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青
【摘要】在鐵凝小說《玫瑰門》中,塑造了司猗紋和姑爸兩個“瘋女人”形象,通過欲望的有無,對比分析經典文學中“瘋女人”瘋癲的成因。
【關鍵詞】《玫瑰門》;“瘋女人”形象;欲望;成因
一、共性分析
“在這部作品中,暗含了各種對抗,兩代人的較量,女人與女人的較量,女人與男人的較量,女人與社會的較量,當然更多的是女人自我內心的較量,即社會化的自我與本真自我的較量。”司猗紋和姑爸原本都是一個正常的人,她們都面對著婚姻的不幸,生活的無情,歷史的打擊,命運的可悲,這些都使她們一步步由正常走向瘋癲,成為文學史上經典的“瘋女人”形象。
司猗紋是《玫瑰門》中著重描寫的女性形象,也是最為豐滿的受壓迫的女性形象。司猗紋出身名門,父親官職顯赫,對家中的女兒寵愛有加,司猗紋愉快地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充分地享受著家庭的和睦。很快地到了她人生最美的花季18歲,在這一年,她遇到了讓她怦然心動的那個人—華致遠。他們都是進步青年,她和他一起參加運動,情投意合,她一度沉醉于浪漫的愛情憧憬中,然而他們的事情終于被父母知道,父母讓她退學,目的是想斷絕她與華致遠的來往,她與華致遠在雨夜分手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他,這段唯美的戀情隨著華致遠的離開無疾而終。
司猗紋在婚姻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丈夫,接納丈夫,容忍丈夫;在家庭生活中她把一切事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然而還是得不到丈夫的體貼,公公的夸獎,相反,換來的卻是丈夫的呵斥,公公的妒忌。在現實的婚姻生活和家庭生活中,她找不到自己生存的價值。他們無言的行為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同時也激起她心中畸形的女性意識。在家庭生活中,她找不到自己的活著的尊嚴,她迫不及待地想在歷史的潮流中留下自己的足跡,以此來證明自己還在精彩的活著,因此,她用盡一切手段,去融入社會,融入歷史。就其一生來看,她年少時母親離世,喪失母愛;中年時丈夫去世,喪失了伴侶;老年時兒子去世,喪失依靠。她的悲劇性命運不能不讓人為之嘆惜。在她的一生中,她在面對不幸后沒有選擇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而是形成了一種畸形變態的心理。總而言之,司猗紋之所以由正常走向瘋癲,主要是因為戀愛的不幸,婚姻的不幸,生活的不幸,命運的可悲等原因造成的。
姑爸是小說中另一個值得深思的悲劇性人物。假如姑爸有一個正常的婚姻,她也會像其他女人一樣,為他生兒育女,做一個正常的家庭主婦。可是現實的生活境遇無情的嘲弄著她,結婚當晚,新郎不見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這是莫大的侮辱,不幸的婚姻使她對生活喪失了激情。她沒有正常的婚姻,沒有正常的家庭生活,生命中的唯一樂趣就是與她的大黃為伴。大黃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接收著生活的最后饋贈,艱難地生存著。命運的無情似乎總“眷顧”著她,她的大黃無意中偷吃了羅大媽家的肉,他們一家認為把她的貓殺了并不解恨,他們決定也要給姑爸一點顏色看看。二旗、三旗以“革命”的名義對她進行無情的鞭打,他們冷酷至極,他們殘忍地折磨著她、摧殘著她,她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這些“無恥小人”任意玩弄和觀賞。當他們被眼前這種情形“驚呆”了,才罷手。后來,她瘋了,她真的被逼瘋了……這是她命運的無奈、這是那個恐怖年代的悲哀!
二、對比分析
1、對生活的欲望
司猗紋對生活的態度與姑爸是截然不同的,司猗紋對待生活的態度讓人難以想象。由于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和創傷使她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她那殘忍地瘋狂體現在不斷虐待自我和他人的行為之上。她“強奸”了她的公公以報復婚姻的不幸和性的壓抑,她撒謊陷害她的妹妹司猗頻,由于內心的不安,她暗中去看望她,臨走前,她扔下了二十元錢,以減少一點良心上的譴責。在文革時期,他和達先生一起學樣板戲,羅大媽見不得他們頻繁來往,不再讓他們進行表演,她為了撇清與達先生的關系,暗中揭達先生的短。她為了自己,她什么都做的出來,她間接導致姑爸的慘死。她嫉妒兒媳和眉眉,并不斷干涉和破壞她們的生活。司猗紋的瘋狂是人性嬗變的重要表現,她的人性已被生活消磨殆盡,她即讓人痛恨也讓人同情。這些都深刻地折射出了社會現實的無奈和人性的無常。她最殘忍的“瘋狂”還體現在窺探他人的隱私上。她瘋狂的行為令人“目瞪口呆”,她親自策劃并導演了一場“戲”,讓無辜而年幼的眉眉看到了自己的舅母和大旗之間的“茍合”,讓這對男女的私情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以此達到她的目的。眉眉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逐漸長大,她的婆婆有時候無聊之極,她會在不與眉眉商量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她同學的面前,她會故意假裝扭傷腳讓眉眉單獨把她送回家。她會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假裝暈倒,打電話讓眉眉去看望她。她做的一切事都在以自我為中心,以折磨別人、窺探他人的隱私為樂趣。
姑爸對待生活的態度,不像司猗紋如此瘋狂。姑爸對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大黃的身上,大黃是她可以繼續生存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她沒有司猗紋的精明能干,她也不像司猗紋那么殘忍、瘋狂的折磨身邊的每一個人。她只想作為一個“人”而活著,然而一件突如其來的“事件”卻打破了她生活的寧靜。由于她的大黃偷吃了羅大媽家里的肉,她的大黃被羅家人鞭打、車裂而死,從此,她變得半瘋半癲。她最瘋狂的舉動體現在她與大黃的“同歸于盡”,“她吃著大黃研究者自己:度過了人生大半的她到底屬于正常人還是屬于不正常人。后來他對自己做出結論:她正常,她用對大黃的吞實證實了她的正常。她的不正常是被無情社會逼出來的,她的不正常是對男權社會的抗拒。
2、對歷史的態度
司猗紋在現實生活面前一度受挫以后,她開始尋求歷史的參與。她積極地去融入歷史,但事與愿違,她無論在哪一個歷史時期都是歷史的被動者,她無法走進歷史,她的奮斗只能是在歷史的邊緣。她懇求紅衛兵抄她的家,沒收她祖上的家具。她讀大字報、唱樣板戲,她企圖歷史可以承認她、接受她,讓她覺得自己還有存在的價值。每次,她都是付出了很多,才得到微不足道的一點權利。
而姑爸認為自己,改變不了歷史,她也不想改變歷史,她能改變的只能是她自己,姑爸對歷史漠不關心,她不像司猗紋那樣像憑借一己之力,擠進歷史的潮流中,充當歷史中的一員。她只是本能的表現著對男權社會性別秩序的抗爭。她極力的否定自己作為女人的一切,她把自己裝扮成男人的形象。她改變了外部特征,但是她改變不了歷史,歷史終究把她還原成一個女人并且認為這就是那個時代女人的宿命。
【參考文獻】
[1] 賀紹俊. 鐵凝評傳[M]. 鄭州: 鄭州大學出版社, 2004: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