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峰
在中國思想史上,從《左傳》所記最后的年代(周貞定王二年,公元前467年)到《戰國策》所記開始的年代(周顯王三十五年,公元前334年),由于文獻的欠缺,歷史記載出現了一段很大的空白,即從公元前467年到前334年,空白了約133年。從社會風俗看,這段時期變化很大,顧炎武曾經提出過好幾個現象加以論證,例如,到《左傳》為止的時代,士大夫以上階層在交往時都要賦詩,到了《戰國策》以后的記載中找不到了。從思想史現象看,我們可以發現,孔子從不“仁義”并舉,而孟子從不只單獨談“仁”。由于歷史的巨變和轉折,在思想史上,這絕不是一個平平淡淡、可有可無的130年,歷史變遷引發的社會所有階層的觀念變遷,也一定會在思想史上留下濃重的痕跡。由于材料的限制,顧炎武只能通過對比,論及他所注意到的一些現象。這130年間究竟發生了哪些變化,如果不能提供那個時代的實物資料,那就永遠只能停留于想象和推測,只有當出土文獻放在我們面前,我們才能將想象和推測化為真實的討論。
雖然對郭店楚簡、上博館藏楚簡的下葬時代有爭議,對馬王堆漢墓帛書的成書時代有爭議,但是,哪怕是同時抄寫、同時出土的文獻,不同的文章在成書時代上也絕不可能完全相同,而且,抄寫時代并不等同于成書時代,就是說,既有早期形成的部分,也有晚期形成的部分。因此,其中一定存在上述空白時期形成的文獻,或反映上述空白期思想變化的內容。所以,從縱的角度、從思想史變遷的角度看,在客觀上,上述出土文獻為這段空白期思想史的研究提供了珍貴的材料,具有重大的學術價值,這是無可爭議的。即便上述出土文獻不屬于這段空白期,而形成于空白期之前或空白期之后,也同樣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
再從橫的側面來看,出土文獻作為一種特殊的思想史資料,就像一個被橫剖開的考古文化層,靜止地凝結于某一歷史時段,有如今天所使用的教科書或報紙雜志、文件書信突然被封存,過了幾十年或幾百年后再被打開一樣,保持了原汁原味,未經后人整理、潤色、增刪、修改。而傳世文獻則不同,有時是天災、戰爭等客觀因素,決定了或存或毀的命運,有時則依據不同時代的要求,被反復篩選、詮釋,注上加注,層層疊疊,作品面貌發生很大變化。
眾所周知,過去的中國古代思想史研究,第一要做的就是文獻整理和批判,因為在文獻的“可信”和“可疑”是“真”還是“偽”上常常發生分歧,使用同樣的材料,思想史的研究結果可以出現巨大的差異。從這個角度來看,出土資料在思想史研究方面,為我們提供了較為真實的文本,在研究思想史流變時提供了某一時段的可信的參照物。
(節選自《文史哲》2007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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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列理解和分析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項是( )
A.第一段針對春秋到戰國中的一段空白歷史在思想史上的地位進行分析,提出那個時代的實物資料的出土能夠改寫中國思想史。
B.第二段先對出土文獻對于空白期思想反映的作用進行分析,然后從思想史變遷的角度,對出土文獻對于這一段歷史研究的實證價值進行了肯定。
C.第三段承接上文的“縱的角度”,接著從“橫的側面”來將出土文獻與傳世文獻進行對比論證,與第二段形成遞進關系。
D.第四段對中國古代思想史研究的情況作了概括,用存在的問題來從反面論證中心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