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上路先“開光”

李斑子

在印度城市的大馬路上，你能看到一輛輛車基本都是車門挨車門，保險杠貼保險杠，大家齊心協力把兩車道變成四車道，共同用40公里的時速奔跑在限速30的內環路上。老司機會告訴你，有空隙的時候超車變道什么的完全憑感覺，后面有人摁喇叭就變回來，沒聲響就變過去。也不用怕追尾怕碰碰磕磕，反正整天堵車大家都開得不是很快，撞不壞。所以滿身傷痕也算是印度小汽車的一個標配。

或許是在路上經歷的風雨太多，幾乎所有印度司機在新車上路前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的愛車“開光”。在印度，給愛車“開光”并不是一件隨意的事，至少名字就很專業——“普迦”（Pooja）。“普迦”起源于印度教，是印度人結婚生子以外最重要的儀式，現在隨著工業文明的飛速發展已改良出一套與時俱進的現代開光體系。

以前做“普迦”還得把車開到廟里去，現在只需要一個電話就會有祭司上門服務，甚至還實現了“互聯網+”——在神廟的官網上選好祭司和“普迦”套餐然后留下聯系方式便可，每次費用在2500～3000盧比（人民幣300元左右），但不包含施法材料費。施法需要用到大米、鮮花、姜黃粉、檸檬、椰子以及棕櫚葉，如果嫌麻煩，可以直接購買神廟準備的各種檔次的成套“普迦材料大禮包”。

“沒做過‘普迦的新車甚至沒有上路的勇氣。”來自加爾各答最大印度教神廟達克希什瓦卡利神廟的高階祭司夏爾馬說，“在這行做了20多年，我發現沒有印度人買新車不做‘普迦的，即便是二手車，客戶也會要求打開引擎蓋做一次更加深入的‘普迦。”

如果覺得開車太危險，你還可以選擇安全一點的公交車，不過危險系數也只是低一點點而已。破舊超載就不用說了，門窗齊全的基本都難找。沒門的公交車在城市里穿行，售票員就掛在車門處吆喝，上下車乘客要是太少了一般不停車。不過也別太擔心，快到站了售票員便會提醒要下車的乘客請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隨時準備跳車。

所以在印度，要出門還是步行比較靠譜，但前提是要先規劃一條不用過馬路的路線。通過路口從不減速也算是印度司機墨守成規的駕駛信條，他們覺得就算真有人突然從馬路邊竄出來，以自己敏捷的身手也來得及踩個急剎。而行人倒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繼續淡定走自己的路左閃右避，讓別的車急剎去。印度式過馬路絕對是一場用生命來押注的豪賭，比的就是誰膽大誰命硬。

在印度這個人人都想成為公務員的國家，交通警察是最被嫌棄的公務員職位，日曬雨淋、危險系數高不說，即使能四肢健全熬到退休估計也免不了落下個殘疾——在南印度，幾乎 75% 的交警都患有永久性的聽力損傷，因為馬路上實在是太吵鬧了，只要路上有一點點堵塞，所有車輛都會集體大按喇叭。這也是印度司機的不成文駕駛信條之一，無論發生什么情況，第一時間用最大力氣按喇叭。

隨著機動車保有量和車禍死亡人數的日益增長，印度政府也在想辦法避免情況惡化，但多數時候一些政策都只是流于形式。俗話說 “要致富，先修路”，更寬敞的馬路或許才是解決這一切問題的基礎，但一說到要修路地方官員大都會哭窮，而且修公廁、建學校、挖垃圾池什么的還等著花錢呢！

所以最后，深受其害的印度人也麻木了……資源不足，技能來補，No problem。

（摘自《看世界》 圖/亦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