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出獄

閆笑煒

2014年，沉寂已久的，“尤科斯”事件隨著主人公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的公開亮相，再次進入公眾視野。

2013年12月，俄羅斯前首富、前尤科斯石油總裁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在被羈押近10年后獲釋，之后獲得瑞士永久居留權。2014年9月20日，霍多爾科夫斯基突然高調宣布發起“開放歐洲”的運動，呼吁俄羅斯民眾團結起來，支持俄融入歐洲。隨后2015年12月23日，俄羅斯司法機關向霍多爾科夫斯基發起了通緝令，俄羅斯偵查委員會發言人馬爾金表示：“無論霍多爾科夫斯基身在何處，也要抓?！?/p>

如今，尤科斯早已國有化，但各界人士及大眾傳媒對其幕后背景及影響依舊關注，俄羅斯私人石油公司與普京“能源大整治”之間的激烈博弈將對俄羅斯能源產業發展、能源外交以及國際能源合作產生重要影響。

尤科斯的野心

2003年10月25日，霍多爾科夫斯基在新西伯利亞機場被俄聯邦安全局扣押。之后，俄總檢察院對霍多爾科夫斯基提起刑事訴訟，指控其犯有詐騙、逃稅、偽造公文、利用欺騙手段給別人造成財產損失、侵占財產和拒不執行法院判決等7項罪行。霍多爾科夫斯基被捕后，尤科斯公司又受到了一系列司法調查，于2007年宣告破產，最終被國有化。

將尤科斯推向風口浪尖的是霍多爾科夫斯基與西方石油公司的一項買賣。

2003年上旬，霍多爾科夫斯基計劃把尤科斯公司40%的資產賣給美國公司，而同一年，俄羅斯秋明石油公司與BP公司合并，合資公司控制了每年4000萬噸石油的開采量。這意味著，一旦尤科斯向美國人出讓40%股權，外國石油巨頭將直接影響俄政府財政收入的20%，這將直接威脅到俄羅斯的經濟主權與國家安全。

此時正值伊拉克戰爭爆發的敏感時期。2003年3月20日，伊拉克戰爭爆發，俄羅斯高層人士認為，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是為了控制石油資源，美國進入中亞和里海地區是為了控制石油資源，美國石油巨頭覬覦尤科斯公司的資產，同樣也是為了控制石油資源。不難想象，國外持股人會拿關閉尤科斯作威脅。這將直接威脅到俄羅斯的經濟主權與國家安全，損害俄戰略利益。

正是在這點上，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觸怒了普京。

普京的“能源大政治”

能源出口一直占俄GDP的20%以上和外匯收入的50-60%。其中，石油出口收入占政府財政收入的13%-14%，再加上對石油行業的稅收以及其他相關行業，石油部門總共為國家財政帶來30%-40%的收入。因此，俄羅斯將能源出口視為刺激經濟復興的重要力量。而尤科斯公司的產油量幾乎占1/3，也就是說，在國家預算收入中尤科斯占10%-15%的比重?；舳酄柨品蛩够沼性谌魏螘r候制造大規模政治危機的最強有力的杠桿，憑借這個杠桿可以向普京施壓。

在俄羅斯國內，霍多爾科夫斯基支持俄共、“亞博盧集團”、“右翼力量聯盟”等反對派的政治行動，而這些反對派使普京總統不能不正視尤科斯集團帶來的政治與經濟風險，因而打擊霍氏和尤科斯公司成為俄羅斯國家政權維持政治穩定、避免國家經濟因一個公司的興衰而產生巨大動蕩的重要舉措。

“尤科斯事件”展現了普京對“能源大政治”的總體思路。可以預見，未來，俄羅斯將避免私營公司過度擴張，決不允許外資在俄能源領域占主導地位，俄羅斯石油出口的最終決定權要掌握在國家、而非私營公司手里，而油氣管線的控制權要控制在國家手中。由此可見，未來，加強對油氣戰略資源的國家控制將成為俄發展能源產業和開展對外能源合作的重要原則。俄羅斯對外能源合作的游戲規則也將發生相應的改變。對于中國能源公司來說，對俄能源合作放在兩國能源戰略的大棋局中需更加謹慎的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