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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成都610207)
自由主義視域下協商合作理論探索
——以羅爾斯的思想為分析對象
王洪樹
(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成都610207)
作為人類一種重要的民主政治運作形式,協商合作在自由主義民主理論中具有深厚的思想資源。以羅爾斯為代表的自由主義民主理論家,形成了較為完整的自由主義協商合作理論。其中,當代社會理性多元的現實,是協商合作產生的社會基礎;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是協商合作展開條件的理想假設;自由平等和冷淡而理性,是協商合作的主體預設;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是協商合作的指導原則;公共證明、重疊共識和理性回避等,是協商合作的基本方法。自由主義民主理論,通過協商合作的政治實踐,力圖促進社會的多元合作和政治穩定。它以獨特的視角,加深了人們對協商合作理論和實踐的認知。
民主政治;協商合作;自由主義民主;羅爾斯
作為一種與選舉競爭既相對應又互為補充的獨特民主運作形式,協商合作正日益受到國內外學界的高度理論關注和政治實踐探索[1]。它在自由主義民主理論中也具有豐富的思想資源支撐。以協商合作來審視自由主義民主理論,我們選擇羅爾斯作為代表。因為,約翰·羅爾斯是當代最重要的自由主義民主理論家之一。在20世紀90年代對其理論進行反思時,羅爾斯也自稱是協商民主論者[2],認為他所重構的“秩序良好的憲政民主——我在一開始就使用的術語——也可以理解為協商民主(Deliberative Democracy)”[3]。有國外學者認為:“協商民主是自由憲政主義的核心思想,這在自由主義的先驅思想家的論述中早就得到了證實,比如約翰·羅爾斯。”[2]因此,探索自由主義協商合作理論,就要求在兼顧其他現代自由主義民主理論家相關論述的同時,重點分析羅爾斯的自由主義協商合作思想。
當代社會,職業分化、社會階層變遷、各種利益集團和社會組織相繼興起。各種社會力量為了維護利益而不斷強化價值構建,使整個社會呈現出一種社會力量多元分化、社會價值多元并存的狀態。面對這種社會現實,羅爾斯提出了“理性多元論”學說。他認為,當代民主社會中“第一個事實是,在現代民主社會里發現的合乎理性的完備性宗教學說、哲學學說和道德學說的多樣性,不是一種可以很快消失的純歷史狀態,它是民主社會公共文化的一個永久特征”[4]。理性多元論是自由社會中人之理性發揮的結果。
可見,當代民主社會是一個理性多元并存的社會。在這些合理多元事實中,人們的價值觀念迥然相異,但每一種又都有社會理性作為支撐。所以,“現代政治觀認為,政府最重要的是要尊重不同選民對于善的多元化理解。要根據人們事實上的樣子而非他們可能成為的樣子來對待他們”[5]。換言之,各有相應社會力量作支撐的多元理性,應該獲得政府和社會各界的尊重。
但社會力量和理性的多元并存,也隱含著潛在的社會矛盾和沖突。政治共同體的穩定與發展,要求盡可能地消融多元理性和力量隱含的矛盾沖突。但正如羅爾斯所言,“在存在一種合乎理性的學說之多元性的時候,要求利用國家權力的制裁來糾正或懲罰那些與我們觀點相左的人,是不合乎理性的或錯誤的”[4]。處于同一民主政治共同體中的公民,自由憲法為其矛盾和沖突的解決提供了共識性的框架程序、原則方法與和平途徑;公民享有的平等政治權利也保障了公民對公共事務平等的參與權利和機會。由于在一個確定的地理區域內生活,公民的“身體和精神能力大致相似,或無論如何,他們的能力是可比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壓倒其他所有人”[5]。所以,自由民主政治中人們應該尋找和平、包容、理性地消融矛盾和促進共存發展的新民主形式。秩序良好的憲政民主應被理解為協商民主。公共協商正成為消融矛盾沖突,實現“公平的正義”的一個有效民主方式。
在看到當代民主社會多元分化的同時,羅爾斯也反復強調當代民主社會應該被視為“是由一些個人組成的多少自足的聯合體,這些人在他們的相互關系中都承認某些行為規范具有約束力,并且使自己的大部分行為都遵循它們”,而這些行為規范的目的又在于將民主社會構建為“一個旨在推進所有參加者的利益的合作體系”[5]。在這種將民主社會視為公民合作系統的社會理念中,公民不僅是具有多元理性和充滿活力的社會成員,而且更“被看作是自由而平等的并在整個生活中世世代代都能充分合作的社會成員”[4]。所以,現代自由主義民主論者,在面對理性多元可能帶來的多種社會矛盾和沖突時,無論采取何種解決方式,都力求達到政治合作的目的。正如羅爾斯所言,一個人類群體不僅要追求活力,而且也要追求解決“合作、效率和穩定的問題”[5]。
原初狀態與無知之幕是羅爾斯協商民主的理想背景條件。為了消除社會因素和個體認知或能力差異對協商公平有序進行的干擾,羅爾斯理想地將協商主體置于社會原初狀態下的無知之幕中。
羅爾斯對原初狀態(Original Position)的設計有效地消除了不均衡的社會偶然因素對協商的消極影響。在討論人們對公平的正義原則的選擇問題時,羅爾斯設想了一個類似于社會契約理論當中的自然狀態。這種純粹假設的原初狀態的基本特征是:參與正義原則選擇的人們“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在社會中的地位——無論是階級地位還是社會出身”[5],公民都是自由平等的道德主體。而這種理想的原初狀態對所有參與者都是公平的。它不僅排除了因自然機遇或社會因素所形成的社會優勢在原則選擇中的討價還價,而且進一步排除了武力強制或各種欺詐手段的作用。這樣,原初狀態就建立一種理想的處境,“而這種處境對所有自由和平等、具有適當信息和合理行為的當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6],它消除了人們因自然或社會因素所造成的“交易優勢”(Bargaining Advantages)。
羅爾斯有關無知之幕(Veil of Ignorance)的設計有效地消除了不均衡的個人因素對協商的消極影響。為了使原初狀態的設計目的(將參與者置于一個公平的選擇環境中)得以有效實現,羅爾斯進一步假設參與主體處于無知之幕的狀態中,他們與經驗分離,不僅不知道自己所處的社會地位和階級出身,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在先天資質、能力、智力、體力等方面的優劣和各自特定的“善”觀念以及特殊的心理傾向。這樣,在協商公共事務或選擇公共原則時,一方面避免了參與者因個人天賦或能力方面的差異而得益或受損,另一方面也可以排除“那些會使人們陷入爭吵、使自己受自己的偏見指引的偶然因素”[5]。當然,這種無知之幕強調的是對參與個體特殊的社會背景和認知偏見的無知,而不是純粹的理性無知。參與主體“與經驗世界的分離并未達到這樣一個程度,乃至于他的選擇是完全任意的”。羅爾斯設計無知之幕的“理論目標,是想在徹底抽象化和徹底情境化者兩個極端之間走出一條中庸之道”[7],力圖將參與者置于公共理性和正義原則的引導之下。
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相結合,形成協商合作的理性背景假設。它“旨在建立一種公平的程序,以使任何被一致同意的原則都將是正義的”[5]。羅爾斯對協商合作的背景條件做了理想的假設,其理想假設為協商合作的制度和程序設計提供了重要的啟示意義。邁克爾·薩沃德就曾對羅爾斯的原初狀態思想在協商合作中的暗示作用給出了描繪和評價,他認為羅爾斯“原初狀態的核心條件和描述性特質是這樣的假設:經由無知之幕將無知強加給各方,從而使所有參與者根據自己的利益和公正的誘因進行行動”[8]。因此,從協商合作的角度來看,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具有一些特征:第一,普遍性。對于將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作為一種參與背景的人們而言,達成的結果將對政治共同體有普遍的適用性。第二,包容性。所有的利益集中在原初狀態里,在協商中得以體現。第三,公正性。所有人的訴求都能得到理性回應和某種政策體現,他們都能平等地接受結果。第四,效率。它能不停地產生上述結果,不可能出現僵局。第五,協商的面對面性質。在現實世界中,人們可以使用這些特征作為現實協商制度設計的指導原則,即“如果要在現實世界盡可能多地重現原初狀態的假設和特征,那必須至少從制度方面提出一個觀點,以便為各種能進行議程設定、協商和決策的、廣義和狹義的、正式和非正式的混合機制的出現提供解釋”[8]。
具有一定政治美德的自由且平等、冷淡而理性的公民,是羅爾斯協商合作的主體設定。對于公民的自由權利和平等地位,羅爾斯從三個層面做了分析:首先,從正義內涵的角度,“每個人對與其他人所擁有的最廣泛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擁有一種平等的權利”[5]。其次,在公共論壇中對正義原則進行選擇時,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的理想設計將公民置于自由和平等的地位。原初狀態不僅排除了社會地位、階級身份對參與公民地位的先在設置,而且它排除了非法性權威或非理性權威對參與公民的干擾,最終將公民置于平等的政治地位之上,使其不受社會因素干擾而自由的理性思考和抉擇。無知之幕則祛除了個人知識和能力不均衡對公民協商、判斷和選擇的干擾,將公民視為平等的道德主體,進行理性的自由思考與選擇。再次,就公民自身而言,羅爾斯“把公民當作自由而平等的個人來思考”[4]。在他的分析視域中,個人憑借其道德能力和理性能力而成為自由且平等的。在道德能力和理性能力的推動下,公民不僅具有形成、修正和合理追求各種“善”觀念的自由,而且具有將各種“善”觀念置于自我完備性學說和正義原則之中進行評價的自由。但是,自由內含責任與義務。所以,羅爾斯認為,“把公民看作是自由的第三個方面是,他們能夠對他們的各種目的負責”[4]。
公民擁有這些能力和自由,使他們至少能夠在最低程度上參與公共事務的協商、決策和管理活動。內在基本能力的具備,保障了公民政治參與的平等地位。所以,無論是從正義內涵的角度,還是從參與正義原則選擇的理想背景設計與參與主體的內在分析來看,自由且平等是羅爾斯對參與公共論壇進行原則選擇和事務決策的主體的重要預設。
不僅如此,羅爾斯從公平的正義出發,“把處在原初狀態中的各方都設想為有理性的和相互冷淡的(Mutually Disinterested)”[5]。主體在公共論壇中相互冷淡的思想根源在于自由主義共同的核心假設,“即假設絕大多數個人是受私利的驅動,而不是受任何共同“善”的觀念的驅動,并且假設個人自身能對這種私利的要求作出最佳的判斷”[2]。這種假設在相互冷淡的設想中就具體演化為兩個方面。
其一,公民相互之間對對方利益或關注點的情感冷漠。它的根源在于已經預設了參與個體是自由且平等的主體。正如羅爾斯所言:“那些認為他們都是平等的、都同樣有資格相互提出要求的人們決不會同意這樣一個原則:只是為了使某些人享受較大的利益就損害另一些人的生活前景。”[5]正是基于對羅爾斯關于參與主體相互冷淡的假設的認知,有學者認為:“羅爾斯的‘個人’,其動機、信仰及其全部理性,都明晰可辨地是現代的、西方的、自由主義的及個人主義的那些人們的動機、信仰、理性。”[7]
其二,參與個體對自我利益的理智追求。公共論壇中“各方既不想贈送利益也不想損害他人,他們不受愛或宿怨的推動。他們也不尋求相互親密,既不嫉妒也不虛榮”[5],而是冷靜地審視自我利益,盡可能去選擇和推進能促使自我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和政策。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相互冷淡表現為單個的參與主體都是具有合理性的(The Rational)。合理是一個不同于理性的(The Reasonable)理念,“合理的(理念)適用于人們如何采取、認定這些目的和利益,也適用于人們是如何給予這些目的和利益以優先性的”[4]。換言之,合理是指個體對自我利益或目標體系的理智追求,依據自我完備性學說謀求利益的最大化。
相互冷淡的合理性,使個體根據自我利益和完備性學說進行推理和選擇。就其個體自身的推理來看,它是合理的。但是,現代社會由于復雜分工而引發相互依賴,使社會成為一個合作體系。而“每個人的幸福都依賴于一種合作體系,沒有這種合作,所有人都不會有一種滿意的生活,因此利益的劃分就應當能夠導致每個人自愿地加入到合作體系中來,包括那些處境較差的人們”[5]。所以,參與個體的合理推理——即理智地追求自我目的——放在社會合作體系中,可能是不合乎理性的。在羅爾斯的理論分析視野中,理性的是特指人們“志愿用一種原則來支配他們的行為,而這一原則是他們和別人可以共同推理出來的;而且,理性的人會考慮他們的行動對別人福祉的影響。成為理性的這一品質既不是由合理的推導而來的,也不是與合理的相對立的,但它與利己主義是不相容的,倒是與有道德地行動這一品質相聯系”[4]。
主體的合理性和理性既相互區別,也相互聯系。在羅爾斯公平合作的社會理念中,它們是相互補充的概念。合理性引導主體形成自我的善觀念,認知和確定自我在社會中的本性和特殊地位;而理性與正義感能力相聯系,引導人們去相互認知、了解和合作,選擇合作原則,推動合作項目,最終使社會成為一個羅爾斯所設想的公平合作體系。理性之所以能夠達成這樣的目的,其根源在于理性內含廣義反思的平衡(wide reflective equilibrium)、相互性(interrelation)和互惠性(reciprocity),并最終形成公民“合理的自律”(rational autonomy)。合理性只是依據自我完備性學說所提供的標準而進行的反思,是一種自我利益或價值的清晰認知。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羅爾斯在《作為公平的正義:正義新論》中所強調的“狹義的反思平衡”。但理性理念所主張的反思平衡卻是廣義的,它要求各種完備性學說的代表,基于公平的正義原則和合作精神對各種完備性學說隱含的正義原則和論證力量進行反思。理性所推動的這個思維過程,既“是一種平衡,因為我們的原則和判斷最后達到了和諧”,又是一種反思,“因為我們知道我們的判斷符合什么樣的原則和是在什么前提下符合的”[5]。這種反思之后所形成的平衡,將隨著社會背景變遷和主體認知能力發展不斷被打破,而又形成新的平衡。這種反思的普遍性,將為反思平衡中各種深思熟慮的價值和信念提供支撐,推動各方在政治正義問題上達成理性的協議。
理性之所以能夠推動主體在公共論壇中實現廣義的反思平衡,其原因在于理性還內含相互性和互惠性。在合作系統中,理性理念使平等的個體在原則的選擇或實施中,能夠超越個人,進入他人的理念世界,并且認識到個體在合作系統當中的相互性,愿意提出或準備接受他人提出的公平原則與合作條款。這些原則和條款為平等的個體所共享,規范著相互關系與合作的理性基礎。在羅爾斯的分析邏輯中,相互性和互惠性是緊密關聯的。其中“相互性的理念介于公道性的理念與互利的理念之間”[4]。換言之,作為理性的公民,既不是受普遍善驅動的利他主義者,也不是完全的利己主義者。面對公共事務的治理,一方面在治理原則的選擇中他們樂于提出被所有人視為公平的合作原則,或者當這些原則是他人提出時,他們也愿意承認。但這些原則在約束他們的同時,也應能預期別人予以遵守。另一方面,在治理原則或方案的實施過程中,理性引導人們去追求實現“帕累托改進”或“帕累托最優”的社會結果。羅爾斯認為:“在這一世界內應該主張相互性,以使每一個人都能與別人一道得利。”[4]哪怕為此不得不以犧牲自己的部分利益為代價,只要他人在同樣的情況下也能被預期這樣做的話。
理性理念所隱含的反思平衡、相互性和互惠性等在民主政治中的實踐,培育了公民或參與主體的“自律”精神和政治合作美德。狹義的反思平衡,促使公民根據自我的正義原則和論證根據形成自我的善觀念并追求它的實現;而廣義的反思平衡,則使公民個體在相互性和互惠性的作用下,對政治生活中公平的正義原則形成了公共認知并且明智地加以運用,自覺地追求更高層次的善觀念,實現充分的自律。這樣,在正義原則的選擇和公共事務的治理中,充分的自律就“意味著,不僅公民的行為符合正義原則,而且他們也是按照這些正義原則來行動的”[9]。因而,有學者認為充分自律下的公民個體不僅“具有提出合作的公平條款的意愿”,而且“遵守要求他人遵守的東西”[9]。理性理念的政治實踐形成公民個體的政治合作美德,如理性的美德和公平感、妥協精神和讓步意愿。當這些美德在社會上廣泛流傳并支撐著該社會的政治正義觀念時,它們就構成了一種巨大的公共善,構成了社會資本的一部分,推動著公平的正義在社會中逐步實現。所以,羅爾斯認為在公平的正義的選擇和實施中,“我們永遠把公民看作是理性的、合理的、自由而平等的”[4]。
正義原則是協商合作公平有序進行的指導原則。它內涵兩個具有層次關系的內容。第一個原則是每個人對與其他人所擁有的最廣泛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應有一種平等的權利。這就要求在協商過程中所有人都應獲得平等機會、具有平等權利和受到相互尊重。第二個原則是“社會的和經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被合理地期望適合于每一個人的利益;并且依系于地位和職務向所有人開放”[5]。這就要求協商過程中對于不同利益或主張應該具有包容性,利益再配置應該遵循“帕累托改進原則”,利益格局應該是開放的。
整體審視,這兩個原則具有層次等級關系,是按照先后次序安排的,第一個原則優先于第二個原則。“這一次序意味著:對每一個原則所要求的平等自由制度的違反不可能因較大的社會經濟利益而得到辯護或補償。財富和收入的分配及權力的等級制,必須同時符合平等公民的自由和機會的自由。”[5]也就是說,在協商合作中羅爾斯反對以平等損害自由,除非這種不平等有利于改善社會中最少受惠者的生存境況。
按照羅爾斯的設計,正義原則是參與主體在原初狀態之下無知之幕中自愿的理性選擇與一致同意的共同合作原則。這正如他本人所言:“正義的原則將是那些關心自己利益的有理性的人們,在作為誰也不知道自己在社會和自然的偶然因素方面的利害情形的平等者的情況下都會同意的原則。”[5]遵循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精神所設計的協商程序,將排除各種社會因素和參與主體自身先天或后天因素在個體選擇中的消極影響。它使正義原則及其制度化的產物獲得人們的政治忠誠和廣泛應用。正義原則成為人們的公共知識和價值標準。當憲政本質和社會正義陷入爭論時,公共論壇中政治對話的實質就是對正義原則的公開解釋和運用。公共協商中,人們只能吁求“政治正義美德”來為各自的觀點和行為尋求合法性的支撐。“在這個意義上,政治對話與其說是原則生成,還不如說是原則解釋;它主要是運用普遍正義原則的一個中介。”[9]人們在政治對話中依據正義原則就爭論問題進行協商、判斷和選擇,其本質就是對因合作而產生的利益——基本的社會善——進行公平正義的分配。這里基本的社會善,就包括權利和自由、機會和權力、收入和財富等。因為“正義原則處理的是分享生活合作所帶來的利益時的沖突要求,它們適用于在若干個人或若干團體之間的關系”[5]。從這個角度來看,正義原則就是合作利益的公共分配原則,它具有公開性且為大眾所掌握和運用。
在正義原則作為社會合作系統利益的公共分配標準時,其差別原則尤其應該受到重視。具體而言,正義之中的差別原則就是“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1)適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2)依系于在機會公平平等的條件下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5]。這一原則內含著補償、互惠和博愛等精神原則,它們在公共論壇中的運用保證了公共協商成功有序的進行。其中,“補償原則就認為,為了平等地對待所有人,提供真正的同等的機會,社會必須更多地注意那些天賦較低和出生于較不利的社會地位的人們”[5]。而正義原則中不平等的安排,就是朝著社會平等的方向來削弱社會或自然的偶然因素所造成的社會不平等,增強社會弱勢者政治參與能力和保障他們公平參與的機會,避免實際的政治排斥。此外,差別原則還表達了一種互惠的觀念。合作取向的社會利益分配協商,要避免占據優勢地位的群體進行零和博弈,加劇弱勢群體的邊緣化。不但如此,而且優勢群體還應改善弱勢群體的地位,甚至不惜有時犧牲自己的部分利益。這樣,互惠精神使公共論壇中的參與各方將補償原則置于重要地位,在政治問題的處理和公共事務的治理中實現利益的互長與和諧,滿足互利互惠的標準。至于差別原則所內含的博愛原則,它主張“如果不是有助于狀況較差者的利益,就不欲占有較大的利益”[5],更是進一步地改善了社會弱勢群體在利益分配格局中的地位,吸引著社會各個群體參與公共論壇。對弱勢群體的補償、利益的互惠和對弱勢群體的博愛,將適度地糾正自由競爭所產生的政治不平等現實,吸引和鼓勵弱勢群體的參與,照顧弱勢群體的利益。這在擴大公共參與基礎上,將更有利于消除公共論壇中的價值分歧和利益矛盾,推動建立內含公平正義和秩序良好的社會。
正義原則,不僅獲得了人們的自愿忠誠和廣泛運用,以差別原則所內含的精神消除了公共協商中的非正義現象,而且它賦予公民合作精神,提供了合作框架,成為社會合作的共同基礎。在羅爾斯看來,社會利益和文化價值的多元存在是一個現代社會中理性自由發揮的結果。它將是民主政治共同體的一個永久性特征。但是民主政治共同體穩定有序的存在和發展,必須將這些差異、分歧和矛盾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圍內。為此,羅爾斯提出了公平的正義原則,并且他認為公平的正義觀“將成為社會合作條件的公開基礎”[5]。一方面,公平的正義觀將公民視為具有合作意愿和精神的社會主體。在當代社會中,公民面對著多元分化的利益和價值選擇。公平的正義原則,將人們關于利益和價值的博弈從自由競爭之中的零和博弈逐漸引向社會合作的正和博弈。因為公平的正義不僅將公民視為從事社會合作的人,并且認為他們擁有從事社會合作的必備能力,“這種社會合作將持續終身。”[6]另一方面,公平的正義觀還為公民的社會合作提供協商框架。正義的第一原則賦予公民平等的自由權利,這些自由就包括政治參與自由、言論集會自由和思想自由等。它在憲政體制中的制度化和貫徹,保障了公民名義上的平等自由權利,體現了形式正義。而正義的第二原則則對社會和經濟利益的不平等分配做了正義地調節,使其在機會平等的基礎上改善了弱勢群體的社會地位和合作能力,推動整個社會成為公平正義和秩序良好的社會。正因如此,羅爾斯認為,公平的正義觀念“只是一種幫助我們起碼能對憲法根本和基本正義問題達成一致契約的指南性框架”[4]。它形成了一個正義的政治環境。在這個環境中,公民之間的合作不僅可能而且是必須的。
推動公共協商和社會合作有序進行的正義原則,內含公共理性。這主要包括三方面內容。其一,就是正義原則關于主體的設定內含對公共理性的訴求。在正義原則中,羅爾斯將公民視為自由平等、冷淡而理性的社會主體。自由平等的公民共享著政治權利。所以,在處理因社會合作而產生的利益分配矛盾時,羅爾斯認為共享著政治權力的、冷淡而理性的公民,“他們有訴諸公共理性的公民責任”[10]。其二,就是正義原則為公開的理性協商提供原則精神和制度框架,催生公民的公共理性。公平的正義原則,不僅為現實的公共協商提供指導原則,如平等的政治參與、表達、決策和管理權力以及利益的正義分配精神,而且正義原則在現實政治生活中的制度化還為公共協商提供制度框架。所以,在政治生活中,當公民自己真誠地認為是在“關于正義的最合理政治概念框架中進行協商對話,他或她就承諾了公共理性”[3]。其三,公平的正義原則中的差別原則推動公共理性觀念贊同協商的理想。正如前文所分析,差別原則內含互惠理念,冷淡而理性的公民在公開的利益和價值標準選擇中具有相應的責任精神。而在公共協商之中,互惠性要求公民尋求利益的交會點和政治共同體的整體利益,在價值標準上倡導并支持具有相容性的政治正義原則。互惠理念成為公共理性得以產生的一個依據。冷淡的公民在利益辯護和價值選擇中進行的理性辯駁,為自己的原則和主張尋找公共理性支撐。所以,有學者認為:“羅爾斯的‘互惠條件’和‘公民責任’勾畫出了公共理性的概念。”[11]
由此可見,公共理性與正義原則緊密相連。不僅如此,正義原則還規范著公共理性的內容。公共理性是正義原則在公共生活和公共協商中的實踐理性。而協商合作所必需的三個要素除了作為協商規范的憲政民主制度框架外,就是“公共理性和公民通常會追求公共理性的知識和愿望”[2]。所以,公共理性,作為正義原則在公共協商中的實踐理性,對公共協商中參與者的利益或價值的維護和伸張也起著規范和指導的作用。首先,矯正參與者的動機,使參與者將自我利益與公共利益有機結合,共同推動。作為現代自由主義的代表,羅爾斯以公平的正義原則凸顯平等在民主政治中的地位。他認為“‘公共理性’應該對政治討論進行過濾或者篩選,而這僅僅在利益是基于普遍的自由人性和平等公民權之上時才可能進行”[2]。其次,以多元公共理性實現多元包容,強化公民對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的認同。羅爾斯列舉了對公共理性的兩種理解:一種是理想狀態的“排他性觀點”,即在社會根本政治價值一致和社會秩序良好的社會里,“公共理性可能似乎遵循著排他性觀點。僅僅求諸政治價值,是公民尊重公共理性理想和履行公民義務的最明顯和最直接的方式”[10]。而另一種是在現實政治生活中廣泛存在的“包容性觀點”,即在根本價值基本一致基礎上利益分化和價值多樣的現代社會,人們在追求重疊共識的同時,也采用回避原則。在評價這兩種觀點時,羅爾斯認為:“對于深化公共理性理想來說,包容性觀點是更為靈活的。”[10]多元公共理性不僅承認現代民主社會的多元性,而且直面它們可能產生的矛盾和沖突。這種認知在某種程度上將會強化公民基于多元公共理性而產生的相互信任和公共信心。再次,公共理性作為公共協商中的推理理性,為公共協商參與者尋找共識提供依據,引導他們去追求真理性的共識認知,承擔相應的理性責任。在羅爾斯看來,公共理性是多元主體適用多元領域的推理理性。它以公平的正義原則為核心,是公共論壇中各種理性探究的指南,“即推理原則與證據規則”[4]。公共理性在協商過程中的應用,充分激發了參與者的理性能力(包括判斷能力、思考能力以及與這些能力相聯系的推論能力)和道德能力(包括正義感和善觀念的能力)。參與各方在公共善的推進中既找到自我利益的生長點,也獲得社會合作的理由。公共理性及其內含的公共善目標,也使協商結果最終獲得公民的理性肯定和道德贊同。
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是公共協商公正有序進行的指導原則。它要求在涉及公共事務的協商決策中,參與各方必須依據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對自己的理由依據進行公共證明和反思平衡,最終形成重疊共識或采取回避中立辦法,實現公共決策或基于多元公共理性的多元包容目的。換言之,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在公共協商中的貫徹,形成了公共協商的系列具體方法。
首先,公共事務決策必須訴諸協商中的公共證明。公平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在公共協商中的貫徹,消除了一切先在的權威和外在的強制。就如羅爾斯在《答哈貝馬斯》一文中所言,公共協商是一種全體對話“不存在什么專家,一位哲學家并不擁有高于其他公民的權威”[4]。它要求多元參與者必須對自己的利益或價值主張進行公共證明。公共辯論或公共證明的基礎就在于全體公民認同的政治正義觀念。而其程序則是普遍適用于公民的那些推理和論證形式,即公共理性作為推理理性的具體展開。它保證了公共推理本身是正確和令人信服的。這樣,當面對公共事務或社會利益分配問題時,參與個體“都通過將一種共享的政治觀念融進他們多種合乎理性的完備性學說,來證明該共享之政治觀念的正當合理性時,公共證明也就形成了”[4]。在公共證明中,各方都平等地審視各自的完備性學說,在公平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之下相互尊重,尋求認同。這也形成了支持公共證明的社會政治文化和個體政治道德品質。
其次,公共協商的展開就是參與各方反思平衡的過程。作為自由平等、冷淡而理性的協商主體,公民將自己視為各種合乎理性學說的“自證之源”。從整體上來看,他們認為:“一種合乎理性的學說乃是一種能夠為人們用合乎理性的方式來加以認肯的學說。”[4]不僅自己所處的階層或政治集團的完備性學說應該受到公民個體的理性反思,而且在社會合作中,其他完備性學說也要受到公民個體的理性審視。前者就形成了狹義的反思平衡,后者則形成了廣義的反思平衡。就狹義的反思平衡而言,公民個體在公共協商中首先將自己所屬的完備性學說與公平的正義觀念相對比,并對自己的理性觀念做出調整,從自己的完備性學說內部來認同政治正義觀念。這將使公平正義的“普遍的信念、首要原則和特殊的判斷是保持一致的”[6]。這樣,狹義的反思平衡形成了共享政治正義的多元善觀念。但是,個人的善觀念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必然隨著社會背景的變遷、認知的深化和道德情感的遷移,發生或大或小的改變。在這個過程中,廣義的反思平衡起到了重大的推動作用。公民之間廣義的反思平衡,將各種完備性學說所主張的正義觀念及其論證依據都置于公共論壇中,以公平的正義觀念和公共理性為標準進行批判性審視。他們尋求共識,或者在多元公共理性的支撐之下形成相互尊重的多元理性并存。在公共協商中,這種廣義的反思平衡是普遍存在的。它推動公共善觀念的形成,也加深了社會主體對公平的正義觀念和公共理性的認知和理解,強化了他們對共有制度的信賴和進行社會合作的信心。
再次,重疊共識是羅爾斯協商民主中解決沖突、尋求共識的主要方法。理性多元是現代社會不爭的事實,各種理性,都力圖鞏固自我價值的核心以強化追隨者的認同,或借助各種公共渠道傳播自我的價值以擴大社會影響。羅爾斯認為,在公共論壇中的自我辯護,各種完備性理性學說必然遵循公共理性指導下的公共證明邏輯。而正是在自我辯護的公共證明中,各種合乎理性的完備性學說通過普遍而廣泛的自我反思與平衡,達成了重疊共識的共享理念。在此種共識中,各種合乎理性的學說都從各自角度出發認同這一政治觀念。羅爾斯認為如此達致的政治觀念“是公共理性和自由而平等的公民之間正義的政治價值的一種理性表達。由于這一政治觀念以基本價值的名義來要求各種完備性學說,所以從政治上講,那些否定該政治觀念的人就有犯不正義的風險”[4]。當然,民主社會中重疊共識的獲得也需要一定的條件。羅爾斯認為這些條件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憲政共識是達成重疊共識的前提,它將各個政治集團納入現有且合法的公共論壇之中。另一方面,公民的基本權利和自由擁有法律與物質的雙重保障。只有在這兩個基礎上,重疊共識才能成為“公平之合作系統的社會理念,以及作為理性而合理、自由而平等的公民理念”,適用于作為整體的社會結構[4]。
最后,回避方法或中立模式是在多元公共理性支撐之下實現包容并存、多元發展的協商方法。重疊共識使多元理性找到了理性、利益和價值的交融點,促進了社會在多元分化中一致向前。它是羅爾斯消融多元沖突重要方式。
此外,對于尖銳沖突但又具有社會合理性支撐的部分理性之間的矛盾,羅爾斯則提出和采取了中立模式或回避方法。在中立模式中,針對公民對于利益、價值、幸福生活等方面相互沖突的理解,羅爾斯通過重疊共識的方法把矛盾和沖突局限在憲法本質和公平的正義的范圍內,為沖突的共存找到一個中立的共識基礎。其實,中立模式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就是回避方法。它通過尋求理性沖突的共識基礎,就是回避或包容了沖突理性在具體原則方面的對立或分歧。所以,在分析羅爾斯的中立模式和回避方法時,有學者就認為面對多元主義的事實,中立模式把沖突“限制在憲法本質和正義的基本問題內,并不需要訴諸受爭議的綜合的幸福概念”,它“將個人或非公共的幸福定義從公共正義或公共利益中排除出去”[8]。
總體來看,公共協商中的公共證明、反思平衡、尋求重疊共識和回避中立等方法,推動了公共協商的多維進行。公共證明和反思平衡加深了社會對公平的正義觀念和公共理性的理解和認同。而解決多元理性沖突中的重疊共識和回避方法,不僅達成前述目的,而且體現了協商中的寬容原則,促進社會合作。在評價羅爾斯這兩種消融理性沖突的解決方法時,有學者就認為:也許“重疊共識”(Overlapping Consensus)概念可以將民主的可能性建立在既有的共識和共同的價值的基礎上。“……羅爾斯的‘避免的方法’(Method of Avoidance)提示,無法達成公共共識的沖突或者可以留給某些實用性的機制去解決。”[12]前者表明人們渴望的社會的政治特征應該既是多元的又是公共的,后者則構成公共理性限制的組成部分。
作為現代自由主義思想重要代表人物的羅爾斯,面對多元分化的社會現實,以假設的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作為公共協商的理想條件誘導現實公共協商的程序設計,以自由平等和冷淡而理性來界定協商主體,以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作為公共協商的指導原則,采用公共證明、反思平衡、重疊共識和回避中立等方法來貫徹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他的思想訴求就是建立公正穩定的社會合作系統和秩序良好的民主社會。
首先,社會合作的前提是個人的有限自治。羅爾斯雖然對古典自由主義進行了修正,強調平等與自由具有同等的政治價值,但是他仍然將自由放在其公平正義原則的第一原則之中并以公民都享有“平等的自由”予以彰顯。這里的自由在羅爾斯的思想中以“合理性”“冷淡性”“狹義的反思平衡”來強調。作為參與政治社會和進行社會合作的個體,他們首先理智地就自己的目標體系進行推理,而不是首先去關注他人的利益和價值。他們對其他人的利益和價值是冷漠的,既不熱愛也不憎恨。在個體狹義的反思平衡中,將自己理智地建立的完備性學說與公平的正義觀念相對照,進行適當的微調,以獲得具有某種程度社會共享理念的自我完備性學說。這種獲得自我理性證明和某種程度社會證明的利益或價值體系,就構成了羅爾斯自由平等主體的自治指南。
但是平等權利對自由的限制,要求“具有公平價值的自治”[5]。個人作為政治共同體的成員,其個人自治具有內在的主體間性。它要求個體對在較小社團中形成的自我利益和價值標準做出公開的、能令他人信服的理性解釋,或者接受他人公開的理性挑戰。這種將自我的完備性學說和其他多種完備性學說都置于公共論壇,依據公平的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進行辯論,就是羅爾斯所闡述的廣義的反思平衡。而正是在這一過程中,個人自治受到了公平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的限制和約束。這使個人自治的取向不僅僅是關注自我合理利益的實現和價值的伸張,也使自我利益和價值框架具有開放性和包容性。政治參與活動中,為了向其他人解釋和證明自己的觀點,公民必須訴諸其他人可以接受的原則。在個人有限自治的基礎上,公民將他人視為合作伙伴。
其次,公共協商推動社會合作目標的實現。在羅爾斯看來,社會合作理念具有三個要素[4],即合作是由公共認可的規則和程序來引導的,內含互惠性理念的具體條款受到參與者廣泛的理性認可,每一個參與者主體都具有合理得利的理念或善的理念。對于前兩個要素,羅爾斯將公平的正義原則和內含公平正義原則的公共理性視為它們形成的基礎。其中,公平的正義原則構成了公共協商的利益和價值指南,成為社會合作的哲學基礎。它在公共協商中的制度化,就形成協商參與者共同制定的內含公平正義原則的協商制度和協商程序。而公共理性在公共協商中則是羅爾斯所強調的公共推理理性,是協商中的“探究指南與美德觀念”[10]。對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及其制度衍生物的認同,使每一個公共協商的參與者都可以合乎理性地期望其他參與者遵守這些協商制度、協商程序和公共的推理理性。這就使社會合作在公共協商中成為可能。對于后一因素,羅爾斯認為冷淡而理性的主體通過自己的兩種能力,即道德能力和理性能力,不僅形成自己具有合理性的善觀念,追求自己目標體系的實現,而且在正義感和公共善能力(即道德能力)的作用下形成一種參與各方合理得利的理念或公共善的理念,實現利益的互惠共生。而對協商規則的理性認可和協商之中的公開理性辯駁,使參與各方在分享社會合作利益的同時,也要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促進社會合作目標的實現。所以,羅爾斯總結認為:社會合作永遠是為了互惠互利,“所有參與合作的人都必須以某種適宜的方式(依一種合適的比較基準來判斷,該方式是適宜的)來共享利益,或分擔共同的負擔”[4]。
再次,公共協商增進了民主政治體制的穩定性和合法性。理性的重疊共識理念、具有正當理由的穩定性理念和合法性理念,是羅爾斯協商民主理論中的三個核心理念。透過內含公平正義和公共理性的重疊共識理念,羅爾斯將協商民主追求的現實目標確定為增進具有正當理由的穩定性理念和合法性理念。羅爾斯在《政治自由主義》一書中強調“穩定性問題從一開始就銘記在我們心中”[4]。這一問題包含著兩個方面的內容:“第一,在正義的制度(這些制度是按照政治正義觀念來界定的)下成長起來的人是否獲得了一種正常而充分的正義感,以使他們都能服膺這些制度。第二,考慮到表現一民主社會之公共文化特征的普遍事實,尤其是理性多元論的事實,該政治觀念是否能夠成為重疊共識的核心。”[4]
針對穩定性問題第一個方面,羅爾斯認為那些在正義的基本制度中成長起來的人,就能獲得一種保證這些制度穩定的正義感和理性忠誠。如果公民的品性和利益是通過在正義的基本制度中生活而形成起來的,那么,他們的正義感就足以抵制各種非正義的傾向。公民之所以愿意這樣,是為了他們相互之間永遠公正相待。穩定性是靠人們在正義制度下獲得的那種恰當的強大動機來保證的。而對于該問題的第二個方面,羅爾斯認為如果理性多元論的事實是既定的,則公平正義就可以成為重疊共識的核心。社會和諧就“建立在對該政治觀念的共識之基礎上;而只有在達成共識的各種學說得到政治上積極行動的社會公民的確認,而正義要求與公民的根本利益——他們的社會安排培養并鼓勵他們追求這些根本利益——又沒有太大沖突的時候,穩定才有可能”[4]。總之,在尋求重疊共識中,各種理性的完備性學說都要經受公共證明的考驗,在公共理性和公平正義面前為自我進行理性辯護。
如此形成的基于重疊共識的政治觀念及其政治產物,就具有更高的合法性。正如羅爾斯所言,“一種政治合法性的觀念以尋求公共的證明基礎為目的,它訴求于公共理性,因而訴求于被目(視)為理性而合理、自由而平等的公民”[4]。這樣的政治觀念及其政治產物自然受到公民的高度認同。而至于無法形成共識的多元社會理性,羅爾斯則以回避方法來加以調節。只要相互沖突的社會理性能夠在公平的正義原則和公共理性當中尋找到存在的根據,哪怕它們是對立的,也應該獲得相互的社會尊重,并存共生。回避方法所內含的包容精神,不僅賦予可能存在而目前尚無法對其做出理性判斷的對立社會理性以生存空間,從而維持了社會的穩定;而且這種多元并存,也賦予社會活力,對未來發展提供了多種備選方案。所以,按照羅爾斯關于評價一個社會是否穩定和秩序良好的標準,如此建構的社會就是一個公平穩定的合作系統,是一個秩序良好的民主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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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嵩陽
陳曲
D035
A
1007-905X(2017)02-0057-09
2016-10-28
2014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西部項目(14XDJ010);2013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項目(2013&ZD033)
王洪樹,男,政治學博士,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主要從事民主理論與實踐、政黨政治和邊疆治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