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創新型政府采購的反思與重構
——基于政策文本分析的視角

焦雨生(1.華中科技大學 博士后流動站，湖北 武漢 430060；2.武昌首義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4)

湖北省創新型政府采購的反思與重構
——基于政策文本分析的視角

焦雨生1，2
(1.華中科技大學 博士后流動站，湖北 武漢 430060；2.武昌首義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4)

公共采購是需求導向創新政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多年來被忽視和淡化。對湖北省2006年至今的官方文件的文本分析可以發現，湖北省促進創新的公共采購存在諸多問題，雖然在微觀層面上，官方文件和實際運行往往存在不一致的現象，但是從宏觀上來說，官方文件是政府戰略和行動的集中體現，對官方文件的分析和把握有助于深刻理解政府政策的走向和戰略重點。湖北省促進創新的公共采購中存在的問題包括：創新政策被動受國家政策影響，缺少在國家政策允許的條件下進行政策創新的主動性；創新政策集中在供給側，對創新型政府采購沒有專項法規規定；對中小企業創新產品的采購不重視；對綠色采購的政策落實不到位。對于這些問題，應該盡快研究制定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政策體系；修訂完善湖北省自主創新產品認定目錄；改進湖北省政府采購的評分法；完善落實首臺(套)產品的政府采購政策。

公共采購；反思與重構；政策文本

伴隨著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經濟發展方式正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在這樣的背景下，湖北省順勢而為，大力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并用以支撐全省經濟社會發展。在政策方面，湖北省陸續出臺了《湖北省科技體制改革方案》《促進高校、院所科技成果轉化暫行辦法》《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若干意見》等文件，不斷完善創新政策體系。在理論研究中，隨著創新范式從供給側轉向需求側，大量學者加入到對需求側政策的研究。需求側政策工具通常包括：面向創新的公共采購、制定規則和標準、培育領先市場，以及推動來自需求方的創新等，其中，面向創新的公共采購尤其引起人們的重視。本文通過對湖北省2006年至今的官方文件的文本分析，探討湖北省創新型政府采購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應的解決對策。雖然在微觀層面上，官方文件和實際運行往往存在不一致的現象，但是從宏觀上來說，官方文件是政府戰略和行動的集中體現，對官方文件的分析和把握有助于深刻理解政府政策的走向和戰略重點。

一、公共采購促進技術創新的文獻綜述

創新政策可以分為供給側與需求側。前者主要是通過對創新的供給方如企業、高校、院所等的推動來促進創新。而后者通過為創新增加需求、改善促進創新吸收的條件、提高對市場需求的認知等途徑,刺激市場的出現或重構新的市場，其目的在于營造有利于創新的市場環境,加速實現創新擴散。國內外對公共采購促進技術創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1．政府支持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研究。政府支持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研究分為兩大流派: 一是“促進論”，以Arrow[1]、Stiglitz[2]和Griliches[3]為代表，包括凱恩斯經濟學理論和技術創新理論，認為政府支持可以促進企業創新； 二是“抑制論”，認為政府支持抑制了企業創新活動的開展，原因有：政府與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4]、委托代理問題的存在[5]和擠出效應[6]。在政府支持與企業創新的關系上，大部分學者認為政府支持整體上確實能夠促進企業創新[7-8],少數學者則認為，由于無法準確劃清公共決策與市場決策的邊界[9]，以及政府更傾向于支持公共研究機構[10]，政府支持不利于企業創新。

2．創新型政府采購的主要優勢。這些優勢包括：影響跨國公司區位選擇和地方創新活力[11]，解決創新活動中的市場失靈[12-13]，提高公共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整體水平[14]，為創新型服務或產品創造需求[15-16]，建立起先導市場[11，17]，為新產品和新服務開拓市場產生示范效應[14，18]。因此，政府采購在促進企業自主創新過程中發揮著任何其他方式所不能替代的重要作用[19]，在影響自主創新水平諸因素中占據重要位置[20]。

3．政府采購促進自主創新的政策功能局限性。這種局限性體現在：(1)政府采購是創新政策組合的工具之一[21]，必須與其他政策相協調[22]，也就是說需求側和供給側政策必須配合使用。(2)政府采購的公開招標方式阻礙了向特定行業的傾斜[23]。(3)公共采購者缺乏商業技巧[24]。面對企業的創新行為,實施有效的懲罰與獎勵措施,從而保障公共采購的最大化長期利益。這一流程必將極大地依賴采購官員的專業能力。(4)政府在公共采購過程中往往把規避風險放在第一位，大大弱化對創新的刺激。[25]公共采購領域的高風險性是一個國家推進創新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而降低采購風險的政策選擇卻完全扭曲了公共采購在促進創新中的作用。(5)采購官員與供貨廠商之間缺乏有效的信息溝通[24，26]。充當公共采購主體的政府部門在促進創新中的一個重要的功能就在于充當“聰明的顧客”，然而,即使是擁有豐富的基礎知識的政府部門也不可能完全把握與熟悉自己所處領域,或者與自己相關的產品與服務的未來發展趨勢，因此，它們只能粗略地從整體上為創新企業提供創新研究的思路,而不可能提出系統而完全的具體要求。(6)太過剛性和狹窄的招標說明書抑制創新[26]。按照結果和表現來制作的招標說明書更能促進企業采用創新方案。反過來，如果招標說明書制作的太過剛性和狹窄，就會產生抑制創新的效果。

二、湖北省創新型政府采購中存在的問題

湖北省的創新型政府采購政策從歷史沿革上表現為以下三個階段：(1)2006-2011年的文件中頻繁出現“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的字樣，從政策執行上來看，在科技部的《政府采購自主創新產品目錄》還未公布的時候，湖北省就公布了采購標準和產品目錄。(2)2011-2014年，由于受到國家政策的影響，為服從國家大局，湖北省在面向創新的政府采購上有所淡化，很多文件沒有明顯地出現“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3)2014年至今，隨著201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若干意見》指出要建立健全符合國際規則的支持采購創新產品和服務的政策體系，湖北省開始研究面向創新的政府采購，但是到目前為止，僅僅局限于“全面深入研究”“研究完善”階段，具體政策還未落地。由于具體政策還沒有落地，存在的問題就無從談起，但是從目前湖北省創新政策和政府購買政策來看，至少存在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

1．對創新型政府采購不重視。梳理2003-2016年湖北省有關政府采購的主要文件可以看出，湖北省有關政府采購的主要文件集中在采購程序、預算管理、資格審查、監督驗收等環節，對面向創新的政府采購提到的不多，特別在2011-2014年，由于受到國家政策的影響，為服從國家大局，湖北省在面向創新的政府采購上有所淡化，很多文件沒有明顯地出現“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湖北省對創新型政府采購的不重視。

(1)湖北省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政策實施主要集中在武漢東湖開發區范圍，并未在全省范圍內大量展開。

作為國家創新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東湖高新區如何運用政府采購措施實施政府的引導和支持，其先行先試意義十分重大。武漢在實施自主創新相關政策，管理實施辦法，新產品認定，加大自主創新產品示范應用，金融機構、企業和財政共同參與的政府采購新模式等方面進行了細化、探索。但是由于實施時間較短，在政策實施中也產生了一系列問題，如支持自主創新的政府采購政策體系尚不完善，政府采購支持自主創新操作復雜且無統一標準等等。

(2)湖北省創新政策被動受國家政策影響，缺少在國家政策允許的條件下進行政策創新的主動性。

在發達國家的壓力下，科技部和財政部 2011 年 7 月宣布停止執行《國家自主創新產品的認定管理辦法(試行)》《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預算管理辦法》《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評審辦法》和《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合同管理辦法》四個文件，并要求各省市對自主創新產品認定政策進行全面清理，中國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政策實施處于停止狀態。與此同時，湖北省創新型政府采購政策也全面停止。在2016年以前，政府文件中很少再出現“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采購”等字樣，很多文件在提到政府采購傾向性的時候也僅僅是提到了“優先采購節能環保產品”等字樣。2015年中央發布《關于深化體制機制改革 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意見》，湖北省隨后發布了其意見解讀，才明確提出了“創新型政府采購”，但是僅僅局限于“全面深入研究”“研究完善”。

服從國家大局，嚴格執行國家政策是必須的，但同時也需要在國家政策允許的范圍內進行政策創新。國家雖然廢止了中國自主創新產品的政府采購政策文件，但并不意味著面向創新的政府采購被徹底地否定，廢止相關文件是因為受到了西方國家的壓力，但是，國際上也有一些通行的政策如政府采購支持中小企業創新和綠色發展的政策。因此，湖北省需要在國家政策和GPA政策允許的范圍內，參照國際上通行的創新性政府采購的政策，構建自己的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政策體系。

(3)湖北省對創新型政府采購不重視，創新政策集中在供給側，對創新型政府采購沒有專項法規規定。

通過梳理近十年來湖北省的創新政策可以看出：湖北省創新政策種類繁多，幾乎涵蓋了前文對創新政策的所有分類。但是從重要性上來看，湖北省的創新政策主要集中在供給側，需求側創新政策中的兩個工具，即面向創新的公共采購和刺激創新需求的政策，提到的較少。單就面向創新的公共采購來講，湖北省對于用政府采購方式扶持創新產品的提法和做法近幾年來一直有，但是扶持力度不大，也沒有專項法規規定。就武漢市來說，雖然沒有出臺專門的面向創新的公共采購的法規制度，但是官方的渠道卻時不時地提到創新型政府采購。例如2014年《武漢市機動車排氣污染防治條例》規定：市政府應當將新能源機動車納入政府采購目錄，采取措施促進新能源機動車配套設施建設。2015年7月22日阮成發在全市建設國家創新型城市動員大會上的講話中提到加大對本土互聯網企業“首臺、首套、首創”產品的政府采購力度。

2．對中小企業創新產品的采購不重視。中小企業是推動湖北省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在繁榮經濟，增加就業，推動創新，催生產業，擴大內需等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因此，湖北省對中小企業的發展較為重視，發布了一系列文件進行政策扶持，在諸多政策文件中，尤以“中小企業成長工程”最為醒目。“中小企業成長工程”始自2006年，此后在實行過程中，不斷地提出年度或階段目標，并對目標進行任務分解，此外，還根據當年度的工作重點和情勢變化，對目標任務進行完善和修訂，比如2016年，省經信委發布《2016年度中小企業成長工程工作目標任務的通知》，要求各地按照“以質為帥，量質兼取”，結合2016年開展的扶助小微企業專項行動，進一步明確責任，強化措施，完善工作機制，不斷破解發展難題。

縱觀湖北省對中小企業的政策支持，幾乎全部都集中在供給側，這些政策主要有：風險投資、稅收刺激、R&D資助、科技成果轉化的政策支持、設立研究中心、基礎設施建設、信貸支持、創業培訓、咨詢服務專利數據庫、知識產權保護、對孵化器科學園區和產業集群的支持，幾乎涵蓋了本文所列的供給側的全部政策，但是在這些政策中卻難以發現需求側政策的影子。

科技部和財政部在 2011 年 7 月宣布停止執行創新型政府采購文件的時候，國際上一些通行的政策如政府采購支持中小企業創新和綠色發展的政策也被一起廢止。而這些政策是沒有必要廢止的，因為政府采購支持中小企業創新是國際上通行的做法，中國需要做的是積極吸收發達國家的合理建議，恢復和完善有關政策，制定符合國際規則的支持中國自主創新的政府采購政策，而不是將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文件一并廢止。

2011年12月29日，在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文件被廢止后，財政部和工業與信息化部發布了關于印發《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發展暫行辦法》(財庫〔2011〕181號)的通知，給予中小企業 30%的政府采購項目預算，其中給予小型和微型企業的比例不低于 60%。 同月，湖北省人民政府發布《關于進一步促進全省中小企業發展的意見》，指出在政府采購活動中，要形成在同等條件下優先扶持中小企業的機制。 這些文件的出臺，為中小企業進入政府采購市場給予了制度保障，但是從細節來看，這些政策的目的是為了促進中小企業的發展，并沒有提到“創新產品”，因此只是一種產業政策，而不是創新政策。

2015年1月，科技部發布《關于進一步推動科技型中小企業創新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科發高〔2015〕3號)，其中第六條明確提出：“通過政府采購支持科技型中小企業技術創新。進一步完善和落實國家政府采購扶持中小企業發展的相關法規政策。各級機關、事業單位和社團組織的政府采購活動，在同等條件下，鼓勵優先采購科技型中小企業的產品和服務。鼓勵科技型中小企業組成聯合體共同參加政府采購與首臺(套)示范項目。”隨后，2015年3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若干意見》指出要建立健全符合國際規則的支持采購創新產品和服務的政策體系，落實和完善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發展的相關措施，加大創新產品和服務的采購力度。

根據中央文件，湖北省迅速做出反應，2016年中共湖北省委、湖北省人民政府《關于深化體制機制改革 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意見解讀》中明確提出五大舉措，其中包括：加大落實國家普惠性財稅政策與創新產品采購政策的力度和落實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發展的相關措施。從目前情況來看，“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發展”還只是停留在意見解讀上，具體政策還沒有落地。

梳理近十年湖北省對中小企業促進的政策，可以看出：湖北省對中小企業的發展較為重視，但是政策都集中在供給側，缺少需求側的政策支持，而通過政府采購來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發展的政策還處于起步階段。

3．對綠色采購的政策落實不到位。“綠色采購”是指政府通過龐大的采購力量，優先購買對環境負面影響較小的環境標志產品，促進企業環境行為的改善，從而對社會的綠色消費起到推動和示范作用。在科學技術迅猛發展的今天，大多數綠色產品是有技術含量的產品，是創新產品，也是符合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需要的產品。2003年初，我國頒布實施的《政府采購法》明確提出政府采購要有利于環境保護。2004年12月財辦庫[2004]185號發布了第一期節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2006年環保總局和財政部發布首批《環境標志產品政府采購清單》；2007年國務院發布第二批《環境保護產品政府采購清單》，到目前為止，節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已經發布了20期，環保清單也發布了18期，并且將部分產品列入了強制采購的范圍，這些清單的發布極大促進了我國政府綠色采購制度的發展。

由于綠色采購是國際上通行的慣例，所以沒有受到2007年廢止創新型政府采購的影響。湖北省也積極響應，對節能環保商品的政府采購也進行了相應的規范。此外，2009年湖北省發展改革委發布了關于《湖北省節能環保產品推薦目錄》公示通知，使節能環保產品的政府采購更具有可操作性。盡管如此，湖北省的綠色采購仍存在諸多問題，主要表現在以下幾點：

(1)從政策文本來看，綠色采購政策不突出，政策文本上的說明較少。湖北省有關綠色采購的政策文本主要是各年的《湖北省政府采購目錄》(或《湖北省政府采購目錄及采購限額標準》)以及《湖北省政府采購工作要點》。在這些文本中，對綠色采購的表述只有一兩句話，在各年的政府采購目錄中，對綠色采購的要求往往放在政策文本的最后一項“其他要求”中。由于對綠色采購的表述只有一兩句話，執行部門在操作的時候往往會覺得綠色采購無關緊要，在被動地執行了中央政府有關強制采購的項目以后，就不再關注綠色采購，導致綠色采購政策的執行打了折扣。

(2)僅僅強調“優先采購”，大大限制了政策的可操作性。從政策文本上來看，湖北省涉及綠色采購的政策中出現最多的詞語是“優先采購”，其次是“繼續加強”和“積極落實”。這些詞語執行時彈性較大，到底怎樣算是“優先”，什么是“積極”很難界定。同時，對這些政策又沒有相應的實施細則和政策解讀，使政策的可操作性降低了很多。

(3)湖北省綠色采購在執行中屢現困境。由于上述原因，湖北省的綠色采購在執行中屢現困境，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湖北省的政府采購中，對一些貨物和服務項目的政府采購采用綜合評分法，該方法中首要考慮的因素是價格因素，雖然價格分值占總分值的比重(即權重)經過調整后已經趨于合理，但是從課題組調查的幾十例政府采購的綜合評分表中可以看出，綜合評分表沒有體現出對采購節能環保產品、創新產品和中小企業創新產品的傾向性支持。

第二，在湖北省政府采購的招標公告中，很少出現對綠色采購的要求。招標公告主要關注的是價格、技術是否符合本單位要求，投標商的資質和售后服務。

第三，從采購結果上來看，由于政府采購合同不屬于強制公開的內容，因此，本課題組從有限的采購合同來看，大部分采購合同沒有對節能環保產品進行規定，少量在合同中規定節能環保要求的，僅僅要求選擇所購買產品是節能環保產品，而對于節能環保的定義又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

三、湖北省創新型政府采購政策的對策研究

1．盡快研究制定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政策體系。自2007年財政部取消了創新型政府采購的若干文件后，中央一直沒有明確發布有關創新型政府采購的官方文件，因此，各級地方政府在現有中央文件的前提下，各自研究制定本地的創新型政府采購政策。2015年3月國務院在關于《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若干意見》中指出要建立健全符合國際規則的支持采購創新產品和服務的政策體系，落實和完善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發展的相關措施，加大創新產品和服務的采購力度。隨后，2016年中共湖北省委、湖北省人民政府《關于深化體制機制改革 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意見解讀》中明確提出五大舉措，其中就包括了落實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發展的相關措施。2016年湖北省財政廳《關于印發2016年政府采購工作要點的通知》(財辦庫[2016]29號)指出，要全面深入研究政府采購政策體系建設方案。研究完善支持創新的政府采購政策。健全綠色采購政策，繼續擴大政府采購節能環保產品范圍。

中央雖然明確指出落實和完善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創新發展的相關措施，加大創新產品和服務的采購力度，但是具體的政策和實施細則還沒有出臺。由于中央政策文件出臺時間的不可預期性，湖北省應該加快步伐，盡快制定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政策文件。

從目前情況來看，這些政策的出臺有兩個難點：(1)創新型政府采購政策很容易走向地方保護主義的桎梏，從而受到其他省份或國外的質疑和指責；(2)目前我國正處于加入GPA的談判階段，因此政策制定需要在GPA的規則之下，參照西方國家和我國其他省份的創新型政府采購政策，并結合湖北省的省情。

鑒于這兩個難點，創新型政府采購的政策制定就需要由學界和政府共同組成相關課題組研究制定相關政策體系。在2016年的湖北省社科基金、武漢市社科基金等課題申請指南中并沒有出現創新型政府采購的影子。

2．修訂完善湖北省自主創新產品認定目錄。2007年，湖北省發布了《湖北省自主創新產品認定管理辦法(試行)》(鄂科技發計[2007]105號)。三年后，省科技廳、發展改革委和財政廳發布了《關于開展2010年湖北省自主創新產品認定工作的通知》。2011年，湖北省科技廳會同省發展改革委、省財政廳組織開展了首批自主創新產品認定工作。認定烽火AN5000系列FTTH光纖接入設備等253項產品為湖北省首批自主創新產品。其中，電子信息67項、先進制造74項、新材料59項、生物醫藥24項、新能源與節能環保29項。

從當前的政策文本和實施效果來看，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完善：

(1)湖北省創新產品計劃的目標主要是科技成果產業化和市場銷售，雖然在政策文本中也指出政府采購的傾向性，但是事實上并沒有過多的政府采購介入。因此在政策文本中要更多地體現政府采購的傾向性，要有更多的實施細則和其他規范文件予以支撐。

(2)2007年，《湖北省自主創新產品認定管理辦法(試行)》(鄂科技發計[2007]105號)在第六條的自主創新產品認定條件中規定：產品應具有自主品牌，即申請單位擁有該產品注冊商標的所有權。但是在2010年湖北省自主創新產品認定工作的通知和2016年武漢市創新產品認定管理辦法中去掉了這一條。自主品牌是創新產品認定一個重要的環節，去掉這個規定會影響到政府采購政策對當地創新的支持。因此應當將“擁有專利等(技術類)知識產權或使用權”和“擁有商品注冊商標專有權或使用權”作為其能否進行政府采購的條件。即使“擁有國外專利和商標等知識產權或使用權”的產品也可以被中國認定為創新產品，即使獲得普通許可使用權的創新產品也可以納入中國政府采購范圍，這不僅符合 WTO 的非歧視原則，也有利于引進先進技術和促進本國本地的就業和經濟增長。

在實際操作中，“創新產品”和“新產品”概念發生了混淆。2016年7月1日，武漢市科學技術局、武漢市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和武漢市財政局聯合發文關于印發《武漢市創新產品認定管理辦法》的通知，在第六條創新產品認定條件中指出：申請認定的產品，應該屬于首次投放市場的產品。在這里，“首次投放市場的產品”屬于新產品，而不是創新產品，“創新產品”和“新產品”概念發生了混淆，創新產品往往是新產品，但是新產品并不一定都是創新產品。

事實上，國家和省認定的新產品計劃是中國和地方長期以來一個重要的政策工具。新產品計劃往往和首購政策結合使用。

3．改進湖北省政府采購的評分法。如前所述，湖北省政府采購的綜合評分法中缺乏政府采購促進技術創新的傾向性，更多的關注在價格、技術是否符合本單位要求、投標商的資質和售后服務上。對符合自主創新產品認定條件的自主創新產品的政府采購應該實行優先采購和政策優惠，凡采用綜合評分法評審的采購項目，在價格評標項中，應該分別給予價格評標和技術評標總分值一定比例的加分。對于詢價采購項目，根據《湖北省省級政府采購項目實施管理辦法》(鄂財采發[2005]11號)，采用最低評標價法。對于此類采購項目，應給予自主創新產品一定幅度的價格扣除。對于系統集成政府采購項目，根據《湖北省計算機信息系統集成政府采購項目實施辦法》 (鄂財采發〔2010〕7號)規定，系統集成項目必須遵循《政府采購貨物和服務招標投標管理辦法》(財政部令第18號)的規定，評分辦法除采用最低評標價法、綜合評分法之外，還可采用性價比法。對于采用性價比法評審的采購項目，可增加科技進步、節能環保評分因素和給予一定比例的價格扣除。

4．完善落實首臺(套)產品的政府采購政策。中國 2007 年發布的《自主創新產品政府首購和訂購管理辦法》雖然沒有被廢止，但該辦法要求首購和訂購產品的條件之一是“屬于國家認定的自主創新產品”，由于自主創新產品認定政策已被廢止，該政策也實際上等于被廢止了。首臺首套產品是政府采購促進大中型企業自主創新的重要政策。一方面，政府首購可以有效降低企業研究開發的風險，另一方面，對企業大型裝備新產品首次進入市場有著重大需求拉動作用和示范作用。完善目前的首購和訂購政府采購政策，重點是將首臺首購和訂購政府采購政策的認定條件改為“國家和地方新產品”。首臺首套產品研發的成本較高，風險較大，首次采購只是起到開拓市場作用和示范效應，而首臺首套的研發成本沒有降低。

在湖北省的官方政策文本中，首臺(套)產品的政府采購政策一直被提及，例如，《中共湖北省委、湖北省人民政府關于加快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的若干意見》(鄂發〔2010〕15號)指出，對使用、訂購首臺首套國產重大裝備的實行政府補貼。隨后，武漢、荊州等地相繼出臺相關政策予以規范。2015年《省人民政府關于印發中國制造2025湖北行動綱要的通知》指出，要落實和完善湖北首臺(套)重大裝備及關鍵部件認定實施細則，進一步擴大對制造業創新產品、綠色產品的政府采購和優先使用力度。

對首臺首套創新產品，一般并不適合普通的政府采購，因為政府采購的指向性較強，如果采用普通的政府采購，則很難在一個確定的時間段內實現供需的配套。為充分發揮對首臺首套產品的激勵作用，應當在符合 WTO GPA 情況下，允許實行普惠的后補償式研發采購政策，即根據首臺首套設備的研發成本補貼其一定比例的研發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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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胡先硯)

2016-11-27

焦雨生(1976- )，男，河南南陽人，華中科技大學博士后，武昌首義學院經濟管理學院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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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824(2017)02-007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