,極盡尖酸刻薄,虛偽狡詐之能事,這種本領已經達到空前未有的高峰。此外在希特勒的授權下,以合法方式壟斷了整個領域,即今日所稱的“媒體業”──也就是一切足以左右公眾意見和公眾情緒的事物。當時那主要指的是報刊、廣播(那個年代還沒有電視)、戲劇、電影,并且在某些方面甚至還包括了書籍發行與文學創作。
在《我的奮斗》中,希特勒認為有效的宣傳要訴諸于“公眾的感覺,而不是他們的理智”;依靠“陳詞濫調”,反復重復,將你要傳達的思想敲打進群眾的頭腦,而且使用簡單的“愛或仇恨,對或錯”的方式來攻擊你敵人,同時做出“偏見和片面”的結論。
盡管宣傳通常與極權主義政權如納粹德國和蘇聯連在一起,不過耶魯大學哲學教授杰森·斯坦利(Jason Stanley)在他的最新著作《宣傳如何起作用》中提醒我們,宣傳也可能對民主國家構成嚴重威脅。這個主題可能會激起很多讀者的興趣,在網絡上充斥大量假新聞和錯誤消息;大眾對對丑聞和娛樂又有強烈欲望,而媒體癡迷于點擊率和排名的今天,宣傳的問題簡直可以說無處不在。
在最近發行的平裝版中,斯坦利先生分析了現代宣傳的運作方式,采用的技術手段和達成的后果。本書的散文體絲毫不能降低其學術簡直,讀者會發現這本書為宣傳這個政治話題提供了重要和及時的寶貴見解。
斯坦利先生首先提供了宣傳的定義,他的定義超越了字典上定義的宣傳,一般來說,人們認為宣傳是利用偏見和誤導性信息來達成特定的政治事業。 “宣傳是體制的一部分,”斯坦利寫道,“通過宣傳讓人們對如何才能實現他們的目標受到欺騙,因此人們也就不知道什么才是他們的最佳利益。”要達到目的,需要通過各種已經經受過時間考驗的手段 - 通過調動情緒,使理性讓路。
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也是宣傳戰,特朗普在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采訪時稱,他將每周為競選投入至少200萬美元,或者更多。斯坦利先生寫道,唐納德·特朗普“采用了美國選舉史上前所未有的修辭策略”,他“多次贊同明顯是虛假主張”,并做了許多“奇怪的評論和完全虛假陳述”,在此過程中描述了一個反烏托邦的美國形象,這個美國被暴力和犯罪所扭曲,需要他來恢復法律和秩序。
斯坦利譴責特朗普先生說,他“作為騙子,完全誤解了專制宣傳的意義。威權宣傳家是通過定義現實來傳遞力量。他們提供的現實非常簡單。它提供的目標是將選民價值體系轉換為領導者的威權價值體系。
斯坦利說,成規定型的觀念是宣傳者和煽動者的有力工具,因為這些觀念提供了“指導我們走向世界,理解世界,使我們的行動合理化的社會規范”。它們影響我們通過感知獲得的信息。
希特勒在國會演講的最后說:上蒼所命我托生的地區,因而也是我必須為之工作的地區,不幸要小得多,雖然對我來說,它要比任何其他東西更加可貴,因為它完全是我國人民所有的!正是這樣,我才能對我們全都關心的事情盡最大的貢獻,那就是:全人類的正義,幸福,進步和和平。不得不讓人欽佩真的是一位宣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