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真的停止右轉了嗎

邱稚博

日前，在備受關注的荷蘭選舉中，現任首相馬克·呂特領導的自由民主黨擊敗了“荷蘭特朗普”維爾德斯領導的極右翼政黨自由黨，繼續保持擁有議會席位最多的政黨地位。

荷蘭大選本不是歐洲政治的關注重點，但在一系列黑天鵝事件后，今年卻成為了歐洲政治走向的“風向標”。這場“勝利”讓歐洲主要政黨松了一口氣，媒體紛紛大呼“理性的荷蘭人叫停了錯誤的民粹主義”。然而，真實的情況可能未必向媒體和歐洲主流政黨期待的那樣樂觀。

極右翼政黨真的輸了么？歐洲真的已經開始停止右轉了嗎？雖然自由黨沒有贏得議會的最多席位，但是荷蘭政黨的政治傾向已經不可避免地開始整體向右轉。

“超多黨制”令荷蘭長期是2-5個不同政黨組成聯合政府，主要政策需要在不同政黨之間妥協，很難產生較大的政策變革。這種選舉體制本身就是為了防止極端民粹主義掌權。

很多人忽略了一個跡象，荷蘭左翼政黨在這次選舉中的潰敗傳遞著一個危險的信號——荷蘭的政治環境正在整體向右轉。在歐洲，左翼政黨通常為社會民主黨，提倡“從搖籃到墳墓”的健康、教育和社會保障。然而在經濟危機、難民危機的雙重打擊下，歐洲引以為豪的“福利國家”制度，正在遭受認同危機和道德危機。人們開始反思，是否愿意用納稅人的稅金來支付龐大的安置和吸收難民的開支。

雖然荷蘭極右翼政黨沒能勝選，但相對上一次選舉也增加了五個席位。與“特朗普現象”相似的是，極右翼政黨的異常活躍又一次提升了民眾的政治參與度，吸引了很多之前對政治選舉并不關心的民眾。

一些評論表示，特朗普當選后，歐洲極右翼政黨的支持率有所下跌，這是歐洲民眾拒絕民粹主義的表現。然而，這也許并不是主要的因素。為了和極右翼政黨爭奪選票，歐洲的主流政黨已經開始向“中右”或“右”轉向。主流政黨對移民問題態度的逐步改變，也使得一部分原本投給極右翼政黨的選民，將選票投給了“右傾”的當權派。因此極右翼政黨沒有當選，但是歐洲的政治立場正在不可避免地整體向右移。

正像一些歐洲學者所說，“讓人擔心的是，其他的政黨正在接納極右翼的想法，使用他們的語言。”對于歐洲來說，這并不是一場“勝利”，民粹主義情緒正在以更容易被民眾所接受的形式蔓延。

極右翼政黨成功地主導了選舉議題和媒體報道，在一定程度上，也主導了今年歐洲眾多大選的核心議題。難民、移民問題取代了社會福利、環境、歐洲一體化和人權等傳統政治議題。現在，歐洲的每一個政黨都要首先回答一個選民最關注的問題——如何處理來自伊斯蘭國家的難民、移民？

諸多跡象再一次提醒歐洲主流政黨，迫切需要傾聽和理解支持偏右翼政黨的選民。他們的聲音長時間被忽視和淹沒，這些情緒和焦慮需要得到呼應。否則，歐洲主流政黨還會持續將他們的選民推向那些極右翼政黨。▲

（作者是駐美國國際機構前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