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傳統家族文化對家族企業發展的影響

何金榮

摘 要：中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擁有五千年的傳統文化，而傳統文化的核心是“家族文化”。這種以家庭或家族為中心和支柱的家庭倫理和家庭觀念嚴重影響了中國人的社會生活。而在這種環境下產生的家族企業自然深受家族文化的影響，中國傳統的家族文化也因此構成了家族企業管理的文化根基。而家族信任則給家庭和家族提供了一套規則，并且深入家族生活的各個方面，包括家族企業的經營管理、用人制度等。

關鍵詞：家族；家族文化；家族企業；家族信任

1 中國傳統家族與家族文化的內涵及特征

家族在傳統的中國被視為社會的最基本的單位，是以婚姻和自然的血緣關系而構成的社會單位或者說是親屬集團。家庭是最小的社會單位，由夫妻關系和子女關系形成，它不斷維持著最直接的人類社會的延續性，最后形成家族體系。在中國五千年的悠久歷史發展中，以“血緣”為紐帶的家族觀念始終都有傳統的文化倫理維護著。家族文化是包括宗法、族規、家訓等行為規范，祭祖活動等儀軌，族徽、宗祠、族歌等標志物的載體。是以家族的活動和存在為基礎，以家族的認同和強化為特征，注重家族和諧與個人服從家族的文化系統。家族文化是一個家族的基業，能促進家族的和諧與團結，是家族成員心理上的依靠。家族文化不僅僅是指好的文化氛圍，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支撐力量。

下面我們來了解一下我們中國傳統家族與家族文化的特征有哪些：（1）保守封閉性。傳統的自給自足的獨立的經濟生活方式很容易使家族成員產生尊古卑今的保守心態，造成家族生活的封閉性。（2）無償交易性。家族成員相互之間不是實行等價交換原則，而是無償提供幫助或所需物資。（3）宗族性。中國傳統家族文化的特點之一，也是與中國社會制度緊密結合的家族文化的中心內容。（4）地域性。作為一個家族整體，家族成員都共同居住在一個地域范圍之內。（5）一致性。家族成員在價值觀念、受教育程度等方面都具有高度的一致性。（6）習俗性。家族秩序的維持是依靠繼承的風俗習慣來進行的，而不是正式的法規條例。這種習俗性帶有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是家族文化的世代結晶。

2 中國傳統家族文化對家族企業發展的影響

家族與家族文化為家族企業帶來的積極影響有：（1）由于家族企業無形的契約的存在，有效的降低了家族企業在生產過程中的管理監督的成本。在一般的企業當中，企業管理隱性成本往往非常高昂，比如職業經理人的代理成本、管理人員的機會主義成本和監督成本，經常成為企業的沉重負擔。而在家族企業當中，由于無形契約的存在，家族企業內部有一種低成本的共識，家族成員都自覺自動的來監督企業，并且家族企業的員工也會自覺的努力工作，因此，監督機制的設立就變得沒那么必要了，與此同時也降低了企業的監督成本。（2）家族權威使家族企業能夠積極迅速的應對各種市場環境的變化。家族企業所有者的權威是絕對的，這些在家族企業的用人機制和決策機制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家族企業是一個高度集權的組織，因此企業員工直接受企業所有者的指揮安排，這使得家族企業的內部組織結構很靈活，一些制度的實施也更有彈性。這并不意味著是企業所有者管理無序，而是根據市場環境的適時調整。家族企業有家族的庇護和與生俱來的靈敏的市場嗅覺，使得家族企業在變化莫測的市場中脫穎而出。（3）由于企業員工多以家族成員為主，大大加強了家族企業的凝聚力，形成了穩定的勞資關系。家族企業員工是在血緣、親情、友情這樣一張大網里面的，而這些血緣、親情、友情的關系使得家族企業的員工隊伍穩定，內部員工溝通更容易，更有利于企業發展。家族企業的領導們即便出現嚴重意見不和，在利益一致的大前提下，也很快能達成共識。由于家族企業的員工基本上都是利益共同體，家族企業內部的人事糾紛、勞資沖突都比較少。（4）以家族為紐帶的家族企業凝聚力，有利于家族企業資本的原始積累。在家族企業的創業之初，家族企業所有者只能依靠家族成員之間的血緣關系、親情關系、友情關系等來獲取所缺乏的資金、技術和信息等一些資源，以相對低的成本積累企業發展所需的資金，聚集人才。（5）家族特有的情感紐帶是家族企業獨特的競爭優勢。家族主義把家族企業視為一個大家，使得企業內部的環境獲得優化，而且家族企業的員工都對自己的企業忠誠，恪盡職守，努力工作，各司其職，各盡其能，這些都有利于企業內部的人力資源整合。 同時，家族主義也趨使著家族成員從利家的角度出發去構建一個廣泛且有效的人際關系網，從而為家族企業的發展積累了豐富的人力資本。家族主義精神也使得企業員工有一種獨有的歸屬感。

家族文化固有缺點對企業產生的消極影響有：（1）獨裁性。企業所有者作為企業領導的同時也是家族的大家長，由于在家族中的地位與權威是絕對的，導致在家族企業中往往獨斷專行，不容許他人否認他的權威和地位，不利于企業的發展。（2）家族利益與企業利益相矛盾。家族文化是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雖然在一定的條件下家族利益和企業利益可以互相協調、互相促進，但是兩者并不是總可以相互協調的。家族企業中的家族成員所效忠的往往是家族利益而不是企業利益，這對企業的發展很不利。（3）企業員工等級分明。在家族企業中重視關系而輕人才，有很明顯的等級次序，大大不同于西方的平等?！皟韧庥袆e”這一古訓在家族企業中早已扎根，管理者對員工也執行著雙重的管理標準，依靠親疏遠近的原則。在用人方面首先考慮的不是個人的才能和工作能力而是血緣關系，這種任人為親的方式會使企業更不上現代話的步伐，影響企業的發展。（4）封閉性。受家族文化封閉性的影響，家族企業的排外心理也非常嚴重。往往排斥外界的信息力量、文化力量等的滲入，這顯然會拖慢企業跟上現代化的步伐。（5）家族繼承制帶來的消極影響。家族企業的繼承者往往是第一代領導者的后代，這與傳統的“子承父業”思想有很大關系。但是并不是每一位繼承者都有很強的企業經營管理的能力，固執的遵從“子承父業”的傳統家族繼承觀，將管理權交給不合格的下一代，將會造成企業持續發展的無力。（6）企業分配制度的不公。由于企業員工大多是有血緣關系的家族成員，共同占有企業的財產，共同消費，但是家族內天然的等級差別，使得這種實質上并不公平的分配制度變得公平，使得員工的收入與個人的才能和貢獻無關，這完全違背了市場經濟效率分配，不利于調動企業員工的積極性，會影響企業的發展。

從上可知，我國家族企業受中國傳統家族文化的影響很深，并且形成了特別而獨有的一種家族和家族文化，這種家族文化在企業發展中的作用非常明顯。家族文化就像是一把雙刃劍，既是家族企業競爭力的文化根基，也是家族企業發展壯大的障礙。但無論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影響都對家族企業的發展來說是一種寶貴的財富，家族企業要做的就是不斷發掘家族文化的積極因素使企業獲得更多的有利于自身發展的且區別于其他企業的競爭優勢，讓家族企業不斷發展壯大。

3 家族企業的文化創新

家族企業要跟上時代的步伐，就必須在進行創新，把現代優秀企業文化融入家族企業文化之中，實現企業的可持續發展。

第一，理性看待家族文化對家族企業的影響。中國幾千年歷史發展中形成的優秀文化遺產，尤其是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管理思想，包含著不少具有現代價值的東西，如誠信為本、以義取利的思想。這些有生命力的思想，必然融入到家族企業的文化中，構成現階段中國家族企業文化建設的根基。但是，中國傳統文化畢竟是在長期自然經濟中形成的一種文化模式，本質上是小農經濟在意識形態上的反映，是一種以親情為基礎、缺乏制度意識的文化，從骨子里排斥理性。因此，是不適合現代市場經濟的。楊靜（2006）認為，傳統文化的“貴義賤利”觀念束縛著企業對經濟效益的追求，“中庸之道”與平均主義思想壓抑了人的創新、進取精神，傳統的“奉獻觀”過分強調群體意識，忽視個體，不利于家族企業家的開拓。因此，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傳統文化中的精華有待于在接受現代新觀念的基礎上加以繼承和發揚，實現傳統家族文化在現代企業發展中的揚棄。

第二，努力培養現代家族企業家。企業領導在組織文化的形成過程中發揮著關鍵作用，其中既包括超越企業領導者自己，使個人的經營理念不凌駕于組織文化之上，又包括選擇能繼承企業基本理念系統，并能發揚光大的文化傳人。從某種意義上講，企業文化就是企業家文化。培養家族企業家，必須通過更新家族企業家的知識結構來提高家族企業家素質，使家族企業家從只為自己家庭積累財富和權勢的狹隘利益觀念中超脫出來，成為誠商、智商、和商、儒商，從而不斷提高其決策民主化的能力。

第三，樹立優秀的企業倫理觀。Daft（2003）指出，在構成組織文化的價值觀中，倫理價值觀現在已被認為是其中最重要的方面。家族企業要妥善處理傳統家族倫理中非理性的如血緣、親緣、姻緣、地緣及友緣觀念，樹立“以人為本、關心人、尊重人、善用人”的人本觀念和業緣、事緣理念，設計出多層次參與管理、多樣化激勵措施、管理人員分享決策權、給員工提供學習深造機會等豐富的企業文化氛圍。同時，塑造良好的家族企業形象。千百年來，中華民族歷來以誠實守信著稱于世，家族企業必須樹立正確的義利觀和誠信觀，不能見利忘義，企業既要追求利潤又必須兼顧消費者的利益，在謀求利潤的同時把長遠發展、造福社會作為企業立足之本，建立起有利于企業發展的良好環境。

第四，設計獨特的家族企業文化路徑。中國家族企業經過近30年的發展，已面臨一個全新的社會經濟環境。家族企業應通過仔細地分析和診斷原有文化來設計新的企業文化，新企業文化要注重包含原有文化的優秀元素，不能將原有文化全盤否定而追求所謂的優秀企業的先進文化。同時，文化的獨特性也非常重要，企業文化作為企業核心競爭力的組成部分具有不可模仿性，缺乏個性和特色，就沒有了企業文化的意義。這些路徑包括：從傳統的親情文化向契約文化的創新，從以倫理為中心的文化向以價值為中心的文化創新，從非職業化主導向職業化主導創新，從等級觀念向平等觀念的創新。

第五，強化家族企業文化與人本文化的融合。人本文化實質上是從人的本性，如需求、發展、平衡出發，以關心和滿足人性為基礎，激發人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的發揮的企業文化。家族企業文化容易形成相對封閉、家族有優越感、偏聽偏信、任人唯親心理態勢，嚴重傷害非家族企業成員。構建平等、和諧的人文氛圍，要放棄重資產輕人力的管理理念，要放棄專制的企業文化，要做到對內以全體員工為本，對外以顧客、用戶為本，要提倡平等、公平、公正意識，要與非家族成員真誠溝通，同甘共苦，和諧共處。這樣員工才會感到自己是企業的主人，才會認同企業的價值觀與長遠目標，才會發自內心地去為企業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

第六，要突出家庭親合力的特色。家族企業是家庭關系與企業相結合的產物，其所具有的獨特企業文化傳統，是企業發展必不可少的內在動力。企業文化的建設需要突出家庭的親合力特色，要以家族成員之間信任度高、目標容易統一、經營中“道德風險”行為概率小的特點，來培育企業精神、共同的價值觀念、文化氛圍以及廣大員工認同的道德規范和行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