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燾
(四川大學法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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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淺析
楊 燾
(四川大學法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隨著經濟的迅速發展,我國社會進入轉型期,各種矛盾愈加明顯,刑事犯罪呈現上升趨勢,因此要求處理刑事案件在堅持公平公正原則的基礎上,提高司法效率。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理論上能夠緩解目前“案多人少”的司法辦案壓力。目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正處于試點運行階段,還沒有在法律上具體明確認罪認罰案件在實體權利和程序選擇上的不同處理機制,因此進一步研究我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正確認識認罪認罰從寬程序運行對司法實踐的影響,以法律的形式確立和明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法律原則、法律標準和法律程序,促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建立和完善。
認罪認罰;評價體系;量刑標準
《刑事訴訟法》第208條將自愿認罪定義為“被告人承認自己所犯罪行,對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2003 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司法部發布的《意見》將自愿認罪解釋為“對所指控的基本犯罪事實沒有異議”。而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首次提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指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從實體和程序上鼓勵、引導、保障確實有罪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認罪認罰,并予以從寬處理、處罰的一系列訴訟程序組成的法律制度[1]。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一個集合性的法律制度,包括自首、坦白、緩刑、減刑、假釋等具體制度以及公訴案件和解程序等具體訴訟程序,是一個集實體與程序于一體的綜合性法律制度,一方面從程序上確保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是自愿的,同時確保其在實體法上能夠得到從寬處罰,從而在確保其有罪的基礎上,保證其認罪的自愿性。
這一制度的政策依據是我國一貫奉行的“坦白從寬”和“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體現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精神的刑事政策、法律制度、法律實踐活動在我國早已存在,刑法中關于“自首”、“減刑”的規定、刑事訴訟法中關于“簡易程序”的適用及公訴案件中當事人和解程序的條件,皆體現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精神。因此,這一看似新的制度其實由來已久。
1.缺乏普遍認同的刑罰制度
2011年通過的《刑法修正案八》進一步將“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刑事政策法律化,但是在刑事司法實踐中,法官對被告人認罪認罰的重視程度不夠,致使被告人認罪認罰后未能獲得量刑上相應的從寬待遇。有學者以192份刑事判決書為研究對象進行統計,分析得出刑事判決書中對被告人因認罪認罰而應當獲得的從輕或減輕處罰的表述大都較為模糊[2],缺乏普遍認同的刑罰制度使得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積極效果未能得到最大化的體現。
2.從寬處理的標準不明確
法律對于認罪認罰從寬處罰只給出一個較為寬泛的政策性引導,并未明確從寬處理的具體標準及操作程序,使得認罪認罰行為淪為被動地位,成為被追訴人在訴訟后期根據證據情況選擇自己是否認罪認罰的一種富有僥幸性的司法制度,大大降低了被追訴人的主體性,不利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順利實施。此外,缺乏對認罪、認罰的不同層次進行區分導致實踐中認罪、認罰的積極性不高,許多被追訴人寧愿選擇不認罪,最后適用完整的程序進行審理,也不愿意認罪認罰,從而增加司法工作的壓力。
3.缺乏相應的程序處理機制
雖然我國立法規定了刑事簡易程序,實踐中刑事案件速裁程序的試點工作也正在推行,但是否以被告人認罪認罰為標準的刑事司法程序并未建立,無法合理地對認罪認罰案件進行審查、討論和評價,得到相應的制度性肯定,導致司法實踐中被告人放棄辯解權利而作出有罪答辯時,無法獲得諸如案件快速審理的程序性收益和包括輕刑在內的實體性收益,出現了“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說法,阻礙認罪認罰從寬處理制度在司法實踐中發揮積極作用。
1.建立明確、有效的認罪認罰從寬評價體系
法律僅規定被追訴人認罪認罰便可從寬,但對具體對應的量刑情節卻沒有明確具體的規定,從而極易引發刑罰適用的隨意性,導致司法實踐操作的隨意性。因此,對認罪認罰從寬量刑情節進行明確化和合理化規定,對于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具有基礎性意義。首先,采取法定職權的方式確定從寬處罰幅度,如果被告人具有自首或者坦白情節,除非犯罪情節特別嚴重,原則上應當從輕、減輕乃至免除處罰;特別是有罪口供被采納,用作主要定案證據的,原則上應當比照本應判處的刑罰減少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刑罰[3]。其次,應建立認罪認罰與從寬處罰之間的強制性對應量刑法則。鑒于認罪認罰是判斷被追訴人主觀惡性和人身危險性的重要標準,因此應在立法層面對被追訴人認罪認罰予以肯定、積極的評價,適當拓寬認罪認罰后從輕、減輕處罰幅度的同時,將裁量型從輕、減輕情節變為強制型從輕、減輕情節,通過將現有的較為模糊、彈性的規定變為明確、具體的規定,使認罪認罰與從寬處罰具有明確的必然對應性,鼓勵被追訴人認罪認罰,降低追訴成本,避免為獲取認罪口供而采取不當的審訊手段,更好地體現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實效。
2.明確認罪認罰從寬的量刑標準
自首、坦白及其他法定或者酌定從輕處罰情節都設定較為明確的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標準,在司法實踐中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因此明確認罪認罰從寬標準意義重大。首先應堅持凡是認罪認罰的,對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應盡量做到從寬處理,在基準刑以下優惠20%或者30%[4];其次堅持罪刑法定原則,從寬必須在法律規定的幅度、框架內進行,不允許突破現行刑法規定的量刑幅度,違反刑法的基本原則。
3.建立和完善認罪從寬相應的程序機制
根據2015年2月26日最高人民法院正式發布的《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綱要(2014—2018)》:“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明確被告人自愿認罪、自愿接受處罰、積極退贓退賠案件的訴訟程序、處罰標準和處理方式,構建被告人認罪案件和不認罪案件的分流機制,優化配置司法資源”,改革現有的刑事簡易程序和輕微刑事案件快速審理機制,在法律上明確被告人認罪認罰案件的快速審理程序,通過案件分流程序,促進認罪認罰案件的快速審理。其次,在法律程序上,進一步擴大被告人認罪認罰案件的適用范圍,使其覆蓋偵查、起訴、審判和執行的全過程。再次,認罪認罰程序應當將認罪認罰以及認罪認罰后應獲得的從寬作為其關注的基本對象和內容,法官在審查判斷時應重點審查認罪認罰的客觀性和自愿性,以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最后,在確保被告人認罪認罰的客觀性、自愿性和相關訴訟權利得到保障的基礎之上,兼顧司法程序的經濟性,以促進案件的快速審理。
總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一項涉及面非常廣的系統性制度,既有刑事實體法、程序法方面的立法完善、銜接問題,也有司法體制的建構、調整和發展問題,更涉及刑事訴訟程序運行的多個方面。因此在司法實踐中,相關各方必須高度重視,把認罪認罰案件的從寬處理作為重要的刑事法律政策加以貫徹,進一步推動刑事司法程序的深層次改革。
[1]顧永忠:《關于“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幾個理論問題》,《當代法學》2016年第6期。
[2]李本森:《被告人認罪簡易審案二審的定量分析與相關問題研究》,《政治與法律》2014年第10期。
[3]左衛民:《認罪認罰何以從寬:誤區與正解》,《法學研究》2017年第3期。
[4]陳衛東:《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中的幾個問題》,《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17年1月第25卷第1期。
楊燾(1994.10-),女,漢族,甘肅會寧人,四川大學,法律碩士,刑事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