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治理機制對邊界代表角色以及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

李瑤 等

內容摘要：本文對邊界代表角色進行了劃分——信息處理角色和外部代表角色；同時詳盡探討了信任和契約這兩種不同的治理機制是如何影響邊界代表角色以及產生怎樣的影響；并研究了契約對信任和邊界代表角色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最后研究了邊界代表角色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關鍵詞：信任 契約 邊界代表角色 企業績效

引言

在知識經濟時代，企業是否能夠有效獲取知識，已經成為企業獲取競爭優勢并獲得成功的關鍵。企業知識理論認為， 企業存在的根本原因在于它能夠創造（Generate） 、整合（ 再整合） 、使用（Exploit） 知識（Grant， Robert M，1996）。由于外部的信息在到達企業的決策者之前必然是通過組織的邊界，因此整個知識的處理過程便是經由組織的邊界代表（信息處理角色）來完成。除此之外，邊界代表還承擔著外部代表的角色，作為企業的交易代表維護企業的形象并保護企業的發展。Michael L. Tushman（1981）更是形象的指出，邊界代表同時是內部和外部溝通的明星。國內學者對邊界問題的研究多從知識和能力理論的視角出發去關注企業邊界（規模、范圍）的動態變化（蔡進兵，2007；楊亞平等，2007）。而國外學者多關注于跨邊界的知識創造（Ikujiro Nonaka，1994；Rebecca Mitchell等，2006）或只關注了邊界代表的單一角色（Michael L. Tushman等，1981；Marc J. Dollinger，1984）。

一個企業不可能獨立生存發展，其必須與外界合作獲得所需的資源或協同完成戰略目標。而企業在合作過程中，必然需要選擇適當的治理機制對合作關系進行監管治理。而作為企業合作的紐帶——邊界代表，其角色擔當必然會受到治理機制的影響，同時，邊界代表角色的完成情況，同樣會影響到企業間的合作，產生不同的績效結果。本文重點關注邊界代表間的個人層面的信任機制和企業間的契約機制。

信任作為一種基于社會的非正式的治理機制，通過排除那些被認為不可能接受的行為而縮小了權變行為的范圍（Mari Sako.，1998）。Boisot和Child也指出中國正轉向一種以長期信任關系所定義的網絡資本方向（Boisot， M.，1996）。而Kramer（1999）也形象地指出，信任在組織中的作用就像是潤滑劑，它既能夠消除一些組織內部沖突的內耗， 同時也能夠起到促進組織更加有效運轉的作用（Kramer R M，1999）。而目前國內學者則更多的關注于信息處理角色的某一個環節（Lu L等，2006；曹科巖等，2008）。但對于信任這一重要因素是如何影響邊界代表角色并產生怎樣的影響，國內外的研究還十分不足。

而作為基于交易的正式的治理機制，契約為雙方的合作提供了一個正式的合作框架。并對合作雙方的行為以規范和約束，從而有利于邊界代表角色的完成。同時，契約可以彌補信任在降低機會主義行為時的局限性（Wuyts，S.等，2005；Poppo， L.等，2002）。契約為相互信任提供了一個正式的“擔保”，促進了信任對邊界代表角色完成的影響作用，在此，本文探討了契約對邊界代表角色的影響作用以及對信任與邊界代表角色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

信任

信任即一方對另一方以可預測或相互可以接受的方式行動或應對的信心（Sako M，1992）。也有學者認為信任是對一個或多個對自己不會造成損失或傷害的人放棄一定控制的信心（Bertand Moingeon等，1998）。由此可見，信任表明了一種“透明性”，雙方的行為是善意友好的而非破壞性的。這對于邊界代表角色的完成是十分重要的。因為在雙方合作的過程中，要時刻面對環境的不確定性和由環境動態性變化而帶來的雙方行為的權變性，信任有利于雙方采取合作性行為去降低環境不確定性帶給企業的消極影響，而保持企業的良好發展。

契約

正式契約清晰的說明了處于關系中的雙方所承擔的責任和角色，對第三方執行的安排，并細化了目標、規則和處理爭端的程序（Cannon JP等，1999）。因此，契約能夠減少由于認知模糊性或差異性而產生的沖突。同時，完備和細化的契約可以作為事前“擔保”，促進雙方共同應對權變性帶來的風險。另外，在契約使用和協商的過程中，為雙方交流和溝通搭建了一個平臺，從而增進了彼此的了解和情感聯系。這些都有助于邊界代表角色的順利完成。

邊界代表角色

國外學者為邊界代表角色賦予了眾多的代名詞，如“看門人”、“內部聯絡人”（Allen.T.J，1977；Kalz，R.等，1979），信息收集者（Hansen，M. T.，1999），外部代表（Aldrich， H.等，1976）等，綜合眾多文獻的研究，本文采用Howard Aldrich對邊界代表角色的分類：即信息處理和外部代表（Howard Aldrich，1977）。因為這種分類基本涵蓋了各種邊界代表角色所包括的內容。信息處理角色——外部信息資源通過邊界代表進入組織之中，這一過程包括信息的獲取，過濾，加工（整合）和傳遞給組織內部。外部代表角色——作為組織的代表與外界相聯系，維護組織的良好形象，應對并緩沖外界對組織的沖擊，保護企業的生存和發展。

信任對邊界代表角色的影響

（一）信任對信息處理角色的影響

對于扮演信息處理角色的邊界代表來說，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從合作伙伴那里獲得所需要的知識。知識具有“粘合”性，一是由知識本身的特性所決定，二是由于轉移方不愿意將知識傳遞給合作伙伴，而信任能夠有效降低上述阻礙。當邊界代表間存在相互的信任，雙方就會更多的進行交流與溝通，這便為信息傳遞提供了平臺，同時促進了對嵌入在文化或經驗中知識的理解而將“粘合”在邊界代表個體上的重要知識“剝離”出來，而促成信息的獲取完成。重要的知識關系到企業的核心競爭優勢，因此，邊界代表不會隨便將其轉移，而信任意味著一種親密、穩定的關系，因此基于信任的合作會使得邊界代表愿意幫助合作伙伴，并與之協同完成共有的合作目標。同時，信任會作為一種社會機制使得雙方自覺約束而不去泄漏重要的知識到其他的網絡，降低了邊界代表進行知識轉移的最大顧慮，因而，促進了邊界代表之間的知識轉移與獲取。

從外界獲得的信息紛繁復雜，所以邊界代表必須將所獲得的信息進行過濾，剔除那些重疊冗余和重要但與本企業不具有相關性的信息。信任使得接收方完全信任所獲取知識的真實性，更專注于信息的過濾，提高過濾的效率。信任所帶來的交流與溝通也會促進雙方更深入的了解，進而增強信息的相關性，同時也會使雙方更善于接納并理解對方傳遞的知識，因而可以容易的剔除重疊冗余信息。

信息加工（整合）同樣也會受到雙方信任的影響。只有當邊界代表自身已經很好的理解了所獲取的知識，他（她）才有可能去很好的對知識加工并應用到本企業的情境中。當邊界代表之間存在信任時，雙方是很愿意幫助彼此或向對方尋求幫助，這非常有助于知識的理解和轉化，特別是嵌入在文化和經驗之中的知識。信任使得雙方完全信任彼此的交流與溝通結果，這很大程度上可以修正對知識理解的偏差或感知的錯誤，進而準確運用所獲取的知識。

命題1a：信任對邊界代表信息處理角色有正向影響。

（二）信任對外部代表角色的影響

在組織合作的過程中，雙方通過邊界代表去了解彼此，因此邊界代表就成為了組織的代言人。當邊界代表之間存在相互信任時，一種親密、相互依賴的關系便會隨之建立，在這種情況下，雙方很樂意交流溝通并協調解決出現的問題，這就避免了沖突的產生。同時，信任也使得雙方不會采取機會主義行為或破壞雙方關系的行為，因此雙方不需要花過多的精力和時間去監管，而是專注于共同應對外部風險以取得共贏的局面。此時，合作的愉悅過程會給彼此帶來良好的印象，進而提升企業形象。此外，信任還會促進邊界代表雙方經常交換信息，促進彼此了解雙方實時動態以及環境發展的最新動態，這對于雙方協作運營、及時應對外部變化，緩沖其對組織的沖擊是十分重要的。

然而，當信任達到一定水平之后，便可能對外部代表角色產生負向影響。當信任達到很高的水平時，維持這種高信任水平關系需要花費很多時間、精力和成本去維護，因此這種維護是很困難的，當一方沒有能夠達到對方的期望時，很可能會引致合作方不滿意或失望而損害了雙方的合作關系，從而破壞了組織形象，也阻礙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文獻研究表明，盡管信任有助于建立關于合適行為的規范和期望以降低感知風險（如機會主義），但如果濫用或錯誤的放置了信任也會帶來相當大的風險（Uzzi B，1997）。當過于信任合作方的邊界代表時，就可能缺乏必要的監管，尤其當面臨巨大的利益或環境動蕩時，被信任一方的邊界代表很可能會產生機會主義行為去謀求個體或本企業的利益，這必將會給合作方造成損失，同時也破壞了雙方應對外界風險的協同性，從而影響危機處理。因此，當邊界代表的信任超過一定水平時，就會將自己與企業置于風險之中而危及企業的生存與發展。

命題1b：信任對邊界代表外部代表角色有倒U型影響。

契約對信任和邊界代表角色的影響

（一）契約對信息處理角色的影響

契約可以減弱對單方利益的追逐，抑制機會主義行為發生，加強雙方合作目標的分享性，從而促進雙方行為的互惠性。同時，契約作為一種擔保，能夠保證所傳遞知識不被剝奪或濫用，而是為了雙方共同的合作發展，這更進一步加強了邊界代表進行知識轉移的意愿，促進信息的傳遞。

邊界代表通過契約規定對自身任務有著明確的認識，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所交換知識的無用性。另外，對于知識轉移，契約能夠明確詳盡地闡明雙方應該在日常運作或培訓等交流中，有怎樣的目標針對性，這種明確性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信息的冗余性。因此，在信息的過濾過程中，契約起到了積極的正向影響作用。

契約的實施為邊界代表提供了一個很好的交流平臺，在執行契約中所規定的相關行為時，邊界代表雙方不但會傳遞相關知識，同時在意見交換這樣的交流中加深對所獲取知識的理解，這十分有利于對知識的整合，特別是對重要隱性知識的加工。同時，契約有利于為雙方的合作營造一個秩序井然的氛圍，促進雙方的友好合作，使得邊界代表愿意幫助對方理解所獲取的知識，即使并不是契約中所指明的行為。這對于知識理解整合是十分有益的。

命題2a：契約對邊界代表信息處理角色有正向影響。

（二）契約對外部代表角色的影響

作為獨立的個體，企業都會潛在的為自身企業謀求利益，而這種利益尋求可能會犧牲集體利益。在這樣的情境下，使得未來雙方的合作充滿了不確定性和風險性。而契約能夠為合作界定一個有序的框架，使雙方邊界代表的行為有規可循，有據可依，降低了合作中存在的盲點和模糊性，從一定程度上規范了邊界代表的行為，使得合作雙方可以在合法合理的前提下平穩發展。在這樣的合作氛圍下，企業的形象必然得到很好的維護和提升，同時，不確定性和風險的降低，可以帶來合作滿意度的提高，為共同的合作目標集體利益而協作，從而帶來企業的繁榮發展。

同時一份好的契約是具有預測性和遠見性的。在未來面臨風險的時候，契約的存在使得雙方邊界代表都不會輕易去采取機會主義行為而給企業帶來事后的嚴厲懲罰，而是共同攜手去應對風險，實現風險共擔，這種協作可使雙方以勇氣和信心去應對外部風險，同時也可以加快響應的步伐。因此，契約作為事前承諾和擔保可以更好的維護企業生存和發展。

命題2b：契約對邊界代表外部代表角色有正向影響。

契約對信任和邊界代表角色的調節作用

（一）契約對信任和邊界代表信息處理角色的調節作用

盡管信任作為非正式的控制機制促進了信息處理，然而沒有正式的書面承諾即意味著沒有權益的保障，一旦出現一方違反口頭承諾（如不進行所承諾信息的轉移或所承諾的信息處理幫助等）或欺騙性行為（傳遞虛假信息或信息外泄等），這些都勢必會給雙方的信息處理帶來隱憂，而阻礙邊界代表對信息的處理。正式的契約明確說明了雙方的權利，職責，義務，以及具體目標（Reuer JJ等，2007），給予了雙方以保障，一旦有違反契約的行為，懲罰便會實施，同時給予遭到損害的一方以補償，這便強制約束了合作雙方的消極行為而消除彼此的顧慮，從而促進了邊界代表對信息的處理。同時契約的詳盡說明也創造了一個正式的運作平臺，給本已信任的雙方提供了交流和溝通所必需的機會，這有利于獲取信息傳遞的途徑和對所接受知識的理解，同時在這個平臺上，雙方必須要完成契約所規定的責任，通過共事，雙方會在信任進一步的基礎上增進彼此的了解和情感，從而促進了邊界代表對信息的處理。

命題3a：契約加強了信任對邊界代表信息處理角色的正向影響。

（二）契約對信任和邊界代表外部代表角色的調節作用

越完備的契約越能夠為雙方合作提供明確指導。信任使得雙方愿意協同合作，而契約則為如何協同合作提供了指導。雙方按照契約的指導去進行運作，降低犯錯誤的可能性。同時，契約是雙方達成一致意見后所簽訂的，即雙方都認可契約中所包括的內容，因此以契約為框架去運作可以大大避免矛盾或沖突的產生。此外，契約明確說明了不同角色的任務，因而在應對外部變化時，雙方可以有效的應對，而不會因為對自身責任的模糊或角色重疊延誤商機，或因為混亂而加劇外部變化帶給雙方的損失。

過于信任的關系很容易受到傷害，因為很高的信任水平意味著不論是前期投入還是未來損失都將帶來很高的成本，因此信任需要正式契約的保護。在雙方簽訂契約時，會盡可能將預測到的未來變化納入到契約條款之中，從而縮小雙方所面臨風險的范圍。契約規定了對機會主義等破壞關系的欺騙性行為的嚴厲懲罰，這使得雙方都不會輕易去破壞信任所促成的親密伙伴關系，而是去共同努力謀求雙方的發展。通常契約會依據過去的經驗，在下一次簽署時進行修訂，或根據現在的合作需要而調整，使契約不斷的得到完善，更好的保護雙方。

命題3b：契約加強了信任對邊界代表外部代表角色的正向影響，減弱了信任對邊界代表外部代表角色的負向影響。

邊界代表角色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一）信息處理角色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知識如同企業生命的“血脈”，因此如何讓它源源不斷的流動以保持“新鮮性”對企業績效至關重要。資源基礎理論認為，企業的獨特資源和能力是企業優異表現的推動力。而通過邊界代表所獲取的知識，尤其是經過過濾和加工后所精選出來的知識，就是企業最重要的資源之一，是構建企業持續競爭優勢的關鍵性資源，同時這些“無形資源”又可以推進企業自身能力的提升。當企業能夠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并持續構建出競爭優勢時，企業必將會取得良好的績效。

命題4a：邊界代表的信息處理角色對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

（二）外部代表角色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企業在合作的過程中，很大程度上是透過邊界代表來了解彼此，因此邊界代表必然成為了企業形象代言人之一。雙方對彼此“形象”的認同是雙方能否進行合作的基礎。同時，企業通過邊界代表去獲取最新的發展動態并快速應對，以跟上環境的變化，保持企業居于領先地位。另外，邊界代表會盡可能降低或緩沖外部風險對企業的沖擊（如合作伙伴的機會主義或外部環境的動蕩），保護企業的生存發展。

命題4b：邊界代表的外部代表角色對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

結論

通過本文的研究，明確了邊界代表所承擔的兩種角色——信息處理角色和外部代表角色，同時詳述了兩種角色的內涵。本文還基于新興經濟背景，探討了信任和契約兩種不同的機制對邊界代表角色的影響作用，發現信任對邊界代表信息處理角色有正向作用，對邊界代表外部代表角色的影響為倒U型。而契約對邊界代表的信息處理角色和外部代表角色都為正向作用，同時加強了信任對信息處理和外部代表角色的正向作用，減弱了信任對外部代表角色的負向作用。另外，研究認為，邊界代表的兩種角色對企業績效都有著正向影響作用。

研究還指出，作為合作雙方的邊界代表將更加明確自己的角色和職責，這有利于他們更好的在實踐中出色完成自己的工作。而新興經濟高風險和高不確定性的特性決定了信任和契約對邊界代表角色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作用。因而，無論是企業還是邊界代表自身，都必須重視邊界代表之間信任的建立和維護，促進邊界代表角色的完成，提高企業的績效。但同時也要注意最優信任水平，根據實際情況把握好信任水平的“度”，過低或過高都會阻礙邊界代表角色的發揮，制約企業的生存與發展。與此同時，管理者要注意契約的適時使用，盡管過去有研究認為契約會使得合作缺乏靈活性和不信任性的預示，但本文的研究表明，契約不但對邊界代表所承擔的兩種角色都具有正向影響，同時還有著對相互信任的保護，進而使得邊界代表可以及時有效的完成自身角色，而促進企業的不斷發展壯大。

未來的研究可以對本文的命題進行實證分析，并確定最優信任水平的臨界值或參考值，為信任、契約和邊界代表角色的管理提供更多的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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