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代鳴響的葬歌

關一博

摘要：時代在發展，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發生著激烈的碰撞，隨著傳統藝人的老去，傳統文化的繼承者青黃不接，被繼承下來的文化也逐漸被新生的流行文化推到了邊緣，傳統文化正走向衰亡，文化是中華名族屹立幾千年不倒的根基，而如今這種根基正在被我們動搖。老一輩的藝術匠人正用生命捍衛著傳統文化最后的尊嚴。藝術這個東西被漸漸物化，在現實中被金錢衡量，堅守變成愚蠢的堅持，與現實之間裂開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們嚎啕大哭，卻又抹干眼淚，順應著生活的腳步而放棄藝術。

關鍵詞：傳承；邊緣化；堅守

一、走向衰亡的傳統文化

《百鳥朝鳳》講述了一個關于嗩吶的故事，在焦師傅的年代里，吹嗩吶是是受人尊敬的，嗩吶是在辦喪事時對故去者的一種人生評價，而《百鳥朝鳳》是嗩吶賜給亡人最高的榮譽，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配得上這首曲子。那個年代無論紅白喜事，都少不了嗩吶隊伍撐起場面，焦師傅帶領的“焦家班”成就了一代人的輝煌，“《百鳥朝鳳》響起，孝子賢孫跪倒一大片”焦三爺的時代可謂是嗩吶匠人的鼎盛期。而到了接班人游天鳴的手里，組建的“游家班”開始面臨著嗩吶被邊緣化的境況，這門原來備受尊崇的民間藝術遭遇了外來因素的侵襲。游家班的成員們也漸漸迷失了自我，以至于要各自另謀生路。甚至最后一曲《百鳥朝鳳》，差點也湊不齊該有的臺，在焦師傅的硬撐下，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完成了那首凄婉動人、宏聲力勢，猶如長虹般氣勢橫貫長空的《百鳥朝鳳》，給我們的心頭以震撼，除卻震撼，更多的是悲涼。尤其是在壽宴上當現代化的管弦樂隊出現的時候，管弦樂隊前面聚集了熙熙攘攘的少年、青年、中年，而對面的游家班前面只零散的站著幾個老年人，最后老年人也走向了管弦樂隊，人們說沒有了觀眾也就沒有了表演。游天明被空中的炮竹炸的心頭一震蹲在地上，其實真正嚇到到他的是對嗩吶的前途的擔憂。他感到自己對這種改變的無力及無所適從，傳統走向衰敗已經在所難免。

二、被推向邊緣的傳統文化

外來文化的涌入打破了原有的民俗，幾近推向邊緣化，引以為傲的曾經變得一文不值難以為繼，從最初的儀式化的尊敬變成了后來的嘲笑。最讓人心酸的一幕是從“請”吹嗩吶到后來一個年老的嗩吶藝人吹著嗩吶在街頭演奏，堅守藝術變得如此渺小，它產生的更多的是對過去閉塞環境中單純而又樸實的同情。藝術這個東西，從某種層面上開始失去它的價值，它被漸漸物化，在現實中被金錢衡量，堅守變成愚蠢的堅持，與現實之間裂開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們嚎啕大哭，卻又抹干眼淚，順應著生活的腳步而放棄藝術，因為個人的力量在整個社會中實在是太微不足道，時代的發展潮流無法逆轉。

影片很溫情，緩緩地講述著嗩吶人的生活，那種用嗩吶來表達的人生是純凈的不慘雜質的。焦師傅總說：嗩吶不是吹給別人聽的，而是吹給自己聽的。它追求的是內心的提升與愉悅，也許這也是導演的心聲。如今娛樂至死的現象也越來越嚴重。只有德高望重的人配吹《百鳥朝鳳》，也許只有德高望重的人配拍《百鳥朝鳳》，它是對一個人一生最重要的榮譽，也是最高的褒獎。百鳥朝鳳是吹給中國電影的一曲悲歌，在吳天明看來，電影是“用良知來書寫自己的理想”，拍電影的人，可能卑微貧寒，但他用自己的電影，講述的是生活，評判的是人性，記錄的是歷史。吳天明和他培養出來的電影人們，就是這么做電影的。此時此刻估計有上千個電影項目正在籌備、拍攝、制作、發行中。但是這千部電影中，能夠做到完全不為了賺錢，不為了迎合市場而拍的電影有幾部？

三、對傳統文化的堅守

能夠受的住《百鳥朝鳳》禮遇的也必須是德高望重的人，黨同伐異驅除異己者，即便是官位再高，由焦三爺一錘定音，不行。因為《百鳥朝鳳》只能吹奏給符合“樸素道德價值”的“徳”人。因為擁有對“德”進行判定的最高地位，焦三爺享受著生活和精神上的滿足，同時堅守著對“德”的千百年來形成的定義。一個普通的嗩吶藝人，不在乎金錢的堅守自己的底線，如今這個利欲熏心的浮躁社會，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守住自己內心的一片凈土。

傳統技藝的日漸消亡，焦三爺最后一次在葬禮上為遠行逝去者吹響《百鳥朝鳳》，也正是為厚重的傳統文化逐漸走向衰亡的哀悼。相關部門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找到天鳴進行錄像時病榻上的焦三爺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希冀著最后一次讓“德”傳承記錄的機會，那一刻呻吟中的嘶吼讓人肝膽俱碎。

一個傳統藝術匠人的心里早已把自己堅守的信仰當成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他不想看到傳承了幾代人的藝術在自己手里斷掉，當嗩吶里流出焦三爺鮮紅的血時，沒有觀眾不為之動容。傳統文化歷經了時間的沖刷，沉淀下來的都是最精華的部分，所以在我們接收潮流文化的同時，也要接納自己本民族的歷史文化底蘊，做人不能忘本，忘掉過去等于背叛，中國第四代導演的那種深切關懷民族文化，擔心傳統文化走向衰亡的心情，在吳天明導演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百鳥朝鳳》走到今天，實屬不易，它讓我看到了傳媒工作者為了文化的那份赤子之心。無關乎人情，無關乎道德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