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義需要理性引導與約束

趙豐

隨著對外開放交往、交流、交融的日益深入，2016年國內涉及民族主義事件時有發生，如“趙薇事件”“南海仲裁案”“‘薩德事件致中韓關系的危機”“韓國藝人拍攝辱華廣告事件”“里約奧運中國國旗出錯事件”等，都引起了社會的強烈關注，且言行較之往年有了新的特點。

民族主義情緒多由國內外公眾人物不當言行激發

盤點2016年，國內最引國人關注的民族主義事件當數“趙薇事件”。2016年4月25日，演員趙薇在其實名認證的新浪微博上發布電影《沒有別的愛》，引起軒然大波，隨之遭到廣大網友的質疑和抵制，理由是：該電影主演戴立忍曾參與臺獨相關活動，而另一名日本演員水原希子曾為辱華照片點贊。有網友還翻出十幾年前趙薇“日本軍旗裝”事件，指責她“挑戰國人的底線”，“沒有國哪有家；沒有祖國，哪有你的人生贏家”。

2016年7月，韓國選手在韓國格斗真人秀《Road Man》的掰手腕比賽中毆打中國選手；不久，韓國藝人樸寶劍為美國運動品牌K-SWISS拍攝的一條廣告又引起了爭議。場景是一場圍棋比賽，主角名牌顯示的是樸寶劍，而與他對戰的人，名牌顯示的是“萬里長城”。而這位“萬里長城”不僅形象被設計成又矮又胖、脖子上戴著粗金鏈子的大叔，還在隨后的斗舞比賽中被一名女子扇耳光。看過廣告的中國網友質疑道：就算出于廣告需要，代言K-SWISS的樸寶劍需要在圍棋比賽和斗舞比賽中勝出，但真的有必要將對手塑造成一個名叫“萬里長城”的胖大叔，還讓他被打臉么？有網友認為，退一萬步講，就算樸寶劍真的不知道“萬里長城”指中國，那也只能說明他的公司不尊重中國及中國市場。

以重要事件為契機進行反思

2016年觸動國人民族情感的莫過于“南海仲裁案”。從政府到民眾都表達了“中國人民不信邪也不怕邪，不惹事也不怕事”的態度。可以說民族主義在南海事件上得到了集結和再發展，未來的走向可能會凝聚民心、增強對外的抵抗力。

民族主義是現代國家的精神和心理基礎。人以群分，現代國家更多的是按民族來劃分。因此在國際關系中，民族主義成為了一種國家的旗幟：對外它宣揚著國家主權和外交政策等，對內它推動社會建設和民主進程。從政治建設上說，民族主義是一種意識形態；從社會建設來講，民族主義更代表著一種認同和歸屬感。

由于我們長期奉行“韜光養晦”的政策，過去民族主義以一種溫和的方式發展著。從21世紀開始到如今的最大變化，則是隨著中國經濟發展和國力的增強，民族主義逐漸呈現出一種強硬的態勢，不再僅僅停留在口頭上的反對和抗議，而是在很多國家競爭和戰略沖突中有所作為。

在南海問題上，國內民眾除了抗議南海問題仲裁庭的不公正仲裁，也在理性分析南海事件的由來。如今已經不是談論要不要民族主義的問題了，而是我們應該如何利用民族主義去維護我們的國家主權和利益。

正確認識和把握民族主義思潮

民族主義與愛國主義相生相伴。在現代化過程中，愛國主義必不可少。愛國主義是對家鄉、故土的依戀，尤其是身在海外的華人、華僑，他們并非要從國家獲得好處和利益，而是對故土家園天然的依戀之情，即使祖國貧弱，他同樣會愛著這個國家。愛國主義一旦混入對他國社會共同體的歧視，同意為本國利益犧牲他國利益，就成為民族主義。因此，愛國主義是內向的、防御性的。民族主義是外向的、進攻性的。應防止民族主義在“愛國”這個良好動機下，違法也變得“有理”，胡鬧也變成“義舉”，傳播謠言更“算不了什么”。

底層民眾往往是民族主義最為強烈的群體?？v觀近年國內民族主義思潮的發展，可見“草根”往往是民族主義情緒最為強烈的群體。很多底層民眾對自身的境遇不滿，想從外部尋找慰籍。一旦受到一些涉外事件的誘發，被掩蓋在“正義”旗幟之下的民族主義訴求就要找到渲泄口。而在某些人的操縱或者某些事件的推動下，他們往往成為敢做敢為的先鋒。

知識分子在民族主義問題上出現分化。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知識分子之間的廣泛共識時期已經結束，在涉外問題上，一部分知識分子從對民族進步的期待出發，對民族主義一旦走向極端將可能產生的消極后果表示擔擾，主張穩健的開放；另一部分知識分子則從理想主義者的立場出發，經由對民族主義的認同，變為狹隘的愛國主義者。

民族主義雖對社會發展造成影響，但總體可控。近年民族主義的種種表現給社會發展帶來一定的影響，它會加深一部分人的內部認同，也會排斥一部分群體，但總體而言仍然是可控的，黨和政府應該將民族主義往良性方向上引導。應該建立和完善法治體系，強調愛國也應守法，不能以“愛國”為借口侵犯他人權益、破壞社會秩序。而真正的法治，必須是個人、團體和組織都受到法律的約束。這樣才能避免個別人操縱民族主義，也能使得民族主義受到理性的約束。

（作者為中央社會主義學院馬克思主義理論教研部教授）

【參考文獻】

①鄭永年：《中國民族主義的復興》，北京：東方出版社，2016年。

責編/周素麗 美編/李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