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鵬很有名,但是提到他的身份卻相當模糊。有人想到《將愛》中的楊錚,有人想到嫣然基金,還有人會想到王菲。而現在,李亞鵬又多了一個新身份,鳳凰主筆。未來他將在鳳凰網開設專欄,用文字來和大家分享自己作為一個父親、企業家和慈善家的感悟。
而對于主筆這個稱呼,李亞鵬顯然還不太適應。采訪剛坐下,就在跟工作人員商討,“當主筆壓力好大,太正式了,要不改成寫手吧。”
整個采訪中,李亞鵬一直在周到地幫大家沏茶,并不時會注意到誰的杯子空了,隨即把茶添滿。在被問到最重視女兒什么品質的培養時,李亞鵬想了半天,他說這是個好問題需要認真回答,他說他曾經在一次講座時談到過,叮囑身邊的助手一定要查到他那次的發言。而當采訪快要結束時,他依然記得這個還沒有回答的問題,自己拿起手機搜索,然后開心地說,看,我搜到了。
也許就像李亞鵬自己說的,他是個認真的人,可能很多場合下,他的認真看起來有點“老派”。比如他會反復斟酌遣詞造句,用一個晚上來寫一篇博客,形容自己是個“文字控”。又比如在和朋友的一次游戲中,要寫下各自的愿望,別人多是帶著半開玩笑的性質,而他思考許久最后寫下了“希望每天太陽照常升起”。他自己的解釋是,“已無他愿,唯愿世界和平”。
不想成為演員的演員重返熒屏,因參加真人秀能減肥
李亞鵬始終沒有覺得自己應該成為一名演員。高考時他想上的大學是哈工大。考上中戲后他依舊沒有打算投入到“演員”這一行,開學后還在聯系著轉學的事。1995年,騰文驥拍電視劇《北京深秋的故事》,當時李亞鵬想回新疆寫劇本,開廣告公司,卻被這部戲“拽”回了演藝圈。三年后,他接拍了《將愛情進行到底》,成為中國第一代偶像劇男演員。
但李亞鵬始終志不在此,他說,自己用十年的時間做了一個轉換。在《將愛》大火之后的兩年,他一口氣接了六七部戲。但從2000年《笑傲江湖》開始,他給自己規定,每年只拍一部戲。當時李亞鵬不到30歲,正是一個男演員最多產的年齡,一年一部戲的節奏連經紀人也不能理解。在自己最紅的時候,演員仍不是他向往的職業。那段時間,他會跟自己對話,放慢拍戲的節奏并不是要離開這個圈子,他原本就不屬于那里,“我只是要回到自己本來的生活軌跡中,我要尋找我的人生方向。”2010年電影《將愛》之后,李亞鵬再沒拍過影視作品。
今年6月,他卻突然出現在綜藝節目《我們的法則》中。作為一檔“生存挑戰”真人秀,明星們在其中受苦受虐是少不了的。但李亞鵬卻玩得相當開心,甚至有點享受,“所以讓導演不太滿意,他們就希望我們叫苦、反抗。但是我還帶了茶具,在海島上給他們泡功夫茶,然后他們就崩潰了。”
李亞鵬重返熒屏的理由相當簡單,“因為不拍戲松解了,我一下就胖了10公斤,覺得要減肥。但不給自己上個緊箍咒的話,是沒那個動力的。所以我就參加了這個節目。”決定上節目之后,李亞鵬開始鍛煉,前前后后瘦了7公斤。但現在又胖回去了4公斤,所以他在想著是不是每年也要拍點什么,以便維持體重。
不以賺錢為目的的企業家只想實現各種人生理想
李亞鵬很早就表現出了對商業的興趣。1999年在舊金山拍戲,回國時便揣著50萬美元的風險投資,創辦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家互聯網企業。他在2000年創立的春天傳媒在影視圈內頗具知名度,投資過電視劇《海灘》《血色沉香》,電影版《將愛情進行到底》等影視劇;也投資過多個酒吧。其實,他的從商歷史遠不止于此:1993年,還在上大三的李亞鵬借了3000塊錢,想在烏魯木齊主辦一場搖滾演唱會。但是資金遠遠不夠,于是他就去拉贊助,一共敲了80多家公司的門,生生敲出來9萬元的現金資助。這之后,他帶著十幾個中學生,在烏魯木齊賣出了14萬張的門票,賺了四萬塊錢。
對于賺來的四萬塊錢的使用,李亞鵬記得很清楚,除了預留下從烏魯木齊回北京的機票,剩下的全讓王學兵在北京印了銅版紙的海報和文化衫。然后寄回到烏魯木齊,在大街上發掉了。當時銅版紙的廣告還很少見,毛阿敏到新疆演出,用的還是毛筆寫的大黃紙廣告。在1993年那個夏天,烏魯木齊的大街小巷、出租車上貼的都是李亞鵬印的銅版紙廣告。他覺得,讓這座西北城市全城都感受到了搖滾的氣息,比手里握著那四萬塊錢來得更有成就感。
這段學生時代籌辦演唱會的經歷被李亞鵬形容為,“第一次和社會碰撞之后得到的正能量”。而之后他做企業的無數次經歷,基本都是那次演唱會的“升級翻版”,在項目的選擇上他從不以利潤為第一目標,他更愿意去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
喜歡和孩子交流的父親
有時會問李嫣你知道你來世界的使命是什么嗎?
女兒李嫣自2006年出生,就注定是個新聞人物。
李嫣患有先天性唇腭裂,但這并沒有影響到她成為一個自信樂觀可愛的女孩。去年,李嫣將自己的自拍視頻上傳至網絡。在視頻中李嫣展示了自己的時尚打扮,還一同曝光了母親王菲的化妝間。視頻流出后,網友喜歡上了她的古靈精怪,感動于她的自信。這也讓李亞鵬覺得,既生氣又暗喜。生氣是因為女兒沒有經過自己同意就發了視頻,但他還是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李嫣的好性格無疑來自于家庭的培養。女兒一歲半,李亞鵬就帶她去爬山。到了五歲,李嫣已經可以從山腳下爬到山頂上再下來,七個半小時,十四五公里的山路。在李亞鵬看來,爬山并不是簡單的體力訓練,“是一種精神和意志的鍛煉,不畏懼苦難,跌倒了是能夠自己爬起來的人。”
每天的早餐,是李亞鵬和女兒交流的時刻,他有時會問女兒:你知道你到這個世界上的使命是什么嗎?這個連成年人都會覺得深奧的問題,卻被李亞鵬一再提起。女兒開始不理他,后來會反問他,什么是使命?李亞鵬回答,“使命就是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任務。”有段時間,李嫣瘋狂地在家里走臺步,還叫來一群小朋友一起在家走時裝秀,那個時候喜歡畫畫的她覺得,自己的“使命”是做設計師。
再后來,女兒問李亞鵬,你的使命是什么?“希望這個世界通過我的努力能夠變得更美好一點。”李亞鵬覺得,無論是做嫣然,還是現在在做的書院中國項目,都是希望可以幫助、影響到更多人。李嫣聽后說,“那我以前說的那些都不算,我再想一想。”雖然直到今天,李嫣依舊沒有回答出自己的使命究竟是什么,但她在思考。而遲早有那么一天,她會找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
所以,李亞鵬鼓勵女兒做任何自己感興趣的事。但也有李嫣怎么都不感興趣的,比如體育。李亞鵬頗有些無奈,“她不愛動,童童(竇靖童)還偶爾跟我打場籃球。她不行,她像她媽,不愛動,懶。”
踐行諾言的慈善家這事有風險,比蓋希望小學復雜
今年是嫣然天使基金的第十周年,除前段時間發起的冬日晨跑活動外,李亞鵬還會到瑞士去看望他們資助的第一個孩子:喬峰,這是一個跟《天龍八部》中主角名一模一樣的孩子。“他是個孤兒,后來被意大利夫婦收養了,最近搬到瑞士,一直都有聯系,我們最近想去看看他。”
到現在,嫣然已經資助了一萬一千六百多個小孩了,十年時間就實現了當初的諾言,這也是李亞鵬沒想到的。幫助一萬個腭裂孩子,比蓋一個希望小學要復雜得多,“這是醫療救助,不是說你找一個工程隊把事兒干了就完事,還承擔著風險。因為腭裂化要全麻,小孩是有麻醉的死亡風險的,盡管嫣然目前還沒有出現這樣的案例。”
嫣然十年也改變了李亞鵬很多。最早李亞鵬給女兒的許諾是,上帝給了你傷痕,我要讓這傷痕成為你的榮耀。而如今,他做到了。“嫣然讓我抬頭看這個世界,因為嫣然,我接觸了一個更為完整的世界。”
大多數人的看法不具有任何意義
大多數人眼中的李亞鵬始終在上一段婚姻的盛名之下。但他早已看透,大多數人認為的事情,或者他們眼中的你,并不意味著任伺事。
李亞鵬的父親1999年心臟病突發去世。他小時候,父親的工作是組裝電視機,在鄰里中地位很高,后來父親到國企做領導,受人愛戴。但是父親心臟病突發去世的時候,周圍有一些負面的聲音出來,李亞鵬至今依然記得,他回家奔喪,父親的領導為了避嫌,跟母親說,第二天的追悼會就不參加了。第二天,李亞鵬本以為只有自己一家人會去追悼會現場,沒想到去了400多人,都是父親曾經的同事和摯友。李亞鵬的父親曾跟他說過,如果一生能夠做到讓你身邊人的尊重,你就不枉此生了。從那個時候起,李亞鵬就知道,“大多數”也僅僅是個面目模糊的量詞。
書院中國才是真正想做的事兒
如今,李亞鵬算是脫離了演員的身份,開辦嫣然天使基金、嫣然天使醫院、書院中國基金會、COART藝術嘉年華、培德書院(學校)、文化地產、文創電商等等,他樂在其中。而“書院中國”則是他經過多年終于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兒”。李亞鵬在昌平白虎澗村建了一個鄉村書院,村子里的人在那里打太極、練禪修、寫字彈琴;“書院中國”還在資助有技藝的傳承人,李亞鵬用自己的人脈幫他們在企業家中做推廣,既對這些手藝繼承人有經濟上的直接幫助,也為這些有可能面臨失傳的手藝開辟了新空間。這是一件重要的事,但僅靠一己之力遠遠不夠,“希望通過我們的行動來建立一個樣本。做公益、做企業或是做影視都是希望能夠最終實現這個人生目標,重現書院于中國。”在李亞鵬看來,自己是一個理想主義的創業者,“做企業的目的背后是帶著文化理想的實現去做的。”在實現商業價值的同時,用公益的方式還是企業的方式去實現理想只是一個路徑問題。
責任編輯/林琳