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青 文 雯 許楚旋
(浙江師范大學 浙江 金華 3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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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唐人小說中的女俠形象
徐家青 文 雯 許楚旋
(浙江師范大學 浙江 金華 321004)
唐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發展的頂峰,經濟繁榮,國力強盛,整個社會洋溢著奮發圖強、蓬勃向上的氛圍。在這樣一個令人意氣風發的時代,女子也不甘寂寞,樂觀向上。這類女子以女俠形象最為經典。唐人小說是中國古代首次出現了大量以刻畫女俠形象為主的作品。這些女俠不但武功高強、技藝過人,而且還有著奇術異能和超人的本領。文章主要以唐人小說中的女俠形象為研究對象,旨在探討這些女俠在唐人小說中出現的原因、特點及其價值意義。
唐人小說;女俠形象;出現原因;價值意義
唐代,這個曾經光耀整個世界的封建王朝,在詩人璀璨的筆下被無數次謳歌過和傳頌過,它達到了封建文明的頂峰。作為唐代社會的一個獨特的階層,唐代士人在文化藝術的各個方面均獲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他們的思想往往代表著社會的主流。
本文從主要出自士人之手的唐人小說入手。通過對其刻畫的幾類女俠形象的分析,探尋士人敏感微妙的內心世界,以及淺談這些女俠在唐人小說中出現的原因、俠女類型與存在特點及其價值意義。
唐代國力強大,造就了文化的繁榮,詩、詞、文、小說都得到了全面發展。就小說而言,至今還能見到的仍有二三百種。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唐人小說以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和雜史雜傳為基礎孕育而生。女性作為這類小說的主人公,首次大量出現。她們不但武功高強、技藝過人,而且還有著奇術異能和超人的本領。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女性形象出現在唐人小說中,而且她們一改往日柔弱的形象,成為會飛檐走壁的女俠?
(1)婦女在唐代有較高的社會地位,男女較為平等。據敦煌發現的寫本書儀殘卷所記載,唐代民間婚禮的主要儀式都在女家舉行,并且婦女的行為較不受約束。婦女可以走出閨房參加社會活動,所以女性成為當時小說創造者描寫的對象。
(2)國力的日益強盛,使得唐代士人有著更為恢弘的胸懷、氣度、抱負與強烈的進取精神。唐代士人對人生普遍持一種積極的、進取的態度。唐代崇尚武功,武舉與府兵制的實行,刺激了大量貴族子弟的游俠熱潮。邊塞的大量戰事引發了唐代士人向往立功邊塞的社會思潮,使得俠客成為當時小說中所描寫的主要人物形象。于是,唐人小說中的女性形象受此影響,也披上了俠客的外衣。
唐人小說中描寫女俠客的名篇當推《虬髯客》、《紅線傳》和《聶隱娘》。《虬髯客》講述的是隋末年間,權臣楊素的家妓紅拂夜奔李靖的故事。流亡途中他們遇見了異士虬髯客并結交為好友;后來李靖得到虬髯客的大量錢財資助,為成就將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紅線傳》和《聶隱娘》講的都是女刺客的故事。紅線是潞州節度使薛嵩的婢女,身懷異術而一直未為人所知。
例如紅拂。“紅拂夜奔”大概是唐傳奇中最為浪漫的一幕。設想一下五更深夜,萬籟俱寂。門外忽然傳來了低低的敲門聲。李靖開門一看,是一個紫衣戴帽人,挑著一個小包袱。迎進門后,來者脫下衣帽,頓時令人眼前一亮,原來真是白天那個注目自己的絕色女子——紅拂。一時間李靖“愈喜愈懼,瞬息萬慮不安而窺戶者無停履[2]。紅拂的出場猶如流星劃破夜空。作者以虛寫實,映襯其美。李靖在權傾朝野的楊素面前,不卑不亢,面對楊素拒見賓客的驕橫無禮,并且雄辯滔滔,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丈夫氣概。但是在紅拂妓面前,他卻如此手足無措,方寸大亂。紅拂的容行、氣概、膽識和智慧,顯然震懾了李靖。紅線和聶隱娘也同樣是才貌雙全,聰慧明麗。她們脫俗的女性氣質和魅力,在陰郁沉重的腥風血雨中猶如撲面吹來的清新空氣。士人們需要這樣的心理慰藉;女性的溫柔善解多少給了他們繼續生存奮斗的勇氣。
這種獨立性是加在她們身上的濃重的男子氣質所帶來的。社會傳統中分別為男性和女性設定的非平等的價值觀如果不能得到根本的改變,那么現實中婦女要擺脫依附地位,就只能向男性學習,像個男人一樣,做男人做的事,以男人的標準衡量自己。實際上,這種學習仍舊是男性中心觀的體現。同時,男性對女性的視角并沒有改變,對一個女人成功的定義不是成為她自己,而是成就一個成功的男人。女俠們正是通過為男主角們的互相廝殺爭奪殺出血路而受到青睞的。
盡管如此,女俠客們特立獨行的行事風格,還是遠遠超出了士人們的設想,他們雖然希望身邊有一個能夠大力幫助自己的紅顏知己,卻不意味著就能容忍女俠們的率性而為;因為女俠客所具有的種種超人能力使她們具有了脫離自己、另選高枝的可能,這種失控是潛藏在他們內心的男性傳統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女俠們最終還是無法在凡塵中與男性平起平坐。她們一旦從男性身邊離開,歸隱山林便成為她們惟一的路途。男性尋求兩性對話的期待也就失落于女俠尋找塵寰外渺茫世界的無奈中。
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曾說:“小說亦如詩,至唐代而一變,雖尚不離于搜奇記逸,然敘述婉轉,文辭華艷,與六朝之粗陳梗概者較,演進之際甚,而尤顯者乃在始有意為小說。”[3]唐人小說中對于女俠的塑造更是開啟了后世武俠小說的先河,增強了武俠小說的審美效果。本文從文學價值、審美價值和文化價值三方面分析唐人小說中女俠形象的價值和意義。
(1)文學價值。在唐前的文學中,女性很少出現,更少有女俠的出現,只有一些數量不多的關于女性武勇的記載,如《吳越春秋·勾踐陰謀外傳第九》中的“越女”。唐人小說中首次刻畫出了大量的女俠形象,增加了文學題材,擴展了敘事空間,有利于之后俠義與公案、俠義與愛情等內容的結合。唐人小說中的女俠對后世小說人物創作也有很大的影響如《情史》中的《申屠氏》和《紅拂妓》就是《謝小娥傳》和《紅拂傳》的改編;《三言二拍》中《程元玉店肆代償錢十一娘云岡縱譚俠》仿《聶隱娘》而成;《李公佐巧解夢中言謝小娥智擒船上盜》是《謝小娥傳》的擴寫;《聊齋志異》中的《俠女》篇,脫胎于唐人小說《賈人妻》。唐人小說中對于女俠超越現實的法術、神奇的技藝和超凡的意境細致刻畫,為后世武俠小說創作提供了參考。
(2)審美價值。唐人小說中的女俠擁有美麗的外表和冷峻的性格、獨立的個性,她們作為審美對象具有超強的藝術感染力。而這一形象又與晚唐文人的傾向有關[4]。唐人傾向于與世人分離,容顏不老、性情冷峻、行蹤莫測、半人半仙的女俠形象,具有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例如紅線、賈人妻、車中女子等都有神術,能預知未來。
(3)文化價值。唐代小說的女俠是中國俠文化的繼承者和創新者。唐人小說里的女俠脫胎于史書和漢魏六朝中的筆記傳奇中的女俠,并且又影響了唐以后的宋明清小說中的女俠的形象創造,是我國古代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唐人小說中的女俠敢愛敢恨,個性鮮明,其形象極富文學研究價值和社會文化意義,因而在中國古代女性文學人物畫廊中大放異彩。她們反映了唐代社會的時代特征。顯示出強烈的時代氣息,標志著女性文學的新成就。
[1]鄧繹.藻文堂譚藝·三代篇[M].韓云波.中國俠文化積淀與承傳.重慶:重慶出版社,2004.
[2]魯迅.魯迅全集(第十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
[3]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4]汪聚應.唐代俠風與文學[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