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東
(吉林大學文學院 吉林長春 130012)
唐、遼東北民族建置設立背景比較研究
郭曉東
(吉林大學文學院 吉林長春 130012)
唐代東北羈縻府州的設立主要以邊地族群的向化歸附為背景,并受到了草原帝國的較大影響。遼代東北屬國屬部之設立主要以契丹族的軍事征服為手段,由具備強大武力與戰略優勢的遼朝所主導,且統治對象的相似性與契丹遼深受唐制的影響,又使遼之屬國屬部與唐之羈縻府州之間存在著承繼與發展,遼在唐的基礎上加強了對東北族群的統治。
東北;羈縻府州;屬國屬部;設立背景
長期以來,東北地區活躍著分屬不同族系,經濟形態各異的少數民族。秦漢魏晉等王朝對東北的經略為后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唐代憑借強盛的國力與武功,于邊疆廣泛設立羈縻府州進行全面統轄,在東北的羈縻州包括安東都護府、松漠都督府、饒樂都督府、忽汗州都督府等。契丹興起建立政權后,發動了大規模的軍事征服,對占領的外族地區實行屬國屬部制度,在唐代羈縻府州的基礎上進一步強化了對東北邊疆的統治。
關于唐代的羈縻府州,我們選取松漠都督府、安東都護府、忽汗州都督府三個具有代表性的羈縻府州進行分析,上述三羈縻府州統轄的主體分別代表著東北三大族系,也是唐代東北舉足輕重的族群集團,影響著唐王朝的東北統治體系。
松漠都督府。契丹曾長期役屬于突厥汗國,《新唐書·契丹傳》記載契丹“臣于突厥,以為俟斤”。隋朝建立,契丹款附之,開皇末,“其別部四千余家背突厥來降”[1](P1881-1882)。唐朝建立后,契丹曾朝貢于唐,也多次入寇中原邊境。貞觀二十二年(648),“窟哥等部咸請內屬,乃置松漠都督府,以窟哥為左領軍將軍兼松漠都督府、無極縣男,賜姓李氏”[2](P53502)。我們可以觀察一下這20多年中唐朝對以契丹為代表的東北邊地族群的統轄情況。貞觀二年,“契丹酋長帥其部落來降”[3](P6050),這引發了突厥頡利可汗與唐朝的爭端。摩會入朝也成為契丹與唐關系的轉折點,貞觀三年摩會復朝,唐“賜鼓纛,由是有常貢”[4](P6167),雙方自此建立了穩定的臣屬關系。貞觀四年唐平定突厥后,“營州都督薛萬淑遣契丹酋長貪沒折說諭東北諸夷,奚、霫、室韋等十余部皆內附”[4](P43)。據上列史料可見,貞觀初年,主要是契丹及其他族群頻繁內附,而特別是唐滅東突厥汗國,必將對契丹等族產生強烈的震撼,使其加快向唐靠攏的步伐。另一方面,至貞觀中后期,上述族群與唐朝的聯系則體現為接受唐廷的調遣。如貞觀十八年太宗佂高麗,“營州都督張儉率幽、營兵及契丹、奚以伐高麗”[2](P61)。對于貞觀前期與后期的這種變化,我們可以解釋為契丹、奚等族在內附以后,已逐漸被納入唐王朝的邊疆統治體系當中,接受唐王朝封賜的重要官職,二者的聯系日益密切,唐王朝在契丹之地建立更高層級的統治體制的時機業已成熟。
安東都護府。安東都護府設于高麗故地,高麗即高句麗。高麗強盛之時,在東北地區存在著以其為中心的亞朝貢體系,有相當一部分靺鞨人和契丹人臣服之。[5](P245)因此這樣一個高麗政權終究是逐漸步入鼎盛并力圖實現華夏、夷狄大一統的唐王朝的心腹大患,二者之間的矛盾不可避免。溫彥博曾說:“遼東之地,周為箕子之國,漢家之玄菟郡耳。魏、晉已前,近在提封之內,不可許以不臣?!盵2](P2360)貞觀十九年(645),唐太宗親征蓋蘇文控制下的高麗,此番戰役戰果卓著。劉統先生認為戰爭中所設立的遼州、蓋州、蘇州都是羈縻州,即在安東都護府成立前唐已經在遼東地區布局羈縻州[6]。此后唐朝仍繼續發動對麗戰爭,至唐高宗總章元年(668)十二月,李勣大軍最終平高麗國,唐置安東都護府于平壤,縈繞隋唐兩代帝王腦海的高麗問題終于得到解決。
忽汗州都督府。靺鞨曾長期依附于高麗,經常隨高麗軍隊入寇隋朝在東北的郡縣,在朝鮮半島則亦是對高麗亦步亦趨,如永徽六年(655),“高麗與百濟、靺鞨連兵,侵新羅北境”[3](P6287)。在唐朝發動的對高麗的大規模戰爭中,也依然屢屢見到靺鞨的身影,從中可見其與高麗政權的密切關系。高麗滅亡后,多批靺鞨人選擇內附遼西,至契丹之亂前,營州轄下靺鞨人的數量已經非??捎^。萬歲通天元年(696)的契丹之亂使得遼西靺鞨首領乞乞仲象、乞四比羽率靺鞨東奔,后建立渤海政權,唐廷于先天二年(713)封乞乞仲象之子大祚榮為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渤海國的建立與彼時東北亞的勢力格局有直接的關系。首先,新舊《唐書》即直接記載了渤海建國后與突厥的聯系,前者曰“遣使通于突厥”,后者云“遣使交突厥”,這時正是后東突厥汗國復國后的強盛時期,契丹、奚等皆為其屬。此外,據馬一虹研究,在渤海建國前和建國后與唐朝發生戰爭的期間,渤海均與突厥保持著密切的聯系,而隨著突厥的走衰,渤海也不失時機地發展與唐的關系。[7]
在遼朝幅員廣闊的轄境中,屬國屬部是其統治各部族的主要載體,下面同樣按照不同經濟類型以及族群勢力較強的標準,分析遼朝烏古敵烈屬國屬部、東丹國、女真屬國屬部設立的背景。
烏古、敵烈屬國屬部。烏古、敵烈是活動于遼朝西北草原地區的游牧族群,遼朝在這些地區統治的確立是通過多代、數次的軍事征服實現的,遼太祖以前契丹人就已發動對烏古人的征服戰爭,“德祖之弟述瀾,北征于厥、室韋”[8](P438),唐天復元年(901),耶律阿保機“連破室韋、于厥及奚帥轄剌哥,俘獲甚眾”[8](P1-2)。遼太宗繼位后對烏古部落的征討更加不遺余力,天顯三年(928)五月“命林牙突呂不討烏古部”,四年“突呂不獻烏古俘”。[8](P32)自此以后,烏古對遼的朝貢活動變得頻繁。對于耶律朔古于天顯七年“授三河烏古部都詳穩”的記載,程妮娜先生認為聯系到天顯七年前遼朝對烏古的軍事活動,可以說明這一年“遼朝于烏古地區設置了三河烏古部都詳穩司”,而且“直到10世紀30—40年代契丹王朝才得以在烏古人地區建立起較為穩定的統治”[9]。敵烈還作敵烈德、迪烈等名,天顯五年的“敵烈德來貢”[8](P32),是文獻記載的敵烈人最早的朝貢。程先生認為迪烈德國王府設于這一時期,但因敵烈時叛時降,不久即撤銷[10]。天顯年以后,甚少見到敵烈朝貢的記載,至圣宗統和十五年(997),“敵烈八部殺詳穩以叛,蕭撻凜追擊,獲部族之半”[8](P149)。開泰二年(1013),“烏古、敵烈叛,命右皮室詳穩延壽率兵討之”[8](P1097)。
東丹國。契丹建國后,渤海仍對后唐頻繁朝貢,兩者的密切聯系對契丹的南下經略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同光中,阿保機深著辟地之志,欲收兵大舉,慮渤海踵其后”[11],因此滅渤海以絕后顧之憂是契丹統治者南進所首要面臨的問題。契丹天贊四年(925)十二月,耶律阿保機率契丹大軍遠征渤海國,皇后、皇太子等皆從,出征前下詔說:“所謂兩事,一事已畢,惟渤海世仇未雪,豈宜安駐!”[8](P22)。東征的同時,阿保機對與渤海親善的后唐采取了和善戰略,“恐唐乘虛襲之,戊寅,遣梅老鞋里來修好”[3](P8956)。次年正月,渤海王大諲譔投降,渤海國滅亡。二月丙午,改渤海國為東丹國。
女真屬國屬部。程妮娜先生在《女真與遼朝的朝貢關系》[8]一文中將遼朝女真屬國屬部分為熟女真、生女真、東海女真以及其他女真屬國屬部。《遼史》卷1《太祖紀》記載:“明年(903)春,伐女直,下之,獲其戶三百。”906年,“十一月,遣偏師討奚、霫諸部及東北女直之未附者,悉破降之?!贝撕笃醯ぼ娫谶h征渤海的同時,還對女真部落進行了打擊,使得部分順服的女真部與契丹政權建立了較為穩定的朝貢關系。程先生根據鐵驪及鴨綠江女真的朝貢活動,推測在遼太宗時期遼設立了鐵驪國王府、鴨綠江女真大王府。[12]但除此之外的眾多女真各部地區還沒有設置屬國屬部,女真與遼的關系僅是以朝貢活動維持的。遼朝女真屬國屬部的大量設立是在遼圣宗時期實現的,統和年間,遼朝東征女真的戰爭屢屢見載,女真屬國屬部也在這一系列征伐之后進入設立的高潮期?!哆|史》卷13《圣宗紀》有載:統和八年(990)九月,“北女直四部請內附”,北女真國大王府及與之對應的南女真國大王府應該設于這時。對于瀕海女真國大王府及蒲盧毛朵大王府的設置時間,史書無確切記載,但統和六年八月“瀕海女直遣使速魯里來朝”[8](P756),瀕海女真大王府或設于此時。程先生據《遼史》卷88《蕭恒德傳》統和十四年蕭恒德“為行軍都部署,伐蒲盧毛朵部”的記載,認為蒲盧毛朵大王府或許設于此次出兵后。[12]以上為遼圣宗前期女真地區屬國屬部的情況。開泰元年(1012)“長白山三十部女直乞授爵秩”[8](P141),長白山女真國大王府設立?;匕吓嫱醺?,開泰八年三月“回跋部太師踏剌葛來貢”[8](P185),其成立無疑也會早于開泰八年。
(一)設立途徑。唐代東北羈縻府州建立的形式多種多樣,但以邊地族群對唐的向化歸附為主,遼代東北屬國屬部的建立則是以軍事征服為主要途徑的。
在前文選取的松漠都督府等三個具有代表性的羈縻府州中,安東都護府是唐朝在經過數次征伐以至最后滅亡高麗國的基礎上設立的,唐廷之所以不惜代價剿滅高麗,四夷臣服、天下一統的政治理念應是深層次的主觀原因,而高麗不修臣禮、南侵新羅等則為唐朝出兵的客觀原因。松漠都督府的設立有一個較為漫長的準備過程,縱觀北朝以來契丹與中原王朝的關系發展脈絡可發現,在中原發達文明的影響下,契丹即使遭受中原打擊,也在多數時期里維持著與中原的交往關系。北齊文宣帝大破契丹后,契丹曾消沉一段時期,但隋建立后,契丹即不失時機地歸附隋朝,即使隋文帝為了保持與突厥交好的大局而令契丹受突厥撫納,契丹降眾也是“固辭不去”[1](P1882)。唐太宗時期,契丹依舊冒著突厥報復的風險前來歸降,太宗則以“契丹、突厥不同類,今已降我,尚可索邪”[4](P6168)為由拒絕了突厥索要契丹降部的請求。待到契丹部落被納入東北邊地統治體系的時機業已成熟,唐廷設立了松漠都督府。忽汗州都督府,據前文所述這一時期的大祚榮政權是與后東突厥有著附從關系的,然而在唐廷遣使招慰后,大祚榮便馬上積極回應、遣子入侍。此外,《舊唐書·渤海靺鞨傳》還稱渤海“頗有文字及書記”,這種比唐代其他邊疆民族文明較為先進的渤海文化,應該是其長期以來受唐及高麗文化影響的結果。而渤海之所以對唐廷的招慰如此積極,無疑正是其急欲吸收唐朝先進文明以強大自身的迫切心理的體現,后來渤海國以唐制為藍本并最終發展成為“海東盛國”的事實可以反證這個解釋。除了上述羈縻府州,唐朝在東北的羈縻府州如室韋都督府、黑水都督府等的設立都是建立在這些族群對唐歸附、朝貢的基礎之上的。
契丹族崛起于蒙古草原東部邊緣的松漠之地,長期處于中原王朝、草原帝國各大勢力的夾縫之中,這導致其形成了居安思危的高強度的警惕性,這種警惕性也使得契丹的武力長期維持在較高的水準之上。特別是遼建國以后,經過太祖太宗兩代的大規模征討,遼朝的武力無論在數量上還是組織性、戰斗力上,都應有了巨大的提升?!哆|史》云:“太宗滅唐立晉,晉獻燕、代十六州,民眾兵強,莫之能御矣?!盵8](P396)縱觀東丹國、烏古敵烈及女真屬國屬部的設立,無一不是遼朝軍事征服的結果。烏古、敵烈與契丹一樣,同為游牧經濟類型,契丹自然更熟悉、適應對它們的征服,《遼史》對烏古敵烈地區的屬國屬部這樣評價:“烏古敵烈,大部也……西北,重鎮也”[8](P1371),可見在這一地區建立統治對于契丹統治集團的重要性。東丹國與女真屬國屬部的設立亦是建立在遼朝軍事征服的基礎之上,滅亡東丹國用時甚短固然與渤海的衰敗有關,但從渤海遺民在亡國后還可以組織力量進行多次反遼戰爭看,渤海軍隊并非不堪一擊。因此遼朝方面的謀略、組織性以及軍隊的戰斗力無疑是其取勝的關鍵。女真族群在遼朝中期以前尚處在氏族部落時期,同烏古、敵烈等一樣,遼朝通過多次出兵才開始在其地大規模設立屬國屬部。
(二)外力影響與否。唐代東北羈縻府州的設立與否多與北方突厥、回鶻等邊疆民族政權的盛衰息息相關,遼代東北屬國屬部的設立則是契丹強勢主導而較少受外來因素的干擾。
契丹族活動的范圍位于蒙古草原東部邊緣,同奚族一樣,其對中原的關系受到草原帝國的強烈影響,這種影響更多體現為控制或制約。突厥汗國強盛之時,契丹“臣于突厥,以為俟斤”[4](P6172),即使歸附于中原王朝也是冒著突厥報復的風險的,乃至于突厥直接向唐太宗索要契丹降部,由此可見先前突厥對于契丹控制的程度之強。前文也已述及,渤海建國前后大祚榮集團與突厥保持著較為密切的聯系,這種聯系的性質更多表現為主動交合、臣服突厥,以換取自身的生存空間和對唐關系的優勢籌碼。隨著后東突厥汗國的衰落,渤海國與唐即建立了穩定的臣屬關系。地處突厥汗國東部邊緣的室韋與室韋都督府的較晚設立受到了草原帝國的巨大影響;黑水靺鞨、粟末靺鞨等與中原的關系亦分別受到了后東突厥汗國與高麗的重要影響。[5](P248-255,P317-324)
遼代東北屬國屬部的建立基本上以契丹族為主導而較少受到外來因素的干預,這與中原分裂、無暇顧及長城以北以及遼朝強勢崛起最后成為東北亞地區最強大的政權的局勢是直接相關的。公元10世紀初唐帝國解體后,漢地進入政權割據的五代十國時期,政權更迭應接不暇,經略北方部族明顯力不從心。與此同時,自9世紀中葉回鶻汗國崩潰后,漠北草原尚未出現能夠將諸多游牧部族整合成與匈奴、突厥等草原帝國一樣的武裝力量。而草原東部邊緣的契丹族在經歷了幾百年的縱橫捭闔后終于借機脫穎而出,建立了橫掃長城以北的契丹國(遼),并逐漸對中原進行勢力滲透。入宋以后,遼朝在與北宋的交往或戰爭中依然居上,宋對遼的歲幣、絹帛的輸納就是直接的證明。因此應該說,遼朝強勢主導其屬國屬部的設立,是由其雄厚的武裝力量及與中原政權對峙中占據上風的現實所決定的,后者在漢唐大一統王朝對四夷的經略之下是斷然難以實現的。
(三)承繼與發展。唐代東北羈縻府州與遼代東北屬國屬部又有著緊密的聯系,二者在統治對象上,在歷史的前后繼承與沿革的線索上,均密不可分。
首先,二者的統治對象均為東北地區的部落族群。唐代為契丹、高句麗(遺民)、靺鞨等族群與遼代的烏古敵烈、渤海、女真等在種族淵源、生產方式、風俗習慣上具有較大的一致性。其次,上述所述的適用地域與族群的相似性,以及契丹受唐朝制度的重大影響,使得唐之東北羈縻府州與遼之東北屬國屬部也有著前后相貫通的歷史性。契丹長期受唐王朝松漠都督府統治,其制度深受漢制影響,“契丹國自唐太宗置都督、刺史,武后加以王封,玄宗置經略使,始有唐官爵矣。其后習聞河北藩鎮受唐官名,于是太師、太保、司徒、司空施于部族。太祖因之”[8](P771),《遼史·屬國表》更曰遼制“號令法度,皆遵漢制”[8](P1125)。就遼屬國屬部與唐羈縻府州的關系問題,張博泉等先生指出:“大規模地設置羈縻府州始于唐朝,其設置原則為后來王朝所繼承,但形式與名稱因時而異。如唐設都護府、都督府、羈縻州、羈縻縣,遼代改設節度使、屬國”[13]。因此兩者雖因不同時代、不同民族而名稱、形式相異,但本質都是以一種羈縻式的統治建置統轄“非我族類”的其他族群。但由唐到遼統治建置的內核也相應發生了一定的變化,“遼朝首次將東北各民族地區納入地方行政區劃‘道’之中,開始了民族地區建置從普通行政建置區域外向區域內轉化的歷程”[14],即遼代的屬國屬部在唐代羈縻府州的基礎上進一步強化了對東北族群的統治。
隋唐兩代是繼秦漢之后中國歷史上第二次大一統時期,也是中原強化對邊疆經略的新時期。唐代東北地區族群類型眾多,實力強弱不均,并受到草原帝國的強烈影響,因而其建置之設立體現出明顯的先后性、不平衡性等復雜因素。遼代的邊疆統治策略在繼承前代制度經驗的同時還帶有北方民族的普遍傳統。唐、遼之東北建置兩相比較,設立背景多有不同卻又彼此聯系,唐代東北羈縻府州的設立主要以邊地族群的向化歸附為背景;且上述建置之設立在不同時期受到了不同草原帝國的影響,這種影響表現為阻力。遼代東北屬國屬部的設立主要以契丹族的軍事征服為手段;設立過程基本由具備強大武力與戰略優勢的遼朝所主導,較少受外力影響;統治對象的相似性與契丹遼朝深受唐朝的影響,又使遼東北屬國屬部與唐東北羈縻府州之間存在著承繼與發展,且遼在唐的基礎上加強了對東北族群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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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楊賀]
K242
A
2095-0438(2017)05-0093-04
2016-12-24
郭曉東(1992-),男,遼寧葫蘆島人,吉林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遼金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