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父親把后進的女兒送進美國斯坦福

丁嵐

杭州一位身高只有1.33米的小個子父親，在自己和妻子雙雙下崗的情況下，不抱怨，不沉淪，一邊打工一邊悉心教育女兒，最終將女兒送進了美國斯坦福大學本碩連讀，并被美國紐約投資者協會評為“基金希望之星”。

如今，這個漂亮懂事的女兒，已成為美國一家資產管理公司最年輕的副總裁。這個充滿正能量的家庭，也獲得了全國“最美家庭”和全國“五好文明家庭”兩項殊榮……

顧今昔一家住在杭州市江干區。因為遺傳的原因，1946年出生的顧今昔，成年后身高只有1.33米，被醫院診斷為“腦垂體發育不全侏儒癥”。高中畢業后，成績優異的顧今昔失去了高考的機會，最后不得不到杭州一家公司當了一名電工。幾年后，顧今昔經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名叫周寶英的女子，發現對方的身高也只有1.44米，視力還有問題。1976年2月，這兩個“門當戶對”的年輕人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

結婚6年后，周寶英終于懷孕了。顧今昔興奮之余不免有些擔心：自己和妻子的身體條件是否適合生育？孩子會不會也像父母一樣？萬一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讓孩子痛苦一輩子！好在，顧今昔的母親是個非常樂觀、開朗的人，她說：“這個孩子既然來了，就是跟我們這個家有緣。未來無論出現什么事情，我們全家都勇敢面對，你們不要作無謂的擔心。”

1982年4月1日傍晚，伴隨著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周寶英剖腹產下了一個體重6斤的健康女嬰，顧今昔給女兒取名顧盼。

因為沒有母乳，顧盼小時候體質非常弱，顧今昔不得不抱著女兒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好不容易盼到女兒能上學了，顧今昔又遇到了一個讓他更棘手的問題：每次他去送女兒上學，經常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這對父女。顧今昔與女兒作了一次心平氣和的溝通，他告訴女兒：“爸爸的身高已經無法改變，我們只能改變自己的心態，讓自己成為一個善良、溫暖、對社會有用的人。只要我們的心態陽光，我們未來的生活就不會矮于任何人，爸爸希望能和你一起努力。”

顧今昔明白，自己所說的這些道理，剛剛6歲的女兒一時還不可能完全理解，他只能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去感染女兒。從那時起，顧今昔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住在二樓的他，每天都會把一樓到二樓的樓道打掃得干干凈凈;外出坐公共汽車時，他總是主動給有需要的人讓座、提供幫助;周圍鄰居誰家有個小大事，小個子的他總是主動相助……

付出總有回報。顧今昔用踏實工作、熱心助人的諸多善舉，贏得了身邊人發自心底的尊敬。小區的鄰居們每每遇到顧今昔，總會熱情地上前招呼他一聲“顧師傅好”;廠里的同事們看到他每天工作跑前跑后，經常會無聲地給他泡好一杯茶……正因為如此，在顧盼幼年的記憶中，身材矮小的父親，走到哪里都非常受大家歡迎，一舉一動都顯得風度翩翩，她因此非常樂意挽著父親的胳膊，昂首挺胸地在學校門口走來走去。在小學三年級的一次作文中，顧盼這樣寫道：“我曾經因為爸爸矮小的個子，覺得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現在我覺得，爸爸是很了不起的人，他用矮小的身軀，支撐起一個家，為全家人支撐起了一片燦爛的天空！”這篇作文，后來被老師當作范文在全班進行了朗讀。

女兒雖然很懂事，但一度學習上也出現了不少狀況，這讓顧今昔非常頭疼。尤其到了小學四年級時，顧盼語文和數學這兩科的成績在全班處于倒數，顧今昔為此沒少往女兒的學校跑。

經過與老師的交流，顧今昔得知女兒的語文成績經常是卡在了“看圖寫話”上，于是按照老師的指點，他每天讓女兒堅持收看中央電視臺的《科技博覽》節目，邊看邊把主要內容記錄下來，以此鍛煉顧盼的讀寫能力。那段時間，一向節儉的顧今昔花了400多元錢，專門給女兒買了一臺錄音機，和女兒一起收看電視節目時全程錄音，然后再反復放給女兒聽，讓女兒邊聽邊回憶電視畫面上的內容，最后用自己的語言進行描述。經過大半年的堅持訓練，顧盼的速記能力明顯提高，作文成績也隨之上了好幾個臺階。

在訓練女兒的數學運算能力時，顧今昔想到了一個辦法：讓女兒管理家庭的經濟賬。于是，在顧盼小學四年級的那個暑假，顧今昔每天帶著她一起去買菜，讓她記全家的日常收支賬。經過一個暑假的練習，顧盼不僅數學運算能力得到了快速提高，更重要的是真實了解了全家的經濟情況，知道了父母掙錢養家、供她上學的不易。

值得一提的是，自小因為出身以及身體的原因，受到過不少歧視的顧今昔，非常注意保護女兒的自尊心，即使發現女兒的行為舉止不當時，他也總能巧妙、婉轉地通過一些方法，在保護女兒自尊心不受傷害的前提下，指出她的問題并幫助女兒一起改進。

顧今昔至今還記得，女兒在讀小學三年級前基本不做家務，有時吃飯也很慢，還喜歡在上課時跟前后桌的同學講話，但他沒有直接批評女兒，而是在自家墻上制作了一面“家庭五好評比（文明、紀律、學習、勞動、用膳）”圖表，每天讓女兒自己講自己當天的表現，哪個方面有進步就給一顆紅五星，積累到10個紅五星就可獲得一次獎勵。這個舉動一下調動起了顧盼的積極性，她因此一點點地進步了，終于養成放學回來先做作業再玩，吃飯時主動幫父母盛飯，上課嚴守課堂紀律等好習慣，學習成績更是一步一個臺階地步入了年級前幾名的行列。而當女兒偶爾考試失誤、成績出現滑坡時，顧今昔從不輕易指責，而是寬容地告訴女兒：“只要努力了就好，爸爸從來沒有要求你必須考第一。”

父親一步步循循善誘，使得女兒的自信心和上進心一點一點地被激發起來。1997年6月，來自杭州一所普通中學的女孩顧盼，一舉成為杭州市中考狀元。消息傳來，顧今昔這個身高只有1.3米的矮爸爸，開心地摟著女兒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說：“女兒，你太棒了！”當年9月，新加坡南洋女子中學以提供全額獎學金的優厚條件，希望顧盼去新加坡留學。

顧今昔滿心歡喜地將女兒送到了新加坡，卻很快得知了一個讓他揪心的消息：女兒顧盼這個“中考狀元”到了新加坡以后，因為一時無法適應當地的全英文教學，多科考試出現不及格，顧盼自己也一度心灰意冷地說，自己“根本不是學語言的料。”

遠在杭州的顧今昔，除了每周堅持給女兒寫一封長信外，還與遠在新加坡的女兒約定：以后每周通一次電話，每次控制在5分鐘之內。要知道，當時的國際長途收費標準是1分鐘17元人民幣，5分鐘就是100多元，每個月光是電話費就要500元左右，這對已經雙雙下崗的顧今昔夫妻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為此，顧今昔每次總是把自己想對女兒說的話提前寫在一個小本子上，并提前看著手表快讀一遍，盡量控制不要超時。電話中，顧今昔無數次鼓勵女兒：“你曾經是班上的倒數幾名，通過自己的努力，最后成了杭州市的中考狀元，這足以證明你的學習能力。慢慢來，堅持不懈地努力，爸爸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而此時，遠在新加坡的顧盼并不知道，她的父母在杭州已經雙雙下崗，每月只有不足700元的困難補貼。堅強、樂觀的顧今昔夫婦，沒有被身體的殘疾和一時的困難嚇倒，夫妻倆不抱怨、不沉淪，互相鼓勵，樂觀積極地面對困境，靠當門衛、擺地攤等獲得的微薄收入頑強地生活，同時盡自己的全部所能鼓勵遠在新加坡的女兒。

就這樣，家鄉父母期盼的眼神，成了顧盼勤奮苦讀的動力，她常常獨自帶一個面包一瓶水，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去復習英語，一待就是一整天。1年后，顧盼不僅英語考試取得了優異的成績，還和另外兩位同學組成代表隊，參加新加坡全國中學中華文化常識比賽，并獲得高中組一等獎。這之后，她又參加新加坡奧林匹克物理、化學競賽，并獲個人總分第一的好成績，還多次獲得物理金獎、化學銀獎……

2002年，顧盼以優異成績考入美國斯坦福大學，成為該校電子工程系的學生，并獲得了該校3000美元的總統獎學金。當年4月中旬，顧盼又接到了新加坡金融管理局每年提供4.5萬美元獎學金的通知。校長在她的推薦書上這樣寫道：“顧盼是一個全面發展的學生，她勤奮努力，目標明確，自信心強，爽朗樂觀，積極進取，成績優異，相信她能成為任何一所學校里的一名優秀學生。”時任新加坡副總理的李顯龍，更是稱贊顧盼“具有超越別人的激情”，號召新加坡3所大學的新生向她學習。

在攻讀斯坦福大學電子工程專業的同時，顧盼一直利用假期，在學校實驗室以及高盛、美林等金融公司打工，將掙來的錢寄給父母。大三下學期時，斯坦福大學工程院破例批準顧盼提前攻讀碩士學位，她還獲得了斯坦福大學“弗德里克·艾蒙斯·特曼工程學獎”，要知道全校只有3%的畢業生能獲此殊榮啊！

從斯坦福大學畢業后，顧盼成功應聘到了美國高盛金融投資公司工作，一年半后她轉入全球最大的資產管理公司——美國貝萊德資產管理公司，并很快因業績突出而被破格晉升為公司最年輕的副總裁。2016年10月，顧盼又成功跳槽到了位于美國康州的一家資本公司，成為這家知名投資公司的高級合伙人。不僅如此，這個身高1.66米的漂亮姑娘，還在美國收獲了甜蜜的愛情，并有了一個健康可愛的男孩。

如今，最讓顧今昔驕傲的，是女兒不僅學業優秀，同時還擁有陽光、樂觀的個性，懂得感恩，從沒有嫌棄過自己的父母。2006年，顧今昔生日前夕，收到了女兒從美國寄來的賀卡，上面用中英兩種文字寫道：“您小小的個子，卻蘊含了巨大的能量，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大力神，是我一生最棒的良師益友。”2008年4月，顧盼用自己工作賺來的錢，將父母接到美國旅游。2011年10月，已經在美國收獲了愛情的顧盼，與丈夫一起專程回杭州舉辦婚禮，并大方地將自己的父母，介紹給自己的導師奧斯洛夫教授夫婦。2012年10月，被美國紐約投資者協會評為“基金希望之星”的顧盼，又和丈夫一起專程陪同自己的父母，去法國、瑞士等地旅游……

2016年1月，身在美國的顧盼考慮到父母身體都有殘疾，拿出自己的積蓄，為父母在杭州買了一套電梯房。當年5月，顧今昔家庭榮獲全國“最美家庭”和全國“五好文明家庭”兩項殊榮。

這個溫馨、有愛，面對困難不逃避，勇敢面對，頑強努力的家庭，用他們的行動奏出了人間的和諧樂章，理所當然應該獲得全社會的褒獎。

（責編/朱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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