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靖(邵陽市新寧縣金石中學 189班)
把夢做醒
文/曾靖(邵陽市新寧縣金石中學 189班)
一道一道的光束從舞臺四周打向正中央,照亮了他瘦小的身影。他皮膚暗黃,留著簡單的平頭,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廉價衣服,同先前那些身穿名牌、英俊瀟灑的選手形成鮮明的對比。已經(jīng)有些審美疲勞的幾個評委,在瞧見來人的模樣后,皆是不敢置信。
“你今年多大?為什么來參加這次音樂比賽?”一個女評委饒有興趣地問他。
他不太熟練地將話筒送到嘴邊,咽了咽口水,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些:“我今年……十四歲,來參加這次音樂比賽,是因為……唱歌是我從小的夢想……”
這個孩子并不出眾的五官和夾雜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足以證明他不適合走音樂這條路。
“你來自農(nóng)村吧?和其他參賽者比起來,你似乎不太一樣啊。”一個素來以語言尖銳聞名的評委問。
“……是的。前面的幾個選手都比我優(yōu)秀,我會向他們學習。”他漲紅了臉。他知道自己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那副好嗓子在村里雖說數(shù)一數(shù)二,可到了這兒,就顯得遜色了。
“開始吧,用實力證明一切。”最先提問的那位女評委似是看出了他的窘態(tài),替他解了圍。他舒了一口氣,回頭向樂隊點點頭。伴奏響起,他緩緩開了口,平靜地注視前方,方才的緊張都好像拋到九霄云外了。
“想唱就唱要唱得響亮/就算沒有人為我鼓掌……”當他唱出第一句時,原本有些喧鬧的臺下驟然安靜。就像這兒前一秒還是車水馬龍的大上海,下一秒就成了空曠寧靜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剛剛還嘲笑過他的觀眾,此刻卻望著他出了神。他的歌聲蘊含了一種力量,不需要多好的唱功就表現(xiàn)出來了。
“聲線有些沙啞,唱功也不怎么好,音準更是一般。但這是我從這個年齡的孩子身上,聽到的最有感染力的聲音。”女評委小聲對其他評委說。
最后一個字落音,他收獲了雷鳴般的掌聲。望著面前的幾百位觀眾,站在如夢似幻的舞臺,他覺得滿足極了。在這之前,他連話筒都沒摸過。
他來自湘西一個貧窮的山村,家里祖輩都是農(nóng)民,面朝黃土背朝天,清貧得讓人不會有復雜的欲望。產(chǎn)生唱歌的念頭,說起來還真得歸功于村長家那臺破舊的電視機。那是一個除夕夜,他和幾個孩子擠在村長家看春晚。他被電視里傳來的動聽歌聲吸引,情不自禁地跟著哼唱起來。歌唱的種子在那時鉆進他的心,悄悄生根發(fā)芽。
可在那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山村中,他的夢想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大人當做白日夢。父母對他的白日夢不理解,更不支持。他們曾不止一次把他省吃儉用、跑到幾座山外的鎮(zhèn)上買的歌碟和DVD扔掉。父親說:“你這是在做白日夢!”
他不說話,只在父親離開后默默地挽起褲腳,把被污穢弄得面目全非的歌碟從牛圈中找出。
那一夜,他哭了,一宿沒睡。第二天,在雄雞的第一聲啼叫中,他在日記本上寫上一句話:把白日夢變成現(xiàn)實。
于是他站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