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細雨最難忘

韓松落

前幾天聽到一首老歌，勾起了我的許多回憶。這首歌被很多大牌明星唱過，鄧麗君、王菲、劉德華……它不是那種膾炙人口的“流行曲”，只能算首清新平淡的“小歌”，卻擁有一種特別的魅力，一旦聽過，就會鉆入心底。

這首歌叫《微風細雨》，由臺灣校園民謠時代的音樂人林功信作詞作曲，最早是臺灣歌手劉藍溪演唱的，收在她1979年的專輯《小時候的愿望》里。這首歌露面之后，很快就出現了很多翻唱版本。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版權制度沒有現在這么嚴謹，歌手出專輯的收入并不高，專輯制作的成本也不高，幾個因素疊加之下，產生了一個現象：歌手大量地出唱片，唱片中的曲目多半是翻唱。

何況，這首《微風細雨》寫得清新圓潤，旋律簡單，朗朗上口，特別有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浪漫色彩，堪稱男女通殺，老少咸宜。

最早翻唱這首歌的，有老牌歌手青山，還有一位，就是我們的天后鄧麗君，她把這首歌收進了自己在1980年6月推出的專輯《一個小心愿》里。那正是鄧麗君的黃金時代，她的聲音如花似玉，光滑恬靜，她也把這首歌唱得溫馨可人，從此，人們就忘了原唱和各種翻唱版本，只記得鄧麗君的版本了。

順便要說一下鄧麗君的《一個小心愿》專輯，她以往的專輯為求曲風的多樣性，情緒往往不統一，很難不被打斷地從頭聽到尾，時不時就會有《路邊的野花不要采》這樣的歌跳出來刺人一下。唯獨這張《一個小心愿》情緒完整，有許多清淡悠揚的好歌，例如《望著天空的女孩》《伴你走天涯》《雪中蓮》《寂寞的花季》。

王菲也很喜歡這首歌，唱過很多次。她第一次翻唱《微風細雨》，是在1986年，在她的專輯《鄧麗君故鄉情》里，這一年，王菲才17歲，已經出版了5張翻唱專輯，里面大多是港臺流行歌，從陳淑樺到羅大佑，都在她的翻唱列表里。這張《鄧麗君故鄉情》，專門翻唱鄧麗君，收入了13首歌，《微風細雨》就是其中一首。

這首歌的翻唱版不乏佳作，其中最讓人意外的是董文華翻唱版。最硬朗的，是李炳文和劉德華翻唱版。李炳文版本是怎么來的呢？上世紀70年代，臺灣校園民謠成為一時風尚，這種風氣也影響到了香港，香港也出現了民謠熱，還出現各種民謠比賽，李炳文憑借民謠比賽出道，后來推出了很多民謠作品，包括一首把《微風細雨》重新填詞翻唱而成的《昨夜的渡輪上》。歌詞十分勵志：夜渡欄河再倚/北風我迎頭再遇/動蕩如這海/城在兩岸凝神對視……1995年，劉德華又一次翻唱了這首《昨夜的渡輪上》。

大家一定想知道，《微風細雨》的作者林功信現在怎樣了？能找到的資料非常有限，只知道他生活在臺灣高雄，靠擺攤為生，并把自己的兒子林家瑋培養成了國際知名的吉他大師。而這首歌的首唱劉藍溪，在1991年剃度出家，成為“道融法師”。

看來，一首簡單的歌背后，總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