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波普藝術風格在商業人像攝影中的運用

□張燕豪

淺析波普藝術風格在商業人像攝影中的運用

□張燕豪

波普藝術作為一種商業性很強的藝術形式，是上個世紀交流性的大眾藝術，它消解了傳統藝術的高雅與低俗之分，并借助挪用、拼接集成、機械復制三大藝術特征進入了多個文化領域。其中，商業人像攝影是重要的表現方式之一。本文簡要介紹了波普藝術的發展、精神內涵和藝術特征，重點探討了這一藝術形式如何在商業人像攝影中發揮重要作用。

波普藝術；商業人像；攝影

一、波普藝術產生的歷史背景

波普藝術（Popularart）是音譯詞。從英文原詞popular art可以看出，波普藝術絕非是嚴肅的、正統的藝術表現形式。正如“波普之父”漢密爾頓所說的那樣，“大眾的藝術是短暫的、廉價的、大量生產的、年輕的、刺激的、巧妙的誘人的和大量傳播的。”可見，波普藝術從一開始就與商業社會的消費主義傾向有著脫不開的聯系。而從波普藝術的發展歷史來看，它于上世紀50年代中期誕生于英國，六十年代隨著在美國的繁榮，波普藝術在國際上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它反映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冷戰背景下的迷茫與困惑，人們不再探索世界的意義，厭倦了哲學無盡的形而上學的爭吵，又受困于兩個超級大國之間一觸即發的核危機，因而人們開始追求表面的、無意義的刺激與快樂。在某種程度上，波普藝術與上世紀后半段的后現代主義浪潮的興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在后現代的思潮之中，取消中心，關注邊緣，構建話語權，表面的還原，都是其思想特征。可以說，波普藝術反映了這一思想浪潮的興起，也是這一文化語境與時代精神的結晶。

在中國，隨著1989年在國家現代藝術展的三幅王光義肖像畫的出現，波普藝術正式進入我國。而90年代以來，以經濟發展為中心的政策，使得社會走向富強，但人們也看到了社會道德水平的下滑。這段時間以來，波普藝術越來越被廣泛地運用于商業社會的運行之中。在學術界，也有多篇論文對波普藝術展開了研究，例如李木子的《中國式波普藝術的若干特征》討論了中國波普藝術的發展與歷史價值，其另一篇論文《中國波普藝術的理想和表現手法》討論了中國的波普藝術，認為從來沒有一種藝術手法能如波普藝術這樣，使其他一切藝術手法都與其發生聯系。本文試圖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通過探討波普藝術風格在商業人像攝影中是如何運用的，來更好地理解波普藝術。

如前文所述，波普藝術的發展與后現代思潮的發展具有聯系性，在后現代思潮中，高雅與低俗之分被一種更為平等的視角所取代，邊緣與主體的區別不再明顯，關注邊緣，而又不使得邊緣成為主體，是后現代思想的一個重要特征。波普藝術也同樣如此，在平面攝影上，波普藝術的出現破壞了藝術的高雅與粗俗的分別。在攝影方面，波普藝術多運用純色、高亮光等，使得攝影更具備視覺沖擊力。

二、波普藝術的藝術特征

從抽象的關鍵詞上來說，消解、標準化、表層、去中心等都是人們常常用來標識波普藝術的詞匯。但是具體而言，波普藝術主要呈現出三種藝術手法：

1.挪用。一般而言，藝術的制作是已有的部分加上自我創作的部分，從而形成作品。但是，秉承了后現代思潮的波普藝術顯然沒有這種打算。如同福柯通過對歷史的解構與重新組合來說明話語體系、權力體系的構造性那樣，波普藝術也通過對已有的素材的重新組合，完成對文化的再生產與意義的再創造。

2.拼接集成。在挪用的過程之中，波普藝術不再追求所謂的原創性或者審美性，而是試圖在已有的素材之中，將這些素材重新配置與組合。波普藝術家們發現，一系列的舊的元素，可以通過種種的方式拼接為新的組合，而新的組合又在更大一個層面成為一個元素，從而完成了另一個組合。“這種無窮生成的過程才把人類帶到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和一個不可預言的目的?！倍瑫r，在這一拼接過程中呈現出對于人們正常認知的沖擊和視覺效果的極大刺激，進而挑戰人們所熟知的現實世界，也是波普藝術家們的目標。

3.機械復制。波普藝術是二戰結束后，伴隨著消費主義的盛行而興起的藝術思潮。它具有標準化的特征，最為明顯的兩點就是機械性和復制性。波普藝術放棄了傳統藝術所強調的審美性與嚴肅性，而追求感官上的最大限度的刺激與挑逗。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必須尋求出人類審美的最大的公約數，并且將其簡化，從而可以進行機械化的復制生產。當然，這里并非是在批判波普藝術，恰恰相反，這正好說明波普藝術是一種極其適宜于展現的藝術風格。

而波普藝術由于擁有以上的三個特征，所以在消費主義越演越烈的現代社會中也得到了極其廣泛的運用，特別是在商業人像的攝影之中。

三、波普藝術的影響

攝影的出現，似乎天然地與波普藝術是結緣的。攝影對于事物的定格、可復制性，都使得它和波普藝術有天生的親和力。在眾多的波普藝術家之中，安迪·沃霍爾應當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位。對于一般藝術家所堅持的原創性的觀念，安迪·沃霍爾突破了這一原則。在他的藝術之中，是可大量重復的、千篇一律的作品才是他試圖表現的。在他1967年創作的《瑪麗蓮·夢露的頭像》這一作品中，以同樣的瑪麗蓮·夢露頭像的圖像，配合上不同的色調、不同的明暗對比，進而引發了觀看者不同的情緒。在這之中，瑪麗蓮·夢露頭像畫像是可復制品，而作者所做的，只是將頭像并列，并配合不同的明暗色階。這一組頭像，反映了現代人心靈的空虛與主觀性，也體現了波普藝術的商業性。它在通俗易懂的同時，又消解了現實世界的客觀性。盡管是同樣的頭像，但配合上不同的明暗色階，則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這一點反過來印證了人們對于世界的理解是具有相當的主觀性的，這一點也與后現代的思潮有密切的關系。

可以看到，波普藝術的發展為現代攝影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一般來說，攝影依賴于攝影設備、模特、環境、燈光布景等相關要素的組合。在傳統的認知中，我們往往更傾向于選擇五官漂亮、身材勻稱的模特。燈光、布景等元素，很大程度上遵循著傳統的、程序化的模式。而波普藝術的興起，則為攝影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人們開始關注平面藝術的相關元素如何與攝影的元素進行結合，這是上文所提過的波普藝術拼接集成的特點。

事實上，這種融合本身是卓有成效的。很多攝影作品主要依靠的是模特本身，而對于模特以外的元素則不大關注，僅僅要求及格就好。但是波普藝術的到來，使得人們在攝影的過程中，加入了相關平面藝術的元素。例如，不再過分地關注模特這一元素，而是運用模特自身的特征輔助相關的元素，造就畫面的多樣化和對比性，并以此揭示出傳統模式的僵硬性。

現代的商業人像攝影引入了波普藝術之后，其呈現手段和形式變得更為豐富多彩。這主要體現為以下幾點：

第一，波普藝術有效增強了人像攝影的感染力和表現力。在一般的攝影作品中，精致感是重中之重，這表現在模特精致的五官上、畫面的高雅上以及色調與光源的柔和統一上。但是，這類作品已經太過泛濫，以至于人們對這種單調的、強調精致的、引起人們內心向往情感的作品逐漸產生了反感。在這種情況下，波普藝術的引入，有效化解了人們對于傳統人像攝影作品的感受。如上文提及的《瑪麗蓮·夢露頭像》這一照片，運用了簡約有力的明暗對比，不會如同去強調奧黛麗·赫本精致的五官那樣去強調瑪麗蓮·夢露的五官，而是運用光線，使得這一簡單的攝影記錄作品具備了平面藝術的特征，給人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

第二，波普藝術往往涵蓋大量的流行的、商業性的符號。從波普藝術的發展來看，其本身就是商業浪潮的直接的思想反映，而當人們將這一藝術形式用在人像攝影中時，可以發現，波普藝術由于引入了流行元素，使得它更具有新鮮感，更容易給人們帶來刺激感。

第三，波普藝術對現代藝術設計手法和電腦技術也進行了廣泛的吸收，并加以運用。通過吸收先進的藝術理念和運用高超的電腦技術，波普藝術家們將挪用、拼接集成和機械復制運用到了極致。模特不必擺出專業的姿勢，而是具備了更多的可能性，可以夸張、悲傷、失態甚至大哭。波普藝術家試圖盡可能地還原生活本身，并在這種還原中突破生活本身的慣例。毫無疑問的是，這種突破性和波普藝術的可復制性，使得藝術家們能夠迅速地運用這些手法打造商業明星。

1.王杰,序國偉.藝術與審美的當代形態[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91.

2.李木子.中國式波普藝術的若干特征[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美術與設計版),2005(03):82-85.

3.王德陽.波普藝術形式在攝影創作中的應用研究[D].延邊大學,2012.

4.滕守堯.文化的邊緣[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7:223.

（作者單位：杭州師范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