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寐

文/喻言（湖南師大二附中高1602班）

未寐

文/喻言（湖南師大二附中高1602班）

（一）

每當我撥開長發對著鏡子凝視我的瞳色，都會想到同我的雙眼一樣染著破碎的藍的名字，以及小魚的眼睛。

小魚是我養的一尾黑貓。她優雅靜謐，靈活高貴，像一尾纖細的魚，于是我叫她小魚。依稀記得有誰跟我說過，藍眸的黑貓很稀少，也很孤獨。

那個人似乎有一雙明媚的褐色眼睛。我記得是她讓我發現我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我能看見別人眼中除了瞳色之外的顏色。那是什么，我直到最后才清楚。“通感癥。因為你的眼睛跟別人不一樣，所以能看到別人眼睛里的顏色咯。”她曾經草率地這樣判定，還笑嘻嘻地來揉亂我的頭發。但是，我卻想不起她。

我抱著懷中的小魚，隱匿在青石路邊高大的槐樹樹蔭下，再次為了這件事久久出神。盛夏的陽光蒼白無力地癱在樹蔭旁，有些刺目。我像小魚一樣瞇起湛藍的眼睛。路邊石階有些涼意，坐在上面總讓人想要小憩。

我抱著雙膝，放任小魚走開，自己把頭埋進臂彎里。

“打擾了！”我緩緩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你的貓，跑到我這里來了。重要的東西要保護好哦。”她展開純凈的笑容，遞給我亂動著想要掙開的小魚。

（二）

這里似乎是醫院。我詫異地看著病床邊背對著我的父母和一旁的醫生。“也許是繼發性妄想癥。最好還是找心理導師。”聽見他的話我一陣發寒。我隱約記得什么時候，也有人因為我能看見眼睛的其他顏色說過我是妄想癥患者，后來那個褐色眼睛的女孩跟他爭辯，讓那個人重新判定我是通感癥患者。那天她氣沖沖地帶我回家，然后……

抬頭，卻看見父母拉著醫生出去了，走進來的是一個挎著包的中年女人。“我是一名心理導師。想必你也見過我。四年前你的通感癥就是我判定的。你剛剛差點經歷一場車禍，一輛卡車失控，徑直朝你撞來。但是司機打了方向盤，還差點撞上你的貓。”

“那我是被誤以為暈倒送來的嗎？”我問著，“事實上我好像當時沒看到卡車，或者說睡著了。我還記得一個褐色眼睛的女生中途叫醒我還我小魚呢。對了，我有點想不起她是誰了，但是很重要，我之前去您那里就是她陪我去的，您知道是誰嗎？”

“你真的想知道？”她從包里拿出了照片：“是她嗎？”我迫不及待地搶過來，卻在一眼之后驚愕地反扣過來。我感到一陣抽搐的頭疼。“你還記得四年前你高燒不退的原因嗎？”她盯著我的眼睛，我只覺得天旋地轉，蒼白的色彩侵蝕著我的視野。

“姐姐，為什么我會忘記你？”我捏著病床上的白床單，嘴角劃過一抹苦笑。“我只能停留在你祈愿的夢里，因為你在潛意識里并不相信我已經不在人世，所以銷毀了記憶，編織了夢境。現在你相信了。”

（三）

“想起來了？還好嗎？你臉色不太好，要叫醫生嗎？”女人問。 “不要。我只要在四年前車禍中，為我而死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