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阿爾茨海默癥認知誤區

仁群

阿爾茨海默癥是最常見的一種認知障礙癥，隨著現代人平均壽命的增長，全球患有認知障礙癥的人數快速增長。80歲以上的老人，約有1/3的人都有可能患上阿爾茨海默病，僅2015年一年， 就有1000萬例阿爾茨海默新增病例，也就是說， 每分鐘約有19人患病。按此情況， 預計到2050年， 全球患阿爾茨海默病將從4700萬增加到1.32億，這是多么嚴重的問題。

隨著中國社會老齡化的加劇，認知障礙癥也日漸成為一個普遍性的社會問題。內地影視作品也開始以認知障礙癥為題材，講述愛和生命力量，例如2014年張藝謀導演的電影《歸來》，2015年講述認知障礙癥患者家庭故事的電視劇——《嘿，老頭！》。

但是，目前國內還是有很多人對這種疾病缺乏基本的了解，一個明顯的證據就是“老年癡呆癥”這樣一個帶有顯著污名色彩的名稱仍是一種通用的叫法。

在醫學上，認知障礙癥也被稱為腦退化癥或癡呆綜合征。國外早些年為了避免歧視，用認知障礙癥的最大亞型阿爾茨海默癥來指代這一類疾病，其實并不準確。認知障礙癥是一種癥候群，可由許多影響記憶、思考、行為以及執行日常生活能力的退化性疾病造成。除了阿爾茨海默癥，還包括血管型認知障礙癥、路易氏認知障礙癥、額顳葉型認知障礙癥等等。2012年重陽節期間，央視曾在網絡發起“癡呆”正名行動，當時“腦退化癥”得到最高票數。

阿爾茨海默癥的3階段

1906年11月3日，籍籍無名的德國醫生阿洛伊斯·阿爾茨海默在圖賓根的一次精神病會議上，準備公布自己偉大的發現。但在那個年代，聽眾看上去并不感興趣，沒有任何人提問，也沒有評論。1910年，在其他研究者陸陸續續地證實了阿爾茨海默癥的存在后，為紀念阿爾茨海默在這一領域的開拓性貢獻，這種老年癡呆取名為“阿爾茨海默癥”。

阿爾茨海默病是一組病因尚不甚明確的原發性退行性腦神經疾病， 多起于70歲以上的老年人， 女性多于男性（女性3： 男性1）。起病潛隱，病程緩慢且不可逆。患者從被診斷該病后， 一般可存活5～10年。

患者主要表現為漸進性記憶障礙， 認知功能下降， 多忘事， 語言和行為有障礙， 生活能力逐漸下降等。

根據認知能力和身體機能的進程， 病情可分為三個階段。

早期階段（1～3年）患者表現為記憶比同齡人差，對近事遺忘突出， 對往事還可記得一些， 算數字常算錯， 重復問同樣的問題， 能做些熟悉的日常事物，對事件的發生無法分析、思考和判斷， 顛三倒四，對新事物表現茫然， 情感淡漠， 出現走向障礙， 不知回家的路線等癥狀。

中期階段（2～10年）患者表現為遠近記憶嚴重受損， 無法辨認熟悉的人， 無法做程序性的事情， 易有恐懼情緒，簡單的視空間能力下降， 時間、地點定向有障礙， 不能獨立進行室外活動， 不能計算等癥狀。

后期階段（8～12年）患者無法與人正常交流， 生活完全依賴他人照顧， 嚴重記憶力喪失， 甚至認不出家人， 包括最親近的愛人， 只存一些片斷記憶， 大小便失禁， 沉默寡言， 肢體僵直， 常因感染并發癥而死亡。

傳染說尚無公論

曾有一時，“老年癡呆”會傳染的說法甚囂塵上。中國科學家胡文輝在《自然》雜志的文章中明確聲明：“目前并無證據表明老年癡呆是可傳染的疾病。” 但是，英國科學家提出這種疾病可能在注射生長激素過程中傳播。

在阿爾茨海默癥藥物研發不濟的情況下，我們應該采取的策略是治療還是預防？很多專家都建議，極少部分阿爾茨海默癥是基因突變所致，應從飲食方面進行預防，例如注意低鹽、低糖、低脂飲食，原因是心血管疾病與阿爾茨海默癥密切相關，因此，保持心血管健康，預防中風和心臟病發作顯得尤為重要。地中海飲食被認為是利于降低患阿爾茨海默癥風險的飲食。

另外，需要注意環境條件，因為環境中的污染成分，如重金屬、殺蟲劑、有機溶劑等均可以增加患阿爾茨海默癥的風險。除此之外，閱讀、寫作、學習第二語言、彈奏樂器、參與成年人教育，以及游泳等，它們均可有效減少阿爾茨海默癥的出現。

并非無藥可救

阿爾茨海默癥在全世界都是一個亟待而難于攻克的疾病。上世紀80年代， 在阿爾海默癥病因的研究中，科學家提出 “β-淀粉樣蛋白” 的假說。研究者在阿爾茨海默癥病人遺體大腦進行尸檢時，發現遍布大腦中的β-淀粉樣蛋白的沉積， 從而引發了神經元纖維纏結阻塞神經元內部， 導致神經細胞死亡及炎癥， 出現惡性循環性的大量細胞死亡。這個假說認為β-淀粉樣蛋白分泌量增加導致阿爾茨海默癥的發病。為此， 全球阿爾茨海默癥的研究多側重在藥物治療上， 即如何減少或者降低β-淀粉樣蛋白的產生。

2014年，清華大學施一公研究組在世界上首次揭示了阿爾茨海默癥“罪魁禍首”——人源γ分泌酶復合物（γ-secretase）的精細三維結構，為理解γ分泌酶復合物的工作機制以及阿爾茨海默癥的發病機理提供了重要線索。施一公說，γ-secretase相當于人體的“垃圾粉碎機”，主要作用是切割細胞膜上的一些廢物蛋白，把它們分解成小的片段，讓人體再吸收、利用。γ-secretase由四個亞基構成，其中起重要作用的是早老素Presenilin活性亞基。當它發生異常時，γ-secretase在切割蛋白時就會產生過量的Aβ42肽段。這些堆積在一起的Aβ42肽段，會形成淀粉樣的沉淀，引起腦細胞凋亡，讓人失去記憶。在阿爾茨海默癥患者腦內，發現了大量的Aβ42肽段。

是否清除掉這些對大腦認知功能有害的蛋白，患者就可得到緩解呢？實際的情況遠非那么簡單，制藥巨頭強生、輝瑞、禮來等公司投下了巨資用于阿爾茨海默藥物的研發，但都折戟而返。2014年，羅氏公司投入巨資用于研發抗阿爾茨海默癥的藥物Gantenerumab在第III期臨床試驗時失敗，令很多人直呼，阿爾茨海默癥藥物的研發，簡直是一個巨大的坑。

幾年前，中國科學家胡文輝課題組研究的抗阿爾茨海默癥的1.1類新藥—GIBH130及其片劑， 已通過專家評審， 獲得國家食品監督管理總局頒發的 “藥物臨床試驗批件”。 該藥屬全新結構的神經炎癥抑制劑。2016年，中國科學家景乃禾研究團隊在美國《干細胞報告》發表的研究成果， 讓人們看到了攻克阿爾茨海默癥的希望。他們的研究是針對某一類先死亡或受損的神經元，如果將這類神經元補回去， 能否恢復部分腦認知功能。實驗結果給了他們積極的肯定。認知功能障礙包括患者記憶力和學習能力的喪失是景乃禾等人的研究焦點。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