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自愿戒毒制度”的缺陷與修正

摘 要 《中華人民共和國禁毒法》中明確規定的“自愿戒毒制度”是與“強制戒毒制度”互為補充的制度設計。在現實中，“自愿戒毒制度”卻因為成癮者與戒毒機構雙向資金短缺；戒毒醫生群體流失等問題而舉步維艱。本文以陜西省“自愿戒毒”制度現狀為例證，應該對“自愿戒毒制度”特殊性加以獨有的考慮，以獨立的立法和政策的扶持促進“自愿戒毒”的長足發展。

關鍵詞 《禁毒法》 《戒毒條例》 自愿戒毒 醫療制度

作者簡介：徐曦昊，西北政法大學行政法學院本科生。

中圖分類號：D922.1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2.300

自2007年12月29日，《禁毒法》頒布以來，禁毒領域擺脫了無法律可依照的狀態，形成了對毒品成癮者，由治安拘留，到社區戒毒，進而司法強制戒毒的制度性，梯度性戒毒體系。但是，隨著社會生活的發展，加之戒毒禁毒過程中毒品成癮的頑固性，吸毒人員的數量仍呈現擴散的趨勢。僅以陜西省為例，在1990年省吸毒人員僅在1.5萬左右。而2016年目前陜西省登記在冊的毒品成癮人員高達十萬之多，而據測算的實際吸毒人員超過四十萬，增長了三十倍。

在目前的毒癮戒斷體系之中，我國的戒斷機構基本完全依賴強制戒毒所等公共投入部門。戒毒過程中，因為病理本身帶來的復吸率高，加之戒毒人員的較大基數，直接導致了國家財政投入大，社會成本消耗大。而與此同時，公權屬性強，戒斷效果差的國家戒毒機關，再次加劇了戒毒人員的在戒投入，從而最終導致了公共資源投入越大，則戒毒產出比率越小的逆向循環。由此，公權強制戒毒的劣勢逐漸日趨明顯。而與此同時，《禁毒法》第36條規定：“吸毒人員可以自行到具有戒毒治療資源的醫療機構接受戒毒治療。”這是我國第一次在法律條文中明確自愿戒毒的法律地位。此后的《戒毒條例》第九條“國家鼓勵吸毒成癮人員自行戒除毒癮。吸毒人員可以自行到戒毒醫療機構接受戒毒治療。對自愿接受戒毒治療的吸毒人員，公安機關對其原吸毒行為不予處罰。”則進一步明確了現實操作中對于自愿戒毒的區分與界定。在實踐之中，戒毒人員發現這種通過自愿戒毒，吸毒者意識到吸毒行為給自己、家庭、社區帶來的影響與傷害，主動脫離毒癮的制度設計，不僅能夠較為有效地通過引入民間資本減輕國家的戒毒禁毒財政負擔，還能夠引入社會力量進行群防群治，減小社會成本。根據“陜西禁毒辦公室召開自愿戒毒工作座談會”的結論，陜西省禁毒委辦公室肯定了在禁毒工作日趨繁重的當前形勢之下，“自愿戒毒”工作能夠作為一項重要的戒毒措施成為強制隔離戒毒的重要補充，有利于保障吸毒人員的合法權益，但是當前的自愿戒毒工作之中還存在著收治人員下降，學科發展緩慢，戒毒人員匱乏，戒毒經費短缺，藥物多用濫用，部門溝通不暢等諸多問題。其中以雙向戒毒經費短缺和戒毒醫護人員匱乏最為關鍵。

一、雙向戒毒經費短缺：自愿戒毒收治人員經濟負擔重，自愿戒毒機構收治人員數量呈下降趨勢，自愿戒毒發展需要經費及政策支持

從毒品成癮者的角度考慮，強制戒毒由國家負擔戒毒費用，不需要自己負擔戒毒成本。而自愿戒毒客觀上的費用是完全由戒毒者及其家庭負擔的。目前的治療成本，客觀是比較高的。調查研究發現，平均一個病人一個療程1～1.5萬元人民幣的支出水準，一張床位支出一個月平均為一萬元。這些費用相較于吸毒人員本身就較為低下的經濟水平來說，幾乎是難以負擔的。當前，吸毒人員在自愿戒毒過程之中的治療與藥物費用是不納入醫療保險的，并無減免的醫療費用使得戒毒人員的經濟負擔雪上加霜，進而只能對自愿戒毒望洋興嘆。

而與此同時，從自愿戒毒機構的角度考慮，《戒毒條例》第3條雖然明確要求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將戒毒工作所需經費列入本級財政預算，并且同時規定了戒毒場所應當報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批準而設置。但是，其規定對象還是傳統的強制戒毒機構，對于自愿戒毒機構的特殊性并無對應的考慮。而自愿戒毒機構既然是民營機構，自負盈虧，便天然地以自身的盈利與發展為目的，而只能在部分情況下兼顧社會效益與公共利益。這就決定了自愿戒毒機構必須要收治滿一定數量一定程度的病人，才能夠維持自身機構的運營與發展。一般一個小規模戒毒科室，一個月大概是11～12萬元的支出，必須收滿20個在床病人才能維持收支平衡。而國家目前尚沒有針對自愿戒毒醫療機構的傾斜性政策，更因特殊性，為了保護自愿戒毒人員的隱私，政府不允許自愿戒毒機構進行大規模的，針對療效的廣告宣傳，進而部分地限制了其發展，使得自愿戒毒機構難以發展壯大。

二、戒毒醫護人員匱乏：醫務人員工資待遇低，業務范圍窄，醫護晉升受限，戒毒醫生隊伍很不穩定，戒毒醫生難留、醫生難招問題突出

相較于戒毒所的政府公職人員而言，禁毒醫生群體承受了更多的壓力。一方面，戒毒醫務人員并沒有強制力，在戒毒過程中，毒品成癮者對于毒品的生理反應會使得大部分的患者渴望刺激，易于沖動，對醫生喜怒無常地惡語相向，甚至尋釁滋事，都是常常發生的情況。根據“自愿戒毒協議”醫生能獲取的處置權限在面對如此特殊的病人的時候，往往捉襟見肘。故而，即便在醫患關系如此緊張的背景下，戒毒醫生護士群體遭受人身侵犯的比例也大大高于普通醫院的醫生護士群體，甚至在華事戒毒醫院，還為了醫生與護士設置了專門設置了“委屈獎”和“挨打挨罵獎”，獎勵那些受了委屈，挨了罵、甚至挨了打，還認認真真為患者服務的戒毒醫務人員。按照原衛生部《醫療機構戒毒治療科基本標準（試行）》和《戒毒醫院基本標準（試行）》（衛醫政發〔2009〕109號）的規定，戒毒醫療機構在床位、科室設置、人員資質、醫療用房、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