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愛情之完美詮釋——英詩《我怎樣愛你》賞析

詹惠春

（北京師范大學珠海分校外語學院，廣東 珠海 519000）

一、引言

伊麗莎白.芭蕾特.勃朗寧是英國維多麗亞時代最負盛名的女詩人。她和詩人羅伯特.勃朗寧從相互欣賞對方的文采開始，到彼此心生愛慕，最后沖破重重阻礙走到一起，從而演繹出了英國文學史乃至世界文學史上最動人的愛情故事。

伊麗莎白.芭蕾特于1806 年出生在英格蘭的達勒姆一個富裕的家庭。她從小就展露出了非凡的文學天分，十歲之前，就閱讀了莎士比亞的劇本，但丁的《地獄》以及希伯來文的《圣經》。12 歲的時候，已出版4 本押韻對句詩所組合成的《敘事詩》集。13 歲時，父親為她出版了作品《偉大史詩》和《馬拉松戰役》。

在15 歲那年，伊麗莎白.芭蕾特騎馬時不幸摔斷了脊柱，乃至在接下來的24 年里幾乎無法下床過正常的生活。然而在39 歲時，她收到了來自比她小6 歲的詩人羅伯特.勃朗寧的第一封信后，生命自此獲得重生。

1844 年伊麗莎白.芭蕾特發表詩集《詩歌》，其中的一首詩表達了對羅伯特.勃朗寧的一首詩作的稱頌，因而引起羅伯特.勃朗寧的關注。于是他便給她寫了一封充滿贊美的信：我真的是從內心深處喜歡你的詩，親愛的芭蕾特小姐——我現在絕不是隨隨便便地給你寫封恭維信——不是敷衍也不是順口夸耀你的才華，而是自然喜悅的表露.....正如我所說的，我確實是真心地喜愛這些詩集——還有，我也喜愛你本人。隨后在頻繁的書信往來中，彼此的愛慕之情與日俱增。幾個月過后倆人相見、相愛。不久，在羅伯特.勃朗寧堅貞愛情的沐浴和鼓勵下，芭蕾特勇敢地戰勝了病魔，身體奇跡般地得到康復。但伊麗莎白.芭蕾特的父親卻堅決反對他們的婚姻，于是在通信一年后，伊麗莎白和羅伯特秘密結婚并私奔至意大利佛羅倫薩，倆人不離不棄地在那度過了美滿幸福的15年。 1861 年，感冒中的勃朗寧夫人依偎在夫婿的懷中休憩時，平靜安詳地告別了這個世界。

二、詩歌《我怎樣愛你》評析

詩歌《我怎樣愛你》收錄在勃朗寧夫人獻給勃朗寧先生的《葡萄牙人的十四行詩》中。詩集共有44 首，寫于她答應羅伯特求婚的那段日子。《我怎樣愛你》是其中的第43 首。這本詩集被看作是勃朗寧夫婦完美愛情的真實寫照；也被看作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最美麗的愛情商籟體。詩集的名稱來源于羅伯特對伊麗莎白的愛稱“我的小葡萄牙人”（因為伊麗莎白有著地中海地區的略顯深色的皮膚）。

How Do I Love Thee

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a）

I love thee to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height (b)

My soul can reach, when feeling out of sight (b)

For the ends of Being and ideal Grace.(a)

I love thee to the level of everyday's (a)

Most quiet need, by sun and candle-light.(b)

I love thee freely, as men strive for Right;(b)

I love thee purely, as they turn from Praise.(a)

I love thee with a passion put to use (c)

In my old griefs, and with my childhood's faith.(d)

I love thee with a love I seemed to lose (c)

With my lost saints, --- I love thee with the breath,(d)

Smiles, tears, of all my life！ --- and, if God choose,(c)

I shall but love thee better after death.(d)

我怎樣愛你

我怎樣愛你? 讓我細細數來

我愛你之深之廣之高，猶如我的靈魂

在冥冥中探尋人生目的和完美圣恩時

所觸及的極限

我愛你之切如同白天黑夜里

那完全無須言明的需求

我義無反顧地愛你，象男人爭取權利

我純凈地愛你，象男人不圖稱贊

我愛你，強烈如我昔日有過的悲傷

忠誠如我孩童時的信仰

我愛你，用我似乎隨著痛失的親人

一并失去了的那份愛---我愛你用我畢生的呼吸

微笑和淚水—--如果是上帝的旨意

我死后還將更加地愛你?

（一）完美的愛情主題

這首以愛情為主題的詩歌把真愛的內涵完美地用“我怎樣愛你”詮釋了出來。詩人用了8 種獨特而又深刻的愛的表達方式來抒發她內心澎湃熾熱的愛的情感。“我愛你之深之廣之高，猶如我的靈魂/在冥冥中探尋人生目的和完美圣恩時/所觸及的極限”。詩人的愛如此深切以致帶上了宗教的那份神圣和莊重。這愛同時也真實、感性到成為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如同白天黑夜里/那完全無須言明的需求”。詩人愛得義無反顧，愛得“象男人爭取權利”時那樣毅然決然。此一比喻源于勃朗寧夫人一生支持黑人奴隸爭取權利立場。詩人小時候在父親牙買加的種植園生活過，熟悉、同情當地黑人奴隸的生活狀況，所以其作品常常涉及到奴隸的人權自由問題。詩人的愛是純粹的，就象“男人不圖稱贊”，不貪回報時所表現出的那般單純。她愛之強烈，猶如她“昔日有過的悲傷”；愛之忠誠猶如“孩童時的信仰”。此處的悲傷既是指她15 歲那年騎馬事故中喪失健康帶給她的折磨和絕望，也指弟弟愛德華之死帶給她的痛苦和打擊。當她深愛的弟弟愛德華在一次事故中不幸溺水身亡時，她曾經悲痛得不能自已，甚至憂傷得無力哭泣。而當詩人的母親、弟弟相繼去世時，她的愛似乎也隨之而去。如今，因為他，她的愛重新回歸：“我愛你，用我似乎隨著痛失的親人/一并失去了的那份愛”。于是，她的愛濃厚似親情。她還會怎樣地去愛？她要每時每刻地去愛，那便是要“用我畢生的呼吸、微笑和淚水去愛”！這七種熱烈的愛的表達方式似乎還不足以表達詩人那份深切的、癡情的、毫無保留的愛。所以，在詩的結尾，詩人表示如果死亡是上帝的旨意，她死后還將愛的更深。這樣，她的愛超越了生死；她的愛因此而永恒不朽。便是這樣的愛才會純粹得讓人蕩氣回腸；真摯得讓人刻骨銘心；熱烈得讓人驚嘆不絕。這樣的愛完美到無以復加！

（二）完美的藝術手法

《我怎樣愛你》之所以具有如此深刻的感染力，除了完美的愛情主題和豐富的思想內涵，與詩歌完美的藝術表達手法是分不開的。首先，詩人大量地使用首語重復，連續用七個“我愛你”開頭的句子來強調“愛”的主題，同時鋪設整首詩的節奏。這種重復方式把愛的熱烈和直接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詩人那滾燙的情感在一句句深情的"我愛你"中似火山一樣噴發而出。其次，詩人運用了豐富的比喻深化主題。這些比喻擴展了愛的內涵，提升了愛的層次。詩人把她的愛提到了信仰追求的同等高度，因此她的愛是精神的、理性的。同時，她的愛又是真實的、感性的、自然的，可以和那每日里必不可少的需求聯系起來。她的愛還和詩人的思想觀以及她往日的記憶相連：貴如人權；純凈如男人不求贊揚的精神品質；刻骨銘心如往日曾有過的痛苦，如孩童時的純真。如此，她的愛被注入了豐富的思想內涵，并得到了全方位的深化。就語言風格而言，這首詩的用詞簡單直白，單詞多為單音節加上少量的雙音節。樸質的語言突顯出詩人真實自然的愛的情感，而長句的選用，又為詩人火熱的情感增添了柔美、細膩而又纏綿的色彩。

（三）完美的愛情商籟體

《我怎樣愛你》的體例為商籟體，這是源于歐洲的一種有著嚴格韻式和格律的詩體。商籟體為普魯斯旺語sonet 的音譯，是“短詩”的意思。因為通常由十四行組成，所以也稱十四行詩。最初流行于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詩人彼得拉克使得十四行詩在藝術上臻于完美，因而成為這種詩體的最主要代表人物。所以，意大利體的十四行詩又稱彼特拉克體。十四行詩隨后傳入歐洲各國，并為適應各國語言的特點，產生了不同的變體。商籟體詩歌因為音韻優美，充滿感性，抒情性強，所以常常用以歌頌愛情或表達與愛情有關的主題。

勃朗寧夫人的這首《我怎樣愛你》采用的是意大利十四行詩體。它分為兩部分：前部分由兩段四行詩組成；后部分由六行詩組成。其押韻格式為：a-b-b-a,? a-b-ba-, c-d-c-d-c-d，每行為十個抑揚音節，即五組一個非重音節后跟一個重音節。第九行為轉換句：把詩人的愛和往日刻骨銘心的記憶和生命的內容聯系在一起。最后一句走向高潮，點明主題：永恒不朽之愛。這首愛情詩結構布局精巧，形式整齊，起承轉合自如，節奏清新明快，音樂性極強、不愧為英國文學史上愛情商籟體中的珍品。

三、結語

愛情是人類執著追求和熱烈向往的一種美好情感，然而有研究表明只有百分之五的人能夠找到一生中的真愛。即便如此，人們仍滿懷期望地去尋覓，去爭取，心甘情愿地為愛付出。愛情乃是值得人們永遠歌頌和贊美的主題。詩歌《我怎樣愛你》用完美的藝術手法詮釋出了一種完美的愛情：熱烈、真摯、純粹，動人心弦。因為有了勃朗寧夫婦完美的愛情故事，才有了英國文學史上乃至世界文學史上這篇不朽的愛情詩篇---《我怎樣愛你》，也因為有了《我怎樣愛你》這篇完美的愛情詩作，勃朗寧夫婦美麗的愛情故事才得以被人永世相傳，成為英國文學史上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的經典佳話。

[1]王佐良.英國詩史[M].江蘇譯林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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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aplin, Gardner B. The Life of Elizabeth Browning. New Haven[M]:Yale UniversityPress,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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