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尼采的“三種變形”

謝垠如

摘 要：“三種變形”是尼采的重要哲學思想，對他的正確解讀有助于我們確切地把握尼采思想體系，領略創造性的酒神精神和超人意識等。負重的駱駝是迷失自我的追隨者，獅子是自我的覺醒者，小孩則象征著具有創造意義的超人自我。三種變形的背后是自我意識的覺醒。

關鍵詞：三種變形；尼采

中圖分類號：B516.4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05-006-0

一、三種變形的背后是自我意識的覺醒

（一）負重的駱駝——迷失自我的追隨者

在《查拉圖斯特拉說如是說》中，查拉圖斯特拉說，“什么是重的呢？負重的精神如是問，它像駱駝似的跪下，意愿滿馱于背。”①理性主義時代，大家將絕對理念等理性主義奉為圭臬，極盡鼓吹并以此為榮。宗教、概念、觀念、思想等統治著現存世界。我們沉浸于他人為我們塑造的詞句世界之中，我們喪失了我們的世界，成為他人或上帝的附庸，我們的精神變成斷念而敬畏的可載重的駱駝。在這樣一個時代背景下，大家仿佛都只懂得追隨，以至于喪失了真實的自我。

迷失的自我渴望著成為上帝的信徒，艷羨著別人的光鮮靚麗，信服于權威，卻獨獨忘了自己是一個獨立的、會發光發亮的生命個體。迷失的自我就相當于他人的復制品，也就相當于重言式：A=A，只是重復地上演事實、重復地自我欺騙，顯得愚蠢無比，最終并不能產生新的意義。人們總會用各種理由來束縛我們，譬如責任、道德、真理、情感、信條，于是自我在掙扎的過程中迷失于這種種理由之中，變成負重的駱駝，與真正的自我漸行漸遠。換言之，跟隨別人，承擔別人思想的重負，其實就是在放棄做自己。

（二）掠奪的獅子——攫取自由的覺醒者

任何想要擁有真實自我的人，都必須為自己攫取自由。“而在最寂寥的沙漠中發生著第二種變形：精神在這里變成獅子，精神想要奪取自由而成為自己沙漠的主人。”② 在最寂寥的沙漠之中，負重似的駱駝要變成掠奪性的獅子，為自己爭得自由的權利，這個過程，或許慘烈，或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每個想要成人的人都不可避免！

上帝用最真切的話語，給予我們最溫暖也最沉重的精神負擔；上帝以父之名，給予我們最忠誠也最沉重的精神負擔。我們習慣、我們順從、我們負重。可總有一天，迷失的自我也想逃離枷鎖。當這一天到來時，我們要為自己創造自由，為自己取得創造新價值的權利——自由。這必將一發不可收拾，且勢不可擋！“它曾摯愛這種‘你應當，以之為它的神圣之物：現在它也還不得不在最神圣之物中尋找虛妄和肆意，使之能從自己的摯愛中奪取自由：為這種奪取，便需要自由。”③

（三）原初的小孩——贏獲自我的創造者

“小孩乃是無辜和遺忘，一個新開端、一種游戲、一個自轉的輪子，一種原初的運動，一種神圣的肯定。”④“的確，兄弟們，為著創造的游戲，需要有一種神圣的肯定：精神現在意愿它自己的意志，喪失世界者要贏獲它自己的世界。”⑤

尼采用“酒神精神”來溝通自我和世界的自我認識。周國平認為，在尼采看來，“酒神境界就是一種個人解體而同作為世界本體的生命意志合為一體的神秘的陶醉境界”，借此同宇宙溝通交流。當人在酒神狀態中，即在尼采后來所說的“靈感”狀態，是瞬間的靈魂式迸發，“自我”不再被這俗世的條條框框所束縛，而是直接同這整個世界溝通。此時，正是三種變形的過程。 “赤子之心”，乃是在于小孩未曾被這世界的各種信念所污染。這個時候，像一張白紙的小孩，有著最初的生命意義，有著大人所不具備的大智慧，他們可以創造出自己的世界。

當獅子變成小孩時，他其實是重新和這個世界打交道，和這個世界構造一種新的聯系。這個時候的他，早就拋棄掉原有的世界，即喪失了原來的世界，他需要一個新的世界去贏獲自己的肯定。

二、結語

當人信從于世界的條條框框之時，精神就變成了負重式的駱駝，趕向自己的精神沙漠。

每一種變形之所以取得成功，乃是在于他們不遵守當前的法則、當前的條條框框，實質是創造性的酒神精神。尼采曾言：“生命僵死之處，必有法則堆積。”⑥尼采的三種變形，即每一個循環的三種變形，人生就是在這三種變形的每一個循環中前進。人生有許多個循環，每個循環有三種變形，人不斷向上、求真、求生存。一旦在哪個循環的哪個變形過程停滯不前，困于當前的法則而不自知，則生命僵死，此后人生再無意義。

西方哲學中，完全打破舊有的傳統價值，重估一切價值的人是尼采。他用“日神精神”“超人”來消除世界的無意義性，以求得人生此在的意義。他說：“人生此在陰森可怕，而且還要是無意義的，一個丑聞主角就可能成為人生的厄運。我要把人類存在的意義交給人類，這種意義就是超人，那是來自烏云的閃電。”

以上，也可以看出，在尼采看來，三種變形實際上是由于非理性的欲望、掙脫一切束縛的沖動、渴望自我創造的激情等等來構建的，由于這些非理性的自我意識覺醒，人們才能掙脫理性的束縛，掙脫各種法則的條條框框。一言以蔽之，三種變形的背后是自我意識的覺醒。

注釋：

①②③④⑤尼采，孫周興（譯）.尼采著作全卷.第4卷，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29，30，31，

⑥周國平.尼采：在世紀的轉折點上[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8：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