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中的現代與自由主義——《綠色小家伙》圖畫賞析

徐白虹

摘 ? 要：《綠色小家伙》于2001年便出版過第一版，當時的的繪制手法就是鉛筆素描搭配淡彩渲染，加上家庭親情的題材，現在翻看也頗有一種溫柔而傳統的氣息。而時隔近10年，2010年的新版帶來了怎樣的不一樣感受？傳統與現代，古典與自由，兩代人帶來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風，除了視覺感受的不同，對于自由設計在兒童圖畫書中的應用，我們也能從中獲得許多新的感受與領悟。

關鍵詞：兒童圖畫書;版面設計;自由版式

中圖分類號：I206.6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02-0071-01

《綠色小家伙》的文字作者阿黛爾﹒桑塞是一位頗有閱歷的長者，她1953年出生于奧地利維也納，一直從事兒童與青少年的圖書創作與繪本編寫，作品在業內享有有很高的聲譽。《綠色小家伙》的文本其實于2001年便已面世并在同年就出版了第一版，由當時的英國老牌畫家艾倫﹒馬科斯（Alan Marks）配圖。馬科斯是一位技藝嫻熟的水彩畫家，畫風古典柔美，朦朧中透露著悠長意境，尤其擅長繪制傳統題材的文學故事和寓言童話，如《哈姆雷特》、《羅賓漢》、《秘密花園》、《小美人魚》等，所以2001年第一版的《綠色小家伙》看起來也是同樣的溫柔而傳統。

時隔近十載，故事在2010年被再度演繹，只是這次換成了70后的年輕畫家安克﹒福斯特（Anke Faust），帶來的也是更為現代與自由的的感覺，這現代感來源于畫家采用的拼貼型混合媒介繪畫手法。拼貼創作法是運用兩種以上的不同材料粘合在畫面上以產生視覺對比。常見的材料有紙張、纖維織物、攝影作品、印刷品等，當這些材料按一定的結構和節奏組合起來后便形成具有新視覺感受的畫面。在《綠色小家伙》中，安克﹒福斯特正是用原始的手繪墨線加上現代的攝影圖像和不同質地的印刷肌理拼貼，再運用電腦進行調色修整，最終使得這本繪本呈現出一種自然混搭、新鮮有力的當代感。

混合媒介的制作手法能讓各種形態的圖像都參與到畫面中，使畫面的靈活性與自由度大增。書中運用到的素材圖像基本分為兩種：（1）寫實照片性;（2）裝飾紋理性。寫實性的如鵝爸爸身上的白羽毛、農場中的雞舍木板墻與其中稻草堆、母雞打毛線的毛線塊與毛線團、還有明暗交錯的綠草地，這些部位的拼貼直接使用了實景照片，然后選取出合適的形狀填充在手繪輪廓線中。在一些場景中，畫家連輪廓線都放棄了，直接將物體照片調整縮放后置入場景，如第1頁中雞舍邊的刷子、小籃子、頂上的鳥窩，第5頁被三只母雞一起趕出雞舍畫面中的鐵缸、刷子、海綿還有門上的門栓等。這些真實照片的拼貼使畫面中物體的質感變得更真實，有一種立體化、帶錯搭性的畫面幽默感。

裝飾紋理性的素材圖像則是手繪或印刷出來的肌理紋樣圖案，用來賦予物體質感與明暗。如灰白色的砂礫地面、小綠（怎么看都像個恐龍）的圓點片狀皮膚、黃狗身上的毛發圖案等。有些圖案并不是物體本身的真實肌理，比如咖啡色公雞身上炒米粒圖形和織毛衣的棕褐色母雞身上的花崗巖紋樣，其實雞的身上怎么會有米粒和石材的圖案呢？但我們在觀看時卻沒覺得不妥，反而能感到一種多樣化的和諧性。所以在這里，拼貼創作法打破了二度平面的線條輪廓，并帶給了畫面更多的復雜性與裝飾感。

除了多變的拼貼填充圖案使畫面元素豐富多變之外（全書有超過百種以上的拼貼素材），畫家嫻熟的線條處理也是一個亮點，仔細看看畫頁中物體輪廓的邊線，幾乎每一筆都和其中的素材圖像有錯位，要么突出一些，要么收進一點，并沒有死板地完全吻合。這就形成了一個浮動活躍的邊緣。一條線如此，每條線都是如此，最終整個畫面的節奏也變得生動“有彈性”，氣氛輕松而自由。

說了那么多的創作手法特色，我們再來看看安克﹒福斯特對畫面的設計和角色的刻畫。那真是每一個場景搭建都精細入微、每一個角色表現都栩栩如生，如真實的舞臺劇一般。在場景描繪中，有非常多的“額外”畫面細節值得再三觀看，如農場中的各種勞動工具、不同動物的居所還貼著示意銘牌;雞舍外還搞笑地掛了一個“露天散養的雞蛋”告示;愛織毛衣的花崗巖母雞每次出場都會帶著針線;而愛爬山蜥蜴儼然就是個戶外攀巖高手，身上的快掛、保護繩全套配齊;開篇鵝爸爸帶雞寶寶看的是一本關于小雞的書，到了故事中部，長大的小綠和鵝爸爸初次在農場出現時，母雞又非常呼應地拿了一本鵝的科普書在疑惑地查閱……這些細節添加不僅讓畫面豐富度大增，也從側面輔助和推進了情節的推進。角色的刻畫更是入木三分，整本書的動物都有著極高的擬人性，你看那氣勢洶洶、叉腰職責的三只母雞和垂頭喪氣、黯然離去，只有半只身子還在頁面內的鵝爸爸，兩種情緒的對比感躍然紙上。還有我們的小綠，這頁中它還對著湖水默默流淚，要么在樹下抱著自己瑟瑟發抖，下一頁又歡快地奔向父親懷抱，緊緊擁抱住自己的親人。當所有的神態和動作都描繪地如此生動，角色也就脫離了簡單的“動物性”，升華到如真人演繹般的高度，也就能將繪本中這深厚感人的父子情深充分傳達給讀者了。

最終，伴隨著故事的柔情，這么一本甜美幽默，風趣宜人的繪本就這么展現在我們面前了，安克﹒福斯特將她的現代主義完美融進文本之中，在傳統的親情演繹中加入了當代的自由與靈性，讓這本關于家庭、自我與愛的繪本展現出更為自信與積極的一面。

★基金項目：本文為江蘇省教育廳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的研究成果，項目名稱：《兒童圖畫書中的自由版式設計》，項目編號：2013SJD76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