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三”“國四”機動車 且開且珍惜

劉澤宇

從2017年2月15日起，國一國二機動車五環路（不含）以內道路在工作日內將限行，且在空氣重污染橙色預警時還將在全市禁行，此舉共涉及車輛有40多萬，占目前北京在用車保有量的7%左右。

北京市政府上月底發布了最新修訂的《北京市空氣重污染應急預案》以下簡稱《預案》，預案申明，遇到空氣重污染橙色及紅色預警時，國一國二排放標準的小汽車將全市禁行。同時，自2017年2月15日開始，國二排放標準以下車型工作日內禁止在北京五環內行駛，違反規定的車輛罰款100元，每4個小時記罰一次。由此可見，預案是給國一國二下的最后通牒，也就是說，國一國二在北京將徹底成為歷史。

限行只是權宜之計

有報道稱，這是北京市為了緩解空氣污染所采取的一項措施。因為根據此前北京市的調研，這部分車輛雖然僅占北京市機動車保有量的7%，但是主要污染物卻超過了所有車輛污染物的25%，也是北京PM2.5的主要來源之一。所以，政府部門決定從國一國二入手整治汽車污染。而從國際上看，這并不是開先河之舉。

倫敦早在2003年就開始征收市中心交通擁堵費，而且這個價格一直持續上漲。此外，倫敦還采取了提高燃油稅、限制家長用在私家車接送孩子上學等措施。里斯本也2015年推出了嚴苛的限行政策，相關法規規定所有在2000年以前上牌的汽車，在工作日7時至21時這一時間段禁止進入里斯本的核心“減排區”。此外，在1996年以前上牌的汽車同時禁止進入范圍更廣的次核心“減排區”。墨西哥也在2016年實行了被稱為“史上最嚴”的限行政策，除新能源汽車及公共服務用車外，車輛不僅根據車牌尾號每周限行一天，每個月還要額外限行一個周六。在霧霾特別嚴重的日子，政府還會根據實際情況實行“雙倍限行”，即由限行兩個號變為四個號。

限行，真的能降低霧霾發生的幾率，解決大氣污染的問題嗎？答案恐怕會讓很多人失望。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學者盧卡斯·戴維斯（Lucas W. Davis）2007年進行的一項實驗研究證明限行政策對城市空氣污染治理并沒有顯著的正面效應。該研究在嚴格排除季節和工業生產等其他因素的影響的前提下，以墨西哥為研究對象，考察了墨西哥城1986年至2005年間的高頻（小時）污染物數據，發現限行政策不但對空氣質量改善成效有限，還導致了居民購車行為的扭曲，許多人在面對限行政策的第一反應都是購買第二輛車，而為了乘坐的舒適，大部分人選擇了更大排量的車，因此，墨西哥的汽油消費未減反增，從總體狀況看，墨西哥的污染狀況沒有顯著改善。

除此之外，汽車限行政策所花費的成本也十分高昂。以北京為例，若按照碳交易價格國內排污費征收標準，將北京汽車限行帶來的環境效益換算成經濟效益，限行每年僅節省5700萬元，而限行帶來的閑置資本的額外成本高達每年84億元。

一方面，限行不但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霧霾問題，還會造成極大的資源浪費；另一方面，汽車尾氣排放不但會帶來大氣污染的問題，還有直接的健康問題。汽車尾氣中含有一氧化碳、碳氫化合物、氮氧化物和顆粒物等會直接對人類健康產生危害的物質，會對人體中樞神經系統產生危害，形成的化學煙霧還會刺激人體的眼睛和上呼吸道黏膜組織，危害突出。所以，限行只是權宜之計，政府不可能長期限行。未來最有可能的動作，就是有步驟、有計劃地鼓勵汽車報廢。

未來的出行趨勢

目前，德國的漢堡市正在進行一項實驗，計劃建立一個無車區域，人們可以自愿住進這個區域，但是在這個區域內不可以使用汽車來作為交通工具。哥本哈根也在積極倡導無污染的出行方式，政府為市民提供免費的自行車，促使居民以自行車作為出行工具，達到環保的目的。

我國的許多城市也已經采取了丹麥哥本哈根的做法，為市民免費提供自行車，但基礎設施建設及舒適度等的緣故，尚未成為主流的出行方式。無論是相對于我國的人口密度還是相對于人們的生存壓力而言，以上兩種都不會成為當下可以取代汽車的出行方式。而可以取代的只有兩種：一是大公交；二是新能源汽車。

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主任特普費爾認為，“根據目前的汽車發展形勢與交通現狀，要想從根本上緩解城市交通壓力、改善環境污染，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大建設和完善公共交通系統的力度?！蔽覈?013年年初頒布了《關于城市優先發展公共交通的指導意見》?！兑庖姟访鞔_提出，各城市應根據城市實際發展需要合理規劃建設以公共汽（電）車為主體的地面公共交通系統，包括快速公共汽車、現代有軌電車等大容量地面公共交通系統，有條件的特大城市、大城市有序推進軌道交通系統建設。大城市要基本實現中心城區公共交通站點500米全覆蓋，公共交通占機動化出行比例達到60%左右。也就是說，未來的城市公交將會更加方便。

除大公交以外，能夠給人們出行帶來更大便捷的還是汽車，但是未來汽車的燃料不會再是汽油或柴油，而是無污染的燃料，例如電，天然氣等。2012年7月，我國已經正式發布了《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規劃（2012～2020年）》，《規劃》稱，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將以純電驅動為新能源汽車發展和汽車工業轉型的主要戰略取向，當前重點推進純電動汽車和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產業化?？梢?，方向已定。早在2003年，美國加州政府規定，在所有出售的掛牌車輛中必須有10%的車輛是電動汽車，否則，將取消該商店的營銷許可，并處以罰款。未來我國極有可能復制這種做法。

國三國四，且開且珍惜

北京已經給國一國二下了最后通牒，相信越來越多的城市會效仿北京的做法。也就是說，未來幾年會有越來越多的國一國二車遭報廢。以北京8%的保有量，以全國1.72億輛（公安部交管局，數據截至2015年底）的基數計算，未來幾年我國將有1376萬輛車即將報廢。而對于這些即將報廢的車輛，我國并沒有做好全面的應對措施，一是財政方面，以當前北京所給的補貼標準（2017年6月底前國一車補貼1萬元，國二車補貼1.2萬元，之后減少2000元）計算，未來我國需要多于1376億的資金用于國一國二車輛報廢補貼上，1376億數字相對龐大；二是汽車回收方面，法律體系及行業規范不明確、正規回收拆解企業稅收負擔重、黑市不當競爭嚴重、消費者法律及環境意識淡薄、廢舊零部件及廢舊材料利用率低等問題都不同程度地存在，也就是說未來的汽車回收不會一帆風順。結合兩方面的因素，可以預估國三國四報廢時刻到來時，不一定能趕上國一國二的機遇。

除此之外，而且隨著大氣污染事件發生頻率的提高，國家必定會進一步對汽車產業采取措施，除鼓勵報廢以外，污染稅會有相對幅度的提升，霧霾稅、擁堵費等都有可能征繳。到時候，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不是買不起車，而是養不起車了，尤其是對大氣污染較為明顯的車而言，所以，國三國四的車主們且開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