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吉歐教育與華德福幼兒教育之比較

薛小雷，馬燕燕

（運城學院教育與心理科學系，山西運城044000）

瑞吉歐教育與華德福幼兒教育之比較

薛小雷，馬燕燕

（運城學院教育與心理科學系，山西運城044000）

雖然瑞吉歐教育體系與華德福幼兒教育產生于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時間，但不妨礙它們都成為幼教界的佼佼者，從這兩種教育體系的產生與發展背景、理論來源、教育目標、課程與教學、教師角色等方面進行比較研究，以利于更好地借鑒與應用。

瑞吉歐教育；華德福幼兒教育；比較

瑞吉歐教育與華德福幼兒教育在全世界學前教育界廣受好評。雖然它們產生于不同的時代和社會環境，但經過多年的實踐和發展，其教育理念已經為世界上許多國家和地區的學前教育工作者所熟知與接受。

一、產生與發展背景

（一）瑞吉歐教育

瑞吉歐·艾米利亞是意大利東北部的一座城市，第二次世界大戰后，這個小城百廢待興。在洛利斯·馬拉古齊（Loris Malaguzzi）等人的帶領下，民眾賣掉二戰后德軍丟掉的破坦克、卡車、馬匹等軍用設備，經過繼承與發展創造出一種別具特色的幼兒教育體系。1991年美國《新聞周刊》稱瑞吉歐學前教育是“全世界最好的教育系統之一”。美國著名教育學家杰羅姆·布魯納在參觀后也由衷贊嘆，說瑞吉歐的幼兒教育“是我見過中最為優秀的”，并把它稱為“一個小城的奇跡”。

（二）華德福幼兒教育

華德福教育起源于1919年德國的斯圖加特，剛開始是為華德福——阿斯托瑞爾（Waldolf—Astoria）卷煙廠的工人子弟所建立的學校。它是有著近100年實踐歷史的一種完整而獨立的教育體系。1926年，第一所華德福幼兒園成立。華德福教育也叫做魯道夫·史代納教育，是由出生于奧地利的思想家、科學家、教育家魯道夫·史代納（Rudolf Steiner）根據人智學的理論觀點創建的。1994年，聯合國開始向各國推薦華德福教育，它在全世界范圍內日益得到支持和認可，在亞洲的日本、印度、菲律賓、泰國以及臺灣、香港等國家和地區的華德福學校也開始迅速發展。

（三）二者的相同點

瑞吉歐教育與華德福幼兒教育均產生于戰后（一個“一戰”后，一個“二戰”后），都因對當時教育體制及教育效果的不甚滿意而產生，希望通過新的教育體系改變生活現狀，擺脫貧困。此外，二者初期都是屬于一種民間性質的教育體系，因此，會有更多的主動性、獨立性與進取性，受政府政策的影響不多。

二、理論來源

（一）瑞吉歐教育

以馬拉古齊為代表的瑞吉歐人結合自己國家的學前教育傳統，并嘗試運用與借鑒了很多理論，其中主要包括美國教育家布魯納和杜威、瑞士心理學家和教育家皮亞杰等人的理論和思想。

1.布魯納

布魯納提倡“發現學習”，他認為，兒童應該在教師的啟發引導下按自己觀察事物的特殊方式去表現學科知識的結構，借助于教師或教師提供的其他材料去發現事物。

2.杜威

瑞吉歐教育吸取了杜威的很多教育理念，其中就包括杜威的“教育無目的論”。杜威指出教育是一種過程，“教育的過程在它自身以外無目的；它就是它自身的目的”。

3.皮亞杰

皮亞杰心理學的理論核心是“發生認識論”，他認為知識來源于主客體的相互作用，活動是促使兒童主動學習的基礎。這種相互作用的活動觀在瑞吉歐教育中得到充分的體現。

（二）華德福幼兒教育

雖然華德福教育宣稱其教育理念基礎是其創始人魯道夫·史代納的人智學思想，但在具體的教學進程中可以看到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與瑞士教育實踐家裴斯泰洛奇等人教育教學思想的閃現。

1.盧梭

盧梭是自然主義教育的提倡者，認為對兒童的教育必須遵守自然的法則，順應兒童的天性，反對干涉與限制兒童的發展。自然教育的最終目的是培養自然人，這種人完全是為他自己而活，不依靠任何的社會地位和職業，但卻可以適應各種變化了的實際。

2.裴斯泰洛奇

裴斯泰洛奇認為通過教育可以消除貧困，改造社會。他認為人具有天賦潛能，只有通過教育才能使這些先天能力發揮出來，也只有通過教育才能實現人的充分和諧發展，培養身心和諧發展的人。

3.魯道夫·史代納

華德福教育主要以人智學作為其理論基礎。它是魯道夫·史代納創立的一門精神科學，可以把人智學理解為科學認知的外延形式，一種合理化的神秘主義。根據史代納的觀點，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有機體，其中都有身體、精神與心靈三部分，課程與教學應顧及個體身心靈魂的均衡與充分發展。他反對嚴格而強迫的學習，主張讓孩子在自由活潑、自主自律與真實生活中充分發揮創造力，并使其身、心、靈獲得平衡。

（三）二者的相同點

三、教育目標

（一）瑞吉歐教育

嚴格說來，瑞吉歐教育是沒有教育目標的。因為其理論來源之一即為杜威的“教育無目的論”。教育目標是通過教學來實現的。而瑞吉歐教育采取的是“方案教學”，教師根據自己對所教班級學生的了解以及過去經驗制訂計劃，并且這種計劃是彈性的、開放的，教師會根據學生的現實反應進行相應地調整。若非要給瑞吉歐教育一個教育目標，可以表述為：要創造一個和諧的環境，發展幼兒的創造力，促進幼兒完整人格的形成。

（二）華德福幼兒教育

華德福教育把啟發孩子尋求自我當作教育的最終目標。“上學并不只是為了接受全面教育，而是為了裝備學生去接受生命的鍛煉”。史代納認為我們一定要想“兒童總有一天會成年”，要站在生命是一個整體的觀點來看，不能在做兒童教育時就只考慮兒童期，你必定要以他的整個人、整個人生來判斷你該做什么。

（三）二者的相同點

瑞吉歐教育與華德福幼兒教育均堅持兒童就是兒童，不會通過成人的思維把成人認為重要的知識教授給兒童。兒童有他自己的天空，有他自己的發展順序，有他自己的個性特點，我們只有依照兒童的天性與自然規律來制定教育目標即是最好的教育目標。

四、課程與教學

（一）瑞吉歐教育

幾位老哥哥笑聲甫歇，東方宇軒對座前三個少年講：“今年參加萬花七試的學徒，新來的與去年前年未通過的，也有三四十名，今日通過琴棋書畫醫茶六試，一關一關篩選下來，剛好是你們三個。學藝習武，貴乎誠心誠意，心誠則靈，你們少年心性，心思機巧，忘乎所以，也在所難免，本谷主也是理解的，并不會與你們為難，以作弊論罰處你們。你們盡可放心去參加明日司徒一一主持的機關之試，過了第七試，你們就與裴元紫晴等師兄師姐一樣，是我萬花谷的正式弟子。”

瑞吉歐教育中沒有明確規定課程的內容，也沒有固定的“教材”或預先設計好的“教育方案”。瑞吉歐教育中的課程為“彈性計劃”或生成課程，即強調過程中的設計而不是活動前的設計，師生共建課程體系。它是教師根據自己對兒童發展的理解以及先前積累的經驗對可能出現的種種情況作出假設而形成的彈性目標，是對種種可能性的預測，并且在具體進行活動的時候，教師會把計劃隨著孩子的興趣、需要以及教學的目標作出適當的調整。顯然，這里的教育目的是變化的，發展的。

（二）華德福幼兒教育

華德福教育課程同樣沒有統一的教育綱要，只給出大概的教學目標，強調依照兒童的本性對其施以教育。因此，沒有教科書成為華德福學校的特色之一。華德福學校的學生都不使用教科書，每個年級的學生都在教師的指導下編寫自己的教材，配上插畫、圖表和標本等。

（三）二者的相同點

瑞吉歐教育與華德福幼兒教育都是沒有現成的教材可供教授。既然兒童就是兒童，我們應遵循他們的興趣、愛好來設計相應的教材，或者說是教師與兒童共同來制定教材，并且制定教材的過程不僅僅是動手操作，不僅僅是為了好玩，在這個過程中兒童會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考慮如何使一本教材更貼近生活，更引人注目。

五、教師角色

（一）瑞吉歐教育

在瑞吉歐教育體系中，教師是兒童各種活動的參與者、支持者與引導者，同時也是兒童活動的觀察者、傾聽者與記錄者，并且還是學習者與研究者，在幫助兒童發展的同時，提升自己的專業素養。在瑞吉歐的幼教工作者看來，教師和孩子一樣，都不是“訓練”出來的。教師的成長與孩子的發展被視為一個“連續體”。

此外，瑞吉歐教育者認為學校環境是第三位教師（一個班一般配備兩名教師）。學校必須考慮空間環境應發揮的教育作用，而瑞吉歐教育設計的空間環境處處透露著一種溫馨、舒適、和平的氣氛。每種環境都是一個教師，因為每種環境都在向兒童傳遞不同的信息。

（二）華德福幼兒教育

對教師培訓的重視是華德福學校的一個明顯優點。史代納認為，教育的主要問題不在于兒童而在于教師，教師的主要問題則在于培訓，培訓是教師最需要的助力。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華德福教師，必須經過人智學、兒童的發展（主要指的是兒童心理發展）、幼兒園實物操作、藝術與手工等的培訓，然后獲得相應證書。

華德福教育認為自然是最偉大的教師，親近大自然是一種最佳的早期教育方式，孩子們在玩泥巴、作物種植、過家家等原始游戲活動中，能夠最好地使身、心、靈和諧發展。

（三）二者的相同點

雖然瑞吉歐教育謙稱其幼兒教師不是專門訓練出來的，但從其教師能夠充當伙伴、園丁、向導、記錄者、研究者等多種角色來看，他們也是經過一定的培訓而來。而華德福幼兒教育一開始就非常注重師資的培訓，認為有好的教師才會有好的學生。

此外，二者都非常重視環境的作用。認為環境在促進兒童的身心發展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而這也是近年來隱性課程研究的重點內容。

六、結語

（一）瑞吉歐的“本土化”

自朱細文于1999年首次發文介紹瑞吉歐教育以來，我國幼教界便異常熱情地歡迎它，官方、專家對它極為推崇，大力弘揚。但是在一線的幼教工作者、幼兒及家長卻對之沒有熱情，這值得我們深思。

首先，瑞吉歐教育產生于意大利，有其文化上和地域上的獨特性，其教育對象從出生就在那樣的環境中接受熏陶，進入幼兒園的時候不需要很大的角色轉換。而我們的情況有所不同，我國幅員遼闊，民族眾多，各個省、市、縣具有很大的不同，實施起來比較困難。因此，一定要把文化差異作為一個重要的概念來考慮，一定要在考慮我國具體國情與實際的前提下吸收與借鑒。如果不加選擇盲目地引入只會造成理論的堆積與具體推行的混亂。

其次，作為瑞吉歐幼教課程主要部分的方案教學強調的是在師生互動過程中，通過教育者對兒童的需要和感興趣事物的價值判斷，不斷調整活動，以促進兒童更加有效地學習的發展過程，是一個動態的師生共同學習、共同建構對世界對他人對自己的態度和認識的過程。但如果教師只是一味地強調關注兒童當時的興趣，而沒有看到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兒童更為有效地學習，更加健康全面地成長，并最終成為社會所需要的人，那么，對方案教學的理解就只是形式上的，而沒有把握其實質。

再者，瑞吉歐教學法“不僅要有很高的師生比例以使教師能有機會觀察兒童，而且對教師素質也有很高的要求”。即使在西方，也只有一些小型實驗幼兒園才有條件實施。因此，瑞吉歐的一些思想我們應該借鑒，但決不能不加選擇地以行政的命令強行推廣。

（二）華德福教育應“全面推廣”

2004年，成都建立了國內第一所華德福幼兒園和學校。十幾年來，上海、北京、青島、西安、深圳等地也相繼出現以華德福命名的幼兒園或學校。實踐證明，相較于蒙臺梭利與瑞吉歐教育來說，華德福教育才是我國現階段的國情與社情條件下所能夠允許、應該推廣的教育理念。

首先，華德福教育在全球的實踐已經證明，在貧民窟、難民營和沖突地區等惡劣的環境下采用這種教育也能夠收到非常好的效果。因此，這一理論及實踐應該為我所用。

其次，在華德福教育體系中，學校類似家庭，幼兒園是家庭生活的延續，教師和家長一起為孩子創造一個游戲、玩耍、生活的樂園，幫助孩子們保持童心、發揮想象力；沒有固定的教材，側重于培養兒童動手能力、想象力、創造力，教科書都是幼兒自己動手完成，在這個過程中，幼兒不僅運用了頭腦，而且鍛煉了操作動手能力，但更重要的是教育成本少，兒童收獲卻頗多。

最后，在中國廣西進行華德福教育實驗的盧安克認為，我們現在所強調的“素質教育就是把學習跟生活聯系起來，自己創造出需要的東西”。當然，華德福教育也不是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就像一位讓自己的孩子接受華德福教育的家長所說的“我們不能像期待靈芝草一樣指望華德福教育來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我相信，有疑問是對一種新生事物更認真地對待以及今后更誠摯地接受。畢竟，有了華德福教育，就像打開窗戶，讓房子里多了一股新鮮空氣一般，至少我們又多了一個選擇，又多了一層觸動。隨之，便是可能的一點兒改變”。

［1］［美］亨德里克.劉曉燕，李季湄譯.學習瑞吉歐方法的第一步［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

［2］［英］歐德菲爾德.李澤武譯.自由地學習—華德福早期教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3］王春華.瑞吉歐幼教模式述評［J］.比較教育研究，2001，（10）.

［4］裘指揮.來自瑞吉歐理念的思考—關系和諧中建構幼兒教育［J］.學前教育研究，2003，（7-8）.

［5］楊詠梅.華德福教育將給中國帶來什么？［N］.中國教育報，2005-4-27（3）.

〔責任編輯：錢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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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6714（2017）07-0094-03

10.3969/j.issn.1008-6714.2017.07.043

2017-04-19

薛小雷（1983-），男，山西芮城人，助教，從事教育理論發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