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勒森東亞行的幾大看點（焦點話題）

張文宗

美國國務卿蒂勒森將于3月下旬訪問日本、韓國和中國，開啟他的東亞首秀。朝核、“薩德”、釣魚島、南海等熱點問題，韓國政局的不確定性以及中美關系在探索中重新定位，決定其訪問并不輕松。

同樣是外交素人，特朗普的外交理念和蒂勒森的外交能力，一直是美國外交政策精英牽腸掛肚的事。經過一個多月的試水，除美俄關系深受美國國內政治影響、特朗普在貿易上的強硬表態引發國際社會普遍憂慮外，美國新政府的外交并沒有太多“離經叛道”之舉。防長馬蒂斯對日韓和伊拉克的軍事外交、副總統彭斯對北約的安全承諾，甚至蒂勒森和國土安全部長凱利對墨西哥的“安撫之旅”，都表明美國外交向傳統回歸，龐大的外交和軍事機器大致運轉如常。這與特朗普與媒體和民主黨“內戰”，其移民、醫改和稅收等政策引發巨大爭議形成比較鮮明的對比。

相較美歐、美俄關系的變數，美國在東亞，尤其是東北亞的外交有更大的確定性。從目前形勢看，蒂勒森出訪可能主要聚焦戰略和外交議題，特朗普頗為重視的經貿問題，將會留給國家貿易委員會主任納瓦羅、商務部長羅斯等專業性經貿官員處理。

蒂勒森訪日期間，美日將延續特朗普與安倍確定的“強化同盟”的精神，在釣魚島、普天間美軍基地搬遷等問題上做些慣常性表態。鑒于日本主動增加軍費和在貿易上“順應”美國的姿態，此訪應該會比較順暢。訪問韓國期間，蒂勒森雖然會表達對韓國政局的關切，但可能會將重心更多放在超越韓國內政的美韓同盟上。“薩德”部署和美韓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聯合軍演，為蒂勒森的訪問奠定了基調。

蒂勒森對中國的訪問，將是特朗普政府內首位高官訪華，無疑也是其東亞行的重中之重。在特朗普承諾信守一個中國政策后，兩國關系正重回軌道。兩國領導人的通話、國務委員楊潔篪和蒂勒森的“互訪”，表明“川蔡”通話后籠罩在兩國關系上的巨大不確定性在降低。此訪期間，雙方可能會著重商討兩國元首早日會晤、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機制如何調整等問題，并就朝核、南海、貿易等問題交換意見。

朝核和“薩德”是中美日韓共同關切的焦點問題。特朗普政府雖然竭力“反轉”前總統奧巴馬的諸多政策，并正在重新評估美國對朝政策，但很大程度上將繼承前任團結日韓、誘壓中國以結成對朝“統一戰線”的基本方略。

可以預見的是，中美在相關問題上的合作與分歧不會大變：其一，中美在“薩德”問題上的斗爭不會消失。美國執意在韓部署“薩德”，雖以針對朝鮮為借口，但一個重要考慮是構筑美日韓一體化反導體系，壓制中俄戰略核力量。在維護自身戰略安全問題上，中國妥協空間不大。為安撫中國，美國前國務卿克里曾表示，如果朝鮮棄核，美國會重新考慮在韓國的軍事部署。蒂勒森也可能就“薩德”問題做類似表述，但效果可能不會太好。

其二，中國會堅持反對美韓及朝鮮各自升級威懾行動。對美韓更具進攻性的聯合軍演，中國料會表明關切態度。

美韓演練“斬首”和轟炸朝鮮核設施，將嚴重加劇朝鮮的不安全感，迫使其在擁核道路上越走越遠。朝鮮新的核試驗和導彈實驗，反過來又將為美韓和日本增強軍力提供新借口，東北亞安全態勢只會進一步惡化。

其三，中國會堅持朝鮮半島無核化的原則。在進一步收緊對朝制裁迫使其重回談判桌的問題上，中國會嚴格遵守安理會決議。但如果蒂勒森威脅擴大對中國的所謂“二級制裁”，中國也會予以抵制。

圍繞所謂的南海“軍事化”和“航行自由行動”、中日在釣魚島的“競爭性巡航”、臺灣問題和貿易問題，中美都會在管控分歧的基礎上繼續博弈。在中美關系仍處在美國新政府執政后的過渡期、美國與日韓關系基本穩定，而東北亞局勢又異常復雜的背景下，蒂勒森此訪的重心無疑在中國，訪問成功與否也主要體現在對中美關系的經營上。作為埃克森美孚的前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蒂勒森憑借踏實肯干的作風和豐富的國際談判經驗贏得過聲譽，但談生意畢竟不同于搞外交。蒂勒森關于“阻止中國進入南海島礁”的發言曾令人啼笑皆非，但其敦促特朗普接受一個中國政策又讓人敬佩。美國的這位外交外行，只能用行動和政績來證明自己。▲

（作者是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美國研究所政治研究室主任，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